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学的时间就要结束了。而我就要听从羽倩的建议,去开始我的大学生活。走之前,老妈给了我三万块钱,也就是门面转让的费用,说是大学四年的学费和生活费,不够的就要靠自己解决了。同时还嘱咐我,我已经是个成年人了,要学会规划自己的人生。
当然规划自己的人生,对于我言,那是太宏观不过了,可能老妈特别想说的是,我要好好使用这笔钱,因为家里目前的情形,也不能再提供多余的钱了。
走之前,我决定再去海家碰碰运气,看看有没有海的消息。回来之后我还没有去过他家。到了海家,他的兄弟在家。看见是我,他立马去饮水机旁边倒水。
“回来多久了?”说时,把水递了过来。
“过把月了,送瘫痪的老父亲回来。”
“没什么大的问题吧,上次我看到你妈推着你爸在坝子上晒太阳,看起来精神还蛮好的。”
“嗯,状态还不错,但是,整个人处于瘫痪状态,也说不了话,只能靠眼神来交流,还是需要有个人来服侍。”
“你是为我哥的事儿来的吧?我听说当年你和爸妈出去做生意的时候也来过,不过那时我哥已经出门了,而且还没有一点消息。”
“是的,想知道你哥怎么样了?有什么消息没有?”
“我哥现在,在东山市和我爸妈一起做生意,专门烙大饼卖,我爸妈负责烙,他负责推出去,到处转着卖。”
“我不是听说去广东打工去了,然后一直没有消息么?”
“别提这件事了,想起来就鬼火。”
“咋了?”
“我哥跟我表叔去了之后,就一直没有消息,后面家里人不断打听,才知道他被我表叔带入了传销组织,差不多一年的时间里被关闭在一个仓库进行魔鬼式的训练,每天都像打了鸡血一样,不断叫喊着,我能行,我能成功,未来就在我们脚下之类的内容。”
“也许是在传销组织榨干了所有的能量,被放出来时感觉整个人都是恍惚的。”
“人没事就好,回来了就好,就怕没有消息,那种无尽的等待才是令人崩溃。”
“我听说,你哥去了京港县之后,也走丢了。”
“是呀。我快找了一年多了,没有任何一点消息。”
“我有个事儿告诉你,你别生气呵。”
“没事,你说。”
“村里的一直在传,说你家把你哥带过去做生意,就是故意的想把他搞丢,然后减轻家里负担。”
“放他妈的狗屁,这谁说的。如果真是故意的我会放弃我一年读大学的时间去到处找。这些人真是睁眼说瞎话。要是让我知道是谁说的,我得找他好好理论理论。”
“别激动,犯不上为这样的事生气。”
“说的也是,没必要和这些王八蛋一般见识。对了,你哥和你爸妈一起在那面生意做得怎么样嘛?”
“挺好的。自从传销事件后,我哥便乖巧了许多,脾气也温和了许多,对爸妈的安排深信不疑,爸妈喊做什么就做什么,没有了一点叛逆精神。”
“那确实挺好的。可以给我个你哥的电话号码么?”
“他没有电话,我爸有,我给你爸的电话吧,找我哥的话,可以打我爸的电话。”我掏出手机,存下了电话号码。
作为曾经的战友,海一直在我心底里一直是有战斗性的人。可谁曾想过,曾经极富战斗力的人现在却是这般模样,没有了以往的骄傲和不驯。
时间真是最好的见证者,万事万物在她的见证下都经历了洗礼。再过几周我就十九岁了,眼下还没有去上大学,但是又没有足够的理由离开大学不念,毕竟那是我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年的时间里,我被莫名其妙地搅和到各种事件中去,让我陷入绝望之中,无法抽离,使得我一年的时间里都未能踏出新的一步。
虽然我觉得整个世界在运转不休,但我却停滞不前,被繁琐所牵扯。这个夏天,我必须做好准备,迎接全新的开始。但灼热的太阳光,嘈杂的喧沸声,都令我焦躁不安。
好几次梦见老爸踢大哥的场景,梦都千篇一律。不到二十平米的房间,我和大哥纠缠在一起,听到动静来的老爸赶来,一脚将大哥踢倒在了某个角落,一动不动。没有预兆,没有结束,没有开端,便是这样的梦。
“学弟,哪天去学校呀,你是新生,可得提前十多天报到呢,因为你还要补上军训。”羽倩给我打来了电话。
“咦,没发现呢,读了一年的大学,也开始贫了呢!”
“还不是向你学习的!”
“这我可担待不起!那是本性使然!”
“本性个鬼!言归正传,你到底决定哪天去学校了没?”
“怎么,你想和我一起,和我双宿双飞!”
“飞你个鬼!就是问问下你的安排。怕你临阵脱逃。”
“不会了,这是我的选择,我会按时报到。”
“那就好。我本来是想提前去陪你的,但是你们要提前十多天军训,我去的话太早,我爸不同意。”
“你爸现在对你还很严格?不都大学生了么,又不是小孩子了。”
“毕竟是女孩子嘛,老爸要严格一点也是好的,就怕被你们这些坏男孩欺骗。”
“这倒可以理解。我这个周末收拾好家里,周一就乘火车去吧。”
“嗯……那就好。你也别担心,到了火车站,会有学校的交通车来接,到时候你只需找到对应的学院就行,学长学姐都会来迎新的,放心大胆跟他们走就行。”
“好的,谢谢学姐。”我用普通话回应倩羽。
“不谢,我的小学弟,学姐会好好带你的,以后好好跟我混。”倩羽调皮的说道。
和倩羽通完话,我便开始收拾行李。出发前的那天晚上,我梦见已经坐上了去学校的火车。车上充满烟味儿,厕所味以及汗味儿,还夹杂着各种口味的泡面味,列车挤得像是变形了的海绵一样。还没有到站,我便下了车。下车后发现站务员也没有,没有时钟没有时刻表,什么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