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齐三绞尽脑汁不就是想要自己说出这个结果吗？
那就如你所愿。
没有任何掩饰，直接了当的跟沐齐三说清楚，如果自己成为待宰的羔羊，她并不会沉默。无论是谁，无论那个人之前与自己多么亲近。
即使是亲人，是怀胎十月诞下的骨肉。
欺瞒事实真相，最后又以平时温柔的伪装来要挟黎弥牺牲自己成全对方，是行不通的。
她的命，只能由时间夺走，任何人插上一脚，她都要亲手将它剁下。
然而这一切似乎都在沐齐三的算计当中，这个罪魁祸首仍然气定神闲的立在原地，表情似乎被定格，黎弥没有从他的脸上看到任何一丝惊讶。
黎弥撇了撇嘴。
这家伙早就看透了自己的想法，非要亲口承认才罢休。
她本来也不是什么善人，一直没有查明程棠选择自己的缘由，却仍然相信她，只不过是因为在系统看来相当贵重的愿石在她的灵魂中。
它等同于交易时为了防止双方毁约的抵押。
有愿石存在，黎弥并不担心自己会和少爷一个下场。
而且，短短两天，黎弥实在没有看出少爷的心思又有多么无害。
要知道剥离信仰对灵魂的损伤几乎是永久性的。而以恋情为基础的信仰剥离，虽然能得到大量信仰值，但也能直接摧毁灵魂的稳定。
那些被任务者蒙骗，而爱的深沉的位面之子，哪个不是魂飞魄散的下场。
如果少爷一心一意将程棠列为恋情攻略目标，两年后仍不知悔改。
那么黎弥认为，程棠的做法很正确。
但是，沐齐三并不想让黎弥信任程棠。或者说，他根本不信黎弥会如此信任程棠。
耗费将近一个月的时间，就为了自己说出与程棠势不两立的话？
黎弥不想再多说什么，仰面倒地，也不顾地上积满的灰尘和干涸的血迹。
“谁杀我，我杀谁。”
“如此你满意了吧。”
这样，测试也算是完成了吧。
程神女笑盈盈的弯下腰戳了戳瘫倒在地，毫无干劲的黎弥。
“我挺满意的，不过我建议你先起来。”
“毕竟，你怎么知道会在什么时候将这段视频放出来。”
黎弥无所畏惧，眼皮都不抬懒洋洋的回道。
“我还真不信你们会放出来。”
“背着程棠强行拉人测试，结果过程充满错误诱导。”
“但凡我是个傻子，这会儿对程棠的仇恨已经不共戴天了好吧。”
我就躺着，我不止躺着我还想打滚呢！欺负我一个没钱没权异能者中的弱鸡，还不让人发泄了？
沐齐三并未对黎弥的无赖行为发表意见。
他勾起嘴角打了一个响指。
周围的景物瞬间改变，黎弥身下的地板已经化为一摊污泥。
程神女在沐齐三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时就离开了椅子，如今双腿交叠悬浮在空中，好不惬意。
黎弥自然是掉进了泥塘。
半个身子占满泥浆，头发湿答答的粘在脖子上。
她缓缓竖起中指。
没办法，太快的话会溅起更多污泥。
沐齐三愉悦的鼓起了掌。
“你看，瞬间精神了不是？”
“测试还没结束，先别急着垂头丧气。”
“最后两个问题。”
沐齐三清了清嗓子，貌似想让自己正经一些。
“我知道任务者会有很多无可奈何。”
“那么在系统的……”他双手举起比了个引号，“威胁下，你都做过什么危害到程棠安全的事？”
他的眼神深邃，紧盯着黎弥的双眼，就像窥伺猎物寻找破绽的猎人。
黎弥没有任何犹豫，直接答道。
“这种事你们自己清楚的很。”
“之前的电梯，是我摁的。”
“每天的微博，是我发的，目的嘛……让记者时刻跟进，毕竟我自己不好查。”
“之后被迫送了个礼品进囿神总部，干什么的我也不知道。”
“这次的干扰器，是我投的，不放的话系统直接将我处决。”
黎弥虚着眼，擦掉头顶滴落脸上的泥水，甩了甩被泥浆糊满的手臂。
“还有什么疑问？”
“系统不在，有问必答。”
如此爽快的回答，让沐齐三对黎弥高看一眼。做了就承认，可比藏着掖着怕出丑好多了。
沐齐三接着问道，“你的执念，是什么。”
黎弥愣了。
执念？
程棠似乎也问过她这个问题，很重要吗？
“我没有什么执念了。”
儿子没了，她拼死拼活的完成任务和系统达成的交易却很难看到结果，复活无望，还能有什么执念？
沐齐三摇头。
“没有执念的人，无法绑定系统。”
“正因如此，你和系统还无法完全分离。”
“系统绑定的并不是灵魂，而是极致情绪所异变出的深刻执念。”
沐齐三似乎没有想到黎弥居然回答不了这个问题。沉吟一声。
“换个说法。”
“签订合约时你的交换条件是什么？”
黎弥想都不用想。
“复活儿子的灵魂。”
沐齐三惊讶。
“你放弃了？”
黎弥叹气，无奈道。
“不放弃都不行啊……”
“再做下去，我自己都要搭进去。”
“别告诉我，顺着系统的提示继续下去你们会放我一条生路。”
“我不傻，谢谢。”
看他们藏着掖着搞事情，还和系统对着干的架势。
言语中透露的信息和系统给出的位面资料无一不提示黎弥双方阵营没有任何可以缓和的余地。
一方直接发布攻略任务希望对方高层死，一方处处收拢可以与系统匹敌的异能力量，严格管控位面中的任务者。
曝光的间谍打死不投敌怎么办？
那就只能一面敬佩对方气节一面安排各种死亡方式给对方体面的死法。
总不能让人家光明正大当间谍，还养着吧。
沐齐三似乎对她识时务的表现很满意。
“虽然迟钝，但你这审时度势的能力还不错。”
已经彻底放弃抵抗的黎弥，反驳。“我不迟钝。”
沐齐三笑了笑。
“程棠和我谈了一个条件。”
“如果你能通过这次测试，我就不再对她的传承提出任何异议。”
黎弥沉默着，抠掌心处已经干涸的泥块。
沐齐三继续道。
“如果没有通过……”
“你就只能永远留在游戏中。”
黎弥坐在地上，慢条斯理的清理身上干成块状的泥土。
“你的目的不就是看我会不会在得知程棠杀死与我相似的少爷后，彻底倒向系统？”
“或者就是想看我背叛组织的概率。”
沐齐三看了眼自顾自清理泥块的黎弥。
意味深长的说道。
“对啊，测试结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