第9章 秋会2
我知道我丑。但没想到我的丑竟到了男女不分的地步，咱穿起男装来可谓以假乱真，咋眼看去，就是个丑的无可挑剔的干瘪小男生。不过，同样的丑，身为女子，丑起来就惊心动魄，让人据一把同情泪，而化身男子却丑的有几分理所应当。怪哉、怪哉。唯一不方便的是男子不能带面纱，若用布蒙么……也怪讨打的，只好拿了顶斗笠，压着脸。偶尔抬头看看风景。
我很少出来，秋天的凌州城有些萧肃，满目的秃树，满地的落叶。不像万绮楼，永远的活色生香，永远的人来客往，永远的薄纱清透。那儿仿佛另一个世界，表面上，四季皆春。也似一场最荒唐的梦。走出那里，仿佛大梦初醒。
所以秀妈极少让小思她们出去。自由对她们来说，是一种毒品般的存在。
好在隔壁的几个兰瀶女子把秀****到了非常时期，才想着让小思趁着人多出去拉拉客，勾引几个良家少年回来，不过当然得在入夜前回来，可不能影响晚上的生意。而最让我意外的是，秀妈特支持我陪小思出去。走之前还悄悄的叮嘱我说，若遇上坏人，就把斗笠取了，吓跑他们。秀妈真是看的起咱。把咱脸当秘密武器使。
因为两人不是偷跑出来的，所以走在路上明目张胆，小思一路都很兴奋，露出了许久不见的笑容，笑的时候习惯性的用如玉的小手轻掩着嘴。指我看风景时也捏着兰花指。虽然咱本意是装成富家公子和书童，但小思的易容真糟糕的可以，也不懂得遮掩，是以有许多火热的男性目光会时不时的就投注在了小思身上。不过，多半以为这个气质如兰，明眸皓齿的绝色女子是个富家小姐吧。
看咱不把你眼镜跌个西巴烂。
我觉得小思应该也感受到了那些目光，毕她是混这一行吃饭的，但她却似乎更加不想去遮掩女子身份，开始享受起这些目光来。也对，也对。她需要这些目光来肯定自己的魅力，找回自信么……况且，这一路上，也不乏扮男装的女子，比小思蹩脚的，大有人在。只是都没我家小思美，没我家小思气质。俗话说的好：有美女的地方就有男人趋之若鹜的身影，反之亦然。虽说是男子的聚会，但毕竟全城帅哥美男才子都将聚集一地，这么大的诱惑，连咱这个极品丑女都抵挡不住啊。看，咱不是眼睛发绿的来了么。
这路是越走越荒凉，抬眼望去几乎是“无边落木萧萧下”了。
“思少爷，你该不会是想把小的我卖了吧。”怎么越走越荒凉了？
小思本就在我前面半步距离，此刻她止步向后一捞手，就狠狠的打了我脑门一下。
“说什么胡话呢，前面不就到了。”小思把食指想远处一指，“看，那就是莲池，热闹吧。”
我们此时站着个小土坡上，小思手一指我就满怀期待的，顺着小思的手抬眼看下去，只一眼，我的嘴就张成了“O”形，我说呢，街上怎么那么萧条，原来人都跑这儿来了。乌压压的一片，感情都来这里贴近大自然来了。连带着小商小贩也推着小车来凑热闹。俨然一个小闹市。
只是我对古人的审美观念非常费解，好好的大好河山他们不去，偏偏到这所谓的“莲池”来，不是我眼光太高，我也没指望在这寒秋能看见一池子的碧波莲花，但也没想到会和一抹灰蒙蒙的池水尴尬相望，我心里感慨你也太不要脸了，比我叫自己宝贝还不要脸。而且越走进越发感慨，刚想问小思莲池的“莲”，是不是可怜的“怜”。却看见池边有一石碑，偌大两个字在我眼前嘲笑我心中所想——莲池。居然还有人给它题字。小思兴奋的左看右看，我却忍不住好奇走近石碑细看下面细细密密的小字。看完之后才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
那小字写的是一个故事，这里本是前护国将军沈戈的府邸，这沈戈不但武艺非凡年轻有为，英勇善战。还是个痴情汉子，一生独爱一个女子，唤作莲姬。游玩时发现了这一池空谷莲花，见莲姬喜欢，便在边上建了小屋，两人厮守于此。但好景不长，一次大战中沈戈没能再回来。莲姬伤心欲绝，投入莲池，以身殉情。
不是骗人的吧。哪有什么一池空谷莲花。但又看见不远处还真有个破房子，上书：青莲草堂。
大概是真的了吧，看来人死了，连这里的景色也跟着萧条死去了。不过知道了故事，再看这景色，还真是让人唏嘘感慨。开始明白为何文人没事要来这里了。古人不是最吃这套么。就像那千古绝唱梁山伯与祝英台。感动了千百世的人啊。更何况落片叶都要哀号一番的古人。
“小贝……你在看什么呢？”在人前总不能管一个丑陋书童叫宝贝吧，所以小思还是唤我小贝。她终于从人群走了出来，一眼就看到了扑在大石碑前的我。见我在看石碑，更是两眼放光的走了过来。
“小贝，你知道不，那莲姬啊……也是个青楼女子呢。”小思神神秘秘的在我耳边说。石碑就好像墓志铭，一般都不会把人的坏事抖落出来。看小思一脸崇拜，心想，也对，她前辈出身青楼但却拥有真爱，被呵护一生，死了都留下千古美名，受万人敬仰。但转念一想，小思该不会也想效仿古人，以后来个什么以死明志吧。当下有点慌，据说古人都号这一口。自杀殉情那是时尚，所以古代不缺烈士，缺个心理医生。
而我就打算充当小思的心理医生。
“有什么可羡慕的？毛某人说过，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她这样死是鸿毛中的鸿毛。圣经上说，人自杀是要下地狱的！那女的这样都要死，天下受苦的人千千万，得不到至爱的千千万，不是要死光了？小思你眼光可要放远点，别为一棵死树放弃一片森林啊。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我一激动就有些语无伦次，也不管小思听不听的懂，劈头盖脑的就说了一大通，千万要把她的这种想法扼杀与摇篮中。见小思茫茫然的点了点头，我才罢休。
“这位姑娘好口才，见识也非同一般，不知在下是否有幸，能邀二位姑娘一同游玩？”那声音懒洋洋的，有些轻挑，但言语礼貌，更显出磁柔性感，听着好生舒服，舒服的让人想要睡去。
我两同时好奇的朝来声处望去，咦？什么时候出现的轿子？估计咱说的太过投入太过激动，都没注意边上偌大一顶轿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