箫二白回头,原是白天那四人中最光彩夺目的那个。
那人蹲下身,坐到了二白旁边,二白下意识地往旁边挪了挪。
那人笑着抱拳说道:“在下兰亭序,幸会。”
二白手忙脚乱地行礼道:“在下箫二白,幸会。”
“在房中无聊,出来透透气,听到这悦耳的箫声,便寻了过来。刚才,没唐突箫兄弟吧?”
箫二白笑道:“没有没有,没事。”
兰亭序道:“那就好,那就好。诶,看箫兄弟这穿着,好像不是一剑山弟子的服饰啊。”
箫二白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衫,解释道:“啊,我不是一剑山的弟子,只是暂住。”
兰亭序道:“原来如此。”
两人初见,话题不多,气氛很快归于宁静。二白有些紧张,手不停地摩挲着大腿,有些话想说又不敢说。
下定决心后,二白支支吾吾地说道:“兰...兰兄。”
“嗯?”
“就...就是...”
兰亭序看二白有些紧张,便说道:“箫兄弟但说无妨。”
二白小心翼翼地问道:“你们来一剑山,所为何事啊?”
兰亭序还以为是什么大事,笑着说道:“我们啊,奉师门之名,前来问剑一剑山。”
“问剑一剑山?”
兰亭序点点头。
“为什么啊?”
谈到这儿,兰亭序叹道:“唉,说是问剑讨教,不过是两个门派的另一种交锋。”
“箫兄弟虽不是一剑山弟子,但也听说过刘山主与我小师叔孙长风的恩怨吧。”
箫二白心中明白,但假装不知,说道:“知道一些。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刘山主会...”
兰亭序叹道:“别说箫兄弟,就是当年在场的我,也不知道缘由。”
箫二白心中一惊,急忙问道:“兰兄当年在场?”
兰亭序“嗯”了一声。
“既然箫兄弟是局外之人,我便与你说说。”
兰亭序仰头望着秋月,儿时的回忆进入他的脑海。
“在我很小的时候,小师叔是我们整个宗门的骄傲,是每个弟子都崇拜的高手、大侠。”
“那时,他和刘山主还是挚交。每次刘山主过来,两人品茶论剑,无话不谈。”
“其实,除了刘山主,小师叔还有一位好友,‘一箫一剑’箫剑。”
兰亭序带着敬意和崇拜的口气说道:“他可是悟得一贯剑气的剑道奇才,是江湖武林之中剑客第一人。我小时候也见过呢。”
他又笑着对二白说道:“说来也巧,箫兄弟和箫大侠都爱吹箫。不知道箫兄弟和箫大侠的姓是不是同一个字,两人兴许有些联系。”
以为兰亭序有所察觉,箫二白心中方寸已乱,急忙摆摆手道:“凑巧而已,我可攀不起箫大侠的关系。”
兰亭序见箫二白这般着急,笑道:“开个玩笑而已。”
“当年刘山主来寻我小师叔时,怒气冲冲地说要与小师叔当面对质,但并未出手伤人。我当时十岁,从未见过如此的刘山主,只能害怕地躲在师父身后。”
“两人见面时,无论刘山主问什么,小师叔只闭口不言,即便刘山主把剑架到小师叔的脖子上。”
“小师叔到死也没有拔剑。”
听到这话,箫二白心中一震,问道:“孙长风一剑未出?”
兰亭序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
箫二白心中狐疑,再次问道:“你真的不知道孙长风为什么死?”
兰亭序摇摇头,说道:“我真的不知道,没有人知道。没人知道刘一剑问了什么,没人知道为什么情义深厚的两人最后刀剑相逼。但我知道,刘山主绝非薄情寡义之人,这其中定然有什么误会。”
箫二白听到这里,手握紧了箫。
“这件事也成为了一剑山和豫州新剑派之间的深仇大恨。掌门,师叔他们把宗门的没落归罪给一剑山,于是教我们刻苦练剑,教我们背负着仇恨练剑,为的就是报当年之仇,光大豫州新剑派。”
“但...但那都是上一辈的恩怨,与我等何干?亭敏那时还未出生,又与他何干?”
话尽于此,兰亭序抬头仰望,眼中泪光点点。而箫二白低着头,嘴里呢喃道:“这是上一辈的恩怨,是上一辈的恩怨...”
兰亭序眨了眨泪眼,拍拍衣裳,起身行礼道:“怎么说起这些了,箫兄弟,失态了。”
箫二白回礼道:“兰兄性情中人,与我说说,心情会好些。”
兰亭序笑道:“谢箫兄弟耐心聆听。入夜风凉,箫兄弟早些回去休息,在下先告辞了。”
箫二白道:“兰兄请回吧,我一会儿就回去了。”
兰亭序告辞后,独留箫二白一人对着长箫,反复地问道:“上一辈的恩怨,与我有关吗?与我有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