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并不是余均入职以来碰到的最狡猾的对手。
但绝对是看起来最勤奋的。
他不知道对方到底是不是真的太天真，但不得不承认，对方确实让他真的开始有点不爽了。
“少在这装疯卖傻！告诉我！在房间里你们究竟发生了什么！”他重重捶了捶桌面，又指着她身后的椅子道：“要知道，你现在坐着的可是罪恶之意。但凡撒那么一丁点慌，它都能感觉得出来！届时！它会让你生不如死！”
关月像是被吓懵，然后结结巴巴出声，“大、大人，我不会说谎的。”
“我们先是在扎克大人那，然后被送到了爷爷那边。”她微黑的小脸看着还有些许仓皇，但却实打实的真诚，“我们到的时候，爷爷还没再里头，屋里很香，地毯很软，有好多好多宝石，还有绿植，我第一次看见这么豪华的房间，有点害怕又有点自卑，还发了会呆……”
她讲得很详细，甚至啰嗦得让人有点不想听。
余均扫了眼一直没反应的椅子，冷声打断，“我没问你这些！我是问你城主进去后，还发生了什么！”
关月似乎是被他骂得颤了颤，才又回答：“爷爷夸我咒语释放很好，问了我一些修炼的事。我告诉他我是第五天升的二段，他夸我很有天赋……”
“五天升的二段？”
施瑶抬了抬眼，眼中出现了些许光亮，“你什么属性？”
关月结结巴巴：“木、木属性。”
施瑶眼底的光倏地一暗，然后低下头权当没开过口。
就差明明白白在脸上写上‘垃圾’两字。
这就是木属性的待遇……
关月脸上的憨厚差点没绷住，郁猝得很。
这结果直接导致了椅子上方的头盔一亮，她还没反应过来，脑袋便一阵刺痛。
草！
这辣鸡椅子行不行！
说真话识别不出来吗？
她没浪费这机会，立刻委屈地眼泪汪汪，“我没说谎呀……我真的是木属性……”
小姑娘就站在她旁边，见她这幅表情，脸色立刻变得有些不好。
余均的脸有点沉，他大概也猜到对方并没有说谎，只是因为属性才导致了情绪波动，让椅子产生了波动。
“后来呢！”他岔开话题。
察觉到来自小伙伴的暴躁，关月先向华夏投去一个安抚的眼神，这才继续回答。
“然后爷爷就告诉我，可以多尝试用灵器辅助施法，这样也是一种提升途径。就是这样有点危险，我必须完全集中注意力，不能出岔子。”
余均扫了眼椅子，冷着脸没做声。
关月却已经自顾自又开始道：“他说我应该去灵修学院，不过在那之前，得先去将我们灵修的身份登记入册。大人，爷爷对我说，任何属性的灵修，都有他们存在的价值和意义。所以，以后我也会发挥自己的作用，是不是？”
小女孩一脸憨厚，黑白分明的眼眸里，却亮着让人不忍反驳的希冀。
调查时内，一时间陷入了古怪的沉寂。
关月这不仅替司理洗清了嫌疑，还将对方塑造成了一个非常具有智慧又仁慈的贤者。
余均满心的无语。
冷冽的视线反反复复在椅子上扫了无数遍。
司理是什么样的人其实他们也是心照不宣，只不过之前对方没动到灵修，他们也懒得管。
现在乍然见对方变成这么个伟岸高大的形象，余均他们也有种吃了屎的感觉。
可偏偏，审讯椅在告诉他们，小丫头在说这些话时，内心毫无波澜。更何况，罪恶之意也没有故障，至少刚刚小姑娘心里有情绪的时候，椅子是有反应的。
但，眼下的结果确实荒唐。
如果不是眼下这小姑娘心机实在太深，那就是小姑娘太天真，所以被那老死鬼骗得很彻底。
“说说你之前在扎克那的事吧。”余均换了个问题，想从这块那边入手。
关月闻言回答，“我和小夏夏是从莫棱大人被带走的。扎克大人给们测试了属性，然后找了导师教我们冥想和修炼和使用灵器，他是一个大好人。”
说这些话时，她脸不红气喘，表情还相当真挚。
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内心其实是恶心的。
她们绝不会是第一批送给司理的少女，如果司理是造成这些小女孩悲惨遭遇的凶手，那扎克就是帮凶。
不管是司理还是扎克，他们都应该的得到惩罚。
但现在，她实在太弱小。
救人溺毙给她的教训实在深刻，她已经清楚地认知到，绝不在没把握的时候做自不量力的尝试。
都是经历过生死的人了，除了刚开始那头两天她还会被吓到，现在已经很淡定了。
余均的视线一直落在审讯椅上，甚至都不知道该再问什么。
眼前小女孩回答的一切答案都让他觉得讽刺，可他又实在拿不出对方在说谎的理由。
一阵又一阵的沉默后，还是关月主动再开口。
“大人，我说的一切都是真的，请您相信我。”
余均沉着脸，冷冷看了她几秒后，审讯椅的开工自动解锁。
“换人！”
并不是余均认定关月在说谎，而是她形容和描绘的真相实在让人觉得荒谬。比起司理突然善心大发，他们更倾向于这个小女孩心机太深在说谎。
这样的可能性很低，但并不是一定没有。
但余均同样也认为，一人心机深也就罢了，不可能每个小丫头都有这样的心计。
所以，他将希望放在华夏身上。
关月乖乖从椅子上下来，见她的小姑娘没动静，便轻轻拍了拍小伙伴的肩，“别怕，好好回答。”
小姑娘看了她一眼，默不作声上前落座。
“咔哒”一声，四肢的活动锁再次锁紧。
余均发问，还是之前问关月的那些。
小姑娘白皙的肌肤在这昏暗的审讯室内亮得像一轮莹月，圣洁又美好。
然而，这轮莹月就像是个哑巴，一直不出声。
不仅不出声，审讯椅也没感受到对方内心有任何波动。
余均将桌子捶得震天响，小姑娘一脸木然，像是对着空气内心毫无波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