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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忠诚是一个人的最高品格。一棵老松树牢牢扎根于祖国这块热土上,它,不管风吹雨打,霜剑寒流,依然从容地屹立于群峰之巅,让人们仰望之、崇敬之。

——一个党委书记的感言

七一前夕,老劳模刘铁军病危,黄爱民听到消息后,急忙驱车来到油城总医院。

黄爱民每登一级医院的楼梯,心情就加重了一磅砝码……

刘铁军为油田奋斗了大半辈子,得了尿毒症,这昂贵的医疗费将他家压垮了。他老伴在电话里哭诉着刘铁军扯掉输液管不配合治疗的过程。刘铁军告诉家人:一个普通工人,而且还是一个下岗工人,没有什么价值再抢救了,花那么多钱,今后家里人生活不生活了。老伴说到此心都碎了。

黄爱民迈着沉重的脚步来到病室门口,迎面碰到主治医师,询问了病人情况。医生告诉黄爱民,说:“这个病人已住院六个月了,肾功能早已衰竭,需要换肾治疗,可他家凑不够二十多万元的医疗费,只能维持保守治疗,没别的办法,现在病人已到晚期,估计过不了今天……”

病床上,刘铁军已处于弥留之际,一张古铜色的脸上布满了刀刻似的皱纹,记录了他坎坷的人生。两只眼睛半闭半合,表现着他顽强的生存欲望。一张一合的嘴唇还说着没有交代完的事。可惜,病魔已残酷地剥夺他讲话的权力,他进入了失语状态。

“爸爸,厂里书记看你来了。”他女儿附在他的耳边告诉他。刘铁军半合的眼睛睁开了,用目光注视着黄爱民。黄爱民急忙上前,握住他枯枝一样的手:“刘师傅,我……”一句话没说完,黄爱民早已哽咽了……

是呀,此时黄爱民能说什么呢?作为厂领导他不能为他的职工再搞捐款了,因为已捐过一次了,职工近几年净搞捐款了,在岗职工手里也不宽裕。搞一次捐款也就一万两万的,那是杯水车薪。再说,一个国企老厂,企业效益不好,背的包袱太沉重了,困难职工太多,有病的、上不起学的、工伤、残疾人、孤儿、退休职工没人赡养的,等等,他这个书记是真不好当啊!

忽然,刘师傅抽出他的手,比画着想说什么,可是,他始终表达不清他想说些啥。在大家焦急中,老伴像悟出点道理,说:“唉!他肯定是要穿那件苗族服装,他老想着回云南老家看一看呀……”

女儿拿出刘师傅节日时才穿的苗族服装,放到刘师傅手上,谁知刘师傅示意服装放在旁边,还是用手比画,并不时用手抓胸口。儿子抢过话头说:“爸爸是想看他那些立功奖章,我早就带来了。”说完,他将一块挂满奖章的红色绒布展现在爸爸面前:“松原石油会战标兵”“五一劳动奖章”“优秀共产党员”“劳动模范”“模范政协委员”……

大家眼睛注视着刘师傅,刘师傅摇着头,焦急的情绪布满脸上,他不是这个意思,女儿急得掉下眼泪,儿子搓着粗大的手,不知如何是好,大家再次表现出不可思议。

刘师傅的眼光再次看着黄爱民……

黄爱民恍然大悟,可能要对我说点什么?

黄爱民急忙从兜里掏出一支笔,在日记本上扯下一页纸,塞进刘铁军师傅手里,在女儿的帮助下刘铁军师傅吃力地写了一行文字:

6月,有病,党费,儿代交。

刘铁军师傅写完这一行字后,手一撇,头一歪,平静地合上了眼睛,好像他又完成了一次重要任务……

黄爱民眼泪流出来了,多么好的同志呀,病危了还想到交党费,他不想让自己做出的事情有愧于党,他不想让自己失去曾经奋斗的崇高目标,他多么渴望为党再工作几年,可是万恶的病魔夺去了他的生命。

黄爱民作为基层党的代表,他深深觉得对不起这些好同志、好党员。我们基层党的干部是否也应该深思一下,我们所做的工作,有哪些脱离了群众,有哪些忘记了群众,有哪些背离了群众。

黄爱民此时再次想起了毛主席他老人家的话:因为胜利,党内的骄傲情绪,以功臣自居的情绪,停顿起来不求进步的情绪,贪图享乐不愿再过艰苦生活的情绪可能生长。因为胜利,人民感谢我们,资产阶级也会出来捧场。

这资产阶级,新时期不提了,不提归不提,他确实存在。资产阶级正在腐蚀我们党,腐蚀我们党的意志薄弱者。正是这些意志薄弱者,破坏了党的形象,使人民群众对党失去信心,所以,要加大反腐败力度。决心已下,他暗暗表示:作为党的干部,就要以刘铁军为榜样,跟党一辈子,眼下,就是要解决好抽油机厂腐败问题,下岗职工再就业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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