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有气无力地拽着我白大褂,绝望的哭泣着,悔恨的咬着自己的唇齿,“我该怎么办?……”我只能从这有限的信息中,用我有限的人生经验推测,她可能是被社会败类骗了身子。
那些社会败类不检点自己私生活,染上疾病之后,为了报复社会,利用他人对其的信任骗其发生关系,以此来慰藉自己对死亡的恐惧。
有的女孩觉得自己遇到了真命天子,殊不知,他只是认为你比较好骗而已。
“艾滋病在接触的72小时内,是黄金阻断时间,我们还有希望,不要放弃!”
她的身体冰凉,躺在我的怀里,好似冰窟窿的温度,冰得我打了个哆嗦。
她哭得嗓子都沙哑了,没有了力气,靠在我的肩膀上,好像是累了,想要睡觉,我赶忙阻止,“姑娘!”
我晃了晃她的肩膀,“你现在不能睡!”
“你现在可不能睡啊!”我督促道,“你把眼睛睁开,你要保持清醒……”害怕你这一睡,就再也醒不来……
姑娘难受地“哼哼”两句,抱怨道:“我好累……让我睡一觉……”
我不是不让你休息,只是你这一休息,生命体征还没有平稳,万一,再也醒不过来,怎么办?
我轻轻拍拍她湿漉漉的脸颊,“不行哎,你现在不能休息,”我见护士姐姐已经帮她把静脉通路建立好,孟医生也把她手腕的伤口包扎好。
我将她搂好,更靠近我一些,将她从浴缸里打横抱起,放到抬进浴室里的担架上。
“医生……”我把她放到担架时,她迷迷糊糊中,冰凉的手捉住我白大褂的袖子,想要拉我的手。
“怎么了?”我伸手握住她冰凉的手,她浑身颤抖,打着哆嗦说:“我害怕……”
“我害怕就这么死去……”
“我对不起我的父母……”
“我不想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死去……”
只要生命尚存,就有机会解决存在的问题,而死亡,只要死亡发生,它就终止了任何出现转机的机会。
曾经无数次在电影、电视剧上见过的场景:
城市深夜里,繁华的大酒店下,停着闪烁着红光蓝光的白色救护车。
“CD区,黎阳新春小区,老居民楼发生火灾,”滨海岸大酒店的楼下,我们救护车的旁边又停了另外一辆院里的120救护车,开车的120司机师傅说道。
“她坐那辆,”指的是那辆新开过来的120,“我们现在要去黎阳新春小区,”我们迅速地把病人交接给才来的那辆院里的救护车上的医务人员。
推着我的平车火速回我们自己的救护车里。
“一共多少人?”我问道。
“还不清楚,消防员还在解救,救出来的居民,有的已经被其他医院的120接走了。”
黎阳新春小区距离我们目前所在的位置,驱车用不了5分钟就到了。
“烧伤病人,需要大量补液,多带几瓶格林溶液。”
我跟护士姐姐说道,随即自己也在白大褂口袋里装了两大瓶格林溶液,左边白大褂口袋一瓶,右边装一瓶。
和孟老师抬着救生担架,刚跳下救护车,一股刺鼻的焦炭味钻进鼻子里。
我抬头望向发生火灾的方向,破旧老式的六层楼房,墙面浅灰色附着风雨洗刷过的痕迹,外面的墙体也是坑坑洼洼,失火的是四楼门朝东开的住室。
“里面还有人!!”我听见我身旁的消防员大声地呼喊道。
“破窗!破窗!”高压水枪已经准备完毕,现场除了混乱的群众,在做救援工作的人员还是保持着应有的沉着冷静。
“里面还有一个独居的老人,”前来辅助救援的民警同志跟我们说道,“联系老人的子女了吗?”我问。
“联系了,老人的儿子在工地上打工,打电话给他的时候,他说他马上就回来。”警察同志说道。
旁边突然有人在喊“要生孩子了!”“医生护士救救命啊,这边要生孩子了……”
围观火灾的群众里一阵骚乱,我和孟老师抬着担架,迷惑地走进骚乱的人群中。
“什么情况?”我问道。
人群中围了一个小圈子,里面半躺着一名中年孕妇,面色痛苦地捂着自己隆起的肚子,慌张而无助地喊着:“我要生了……”“我要生了……”
我的老天,你都是一个快临盆的产妇了,你还凑什么热闹,在这里看救火?
好在我们救护车刚好在这里,“孟老师,你先送她回院里吧,我在这里等待救援。”我说。
“行,那我先带临产妇回医院,你留一套抢救用具。”
我帮孟老师把临产妇抬上救护车,这个时候,现场除了我,短暂地没有其他救援的医务人员。
我一个人,左手拎着急救箱,胳肢窝里夹着氧气枕,右手拎着AED,站在楼下等消防员把老人家救出来。
正在我等待的过程当中,老人家在工地上打工的儿子赶了过来,头上戴着一顶赃旧的黄色安全帽,褴褛的工装衣、工装裤,一脸茫然不知所措地从人群中挤了进来。
“医生,我爸爸怎么样?”他从侧面拍拍我的肩膀问道。
我仰着头,望着吊着绳子做救援的消防员,“消防员已经进去有几分钟了,暂时还不知道情况。”我实话实说道。
老人家的儿子沉默了。
就在这时,那名破窗入室救援的消防员抱着老人家,消防员把老人家递给在窗外等待的另一名消防员。
“赶紧出来,上水枪!”我听见消防指挥大声地喊话道。
我眼睛的余光看到了身后的不远处,来了一辆120,本以为是孟老师回来了,但是转念一想,从这里回医院至少要十五分钟,果不其然,来的这辆120是外院的120。
不管它是谁家医院的120,能救病人就行。
大家都是医务人员,从大的层面上来说:
灾难面前,不分你我。
我和后面来的外院救护车的医务人员一同把老人机抬进他们的救护车里,可是心里面却莫名地有些奇怪的感觉,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这个外院120的救护车,未免也太过于简陋了吧。
当我看到他们后车厢里的救护设备时,心里面就有一种莫名的存疑感,这救护车里,只有一个简陋的药箱、一台呼吸机。
“我跟你们一起去吧,”我说道,“我这里还有一台AED。”我考虑万一转运病人的途中,病人突发心搏骤停,他们救护车里又没有除颤仪,我不放心。
同车,随行的救护人员,一名四十岁上下的女人,抬眼看了一下我随身携带的装备,又抬眼看了一下我的胸牌。
有些不情愿地说,“不用了,我们人手足够了。”
我一听,按捺着我的暴脾气,你人手足够,你特么设备不齐全啊,万一病人心搏骤停,你用什么起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