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夫子,醒了!”
许凌一睁眼便看到玉瑾那一张纯净漂亮的稚嫩笑颜,刚才耳边的那声呼喊显然便是来自她之口。
“小夫子,感觉如何了?”玉瑾关切地问道。
一醒来便有人嘘寒问暖,许凌心里暖洋洋的,于是笑道:“我…”
仅仅吐出一个字,许凌便顿住了,从自己嘴里发出的沙哑异常的声音和周围陌生的环境让他猛地回想起自己昏迷前的可怕经历,本就没多少血色的容颜更加白了三分,刚刚还温和的眼中瞬间布满恐惧。
见许凌突然变了脸色,玉瑾吓了一跳,扑到许凌面前,焦急道:“小夫子,你怎么了?”见许凌没回应她,玉瑾冲出房间:“池叔叔,快来啊,小夫子好像不好了!”
“大呼小叫!许凌怎么就不好了。”院子里的池风正在捣腾草药,听到玉瑾的叫喊不满道。
“小夫子他刚刚醒了……”
“那是好事啊。”
“可是他脸色突然变得很不好,白得吓人!你快来看看!”玉瑾站在房门口跳脚。
闻言,池风也不敢耽搁了,面色凝重,脚下飞快地朝屋子里走。
而经过玉瑾的一番叫喊,许凌也从惊惧中回神,看着脚步匆匆进屋来的池风,勉强笑了笑:“池叔叔,我没事,刚刚只是回想起自己被一群怪物攻击的情形。”
见许凌还能好好说话,池风松了一口气:“没事就好,我给你检查过了,都是皮外伤,这点伤包在你池叔叔我身上,必定让你恢复如初,之所以你会陷入昏迷是因为失血过多导致。”
“多谢池叔叔,想必救我的也是您吧?”许凌想要起身道谢,却发现自己全身缠满绷带别说起身了,抬个手都废劲。
池风嘿嘿笑道:“你身上的伤口实在是太多了,为免你醒来乱动浪费我珍贵的药材,我必须把你捆结实了。这段时间你乖乖躺在这养伤,不经我允许你哪也别想去。”
许凌语气真诚道:“我听叔叔的,大恩不言谢,日后但凭叔叔差遣。”
池风摆摆手:“什么大恩不大恩的,就是采药时恰巧路过,顺手就救了你而已,就当是偿还之前欠你的人情。”
池风不承认自己对许凌有大恩,许凌也不强求,默默将这份恩情记在心里。
这时玉瑾插话进来转移了话题:“小夫子你不知道你刚刚那样子可吓死我了。在森林里你到底遭遇了什么?还有你怎么会一个人跑进林子里了呢?我不是跟你说过里面有面有危险吗?”
被玉瑾这么一提醒,许凌也想起自己闯进林子的原因了,他急切问道:“苏明他们怎么样了?我是看他们跑进树林才追进去的!”
池风道:“我进森林的时候碰到他们出来,一个个都好好的,想必因为他们年龄小又没有展露功夫被当成无害的小动物侥幸逃过了,反而让你陷入险境。”
许凌默然。
玉瑾愤然:“原来是那群小混蛋害得你,看我回去不教训他们。”
许凌连忙道:“别,他们也不知道我会跟在他们后面进去。”
池风却道:“早就告诉他们森林里有危险,却还是往里面跑,不好好教训一次就记住,下次再进去不见得就这么好运了。小瑾,人揍完了就带到叔叔这里来,我让他们试试我的新药。中药的滋味就跟许凌这次遭遇差不多。”
池风笑看许凌,一副你懂得表情。
许凌的心肝狠狠颤了颤,却不好再说什么。
池风又笑着对玉瑾道:“小瑾啊,去把药炉里的药端来,叔叔还有好多事情要做,这种喂许凌喝药的小事就交给你了,好歹他也是你的小夫子不是。”
闻言,许凌感到不好意思,玉瑾却没有丝毫不耐,高高兴兴地应声去端药了,许凌的心更暖了。
苏城,王家。
身材瘦小的大夫给王诗书诊完脉,问站在旁边的丫鬟:“王老爷这两天饮食如何?”
丫鬟笑着答道:“吃了您给开的药后,老爷的饭量增长了不少,今早已经能吃下一碗粥了。”
大夫点了点头:“继续按我的药方每天按时煎给王老爷服。过几天我再来诊脉。”
丫鬟笑道:“是,还是陈大夫您的医术高明,那么多名医全都束手无策的疑难杂症到您这一张方子就解决了。”丫鬟嘴里说着奉承话,眼里却尽是不屑。别人不知道,她却清楚得很,真正能看出王老爷病情的人不是被自家夫人收买就是死于非命。若非陈大夫的三流医术正好合了夫人的意又怎么可能让他继续登门。
陈大夫淡淡扫了丫鬟一眼,平静地说道:“姑娘过奖了,老夫不过是减轻了王老爷吃饭时的痛苦罢了,对于王老爷的病其实并没有十足把握能治好。”说完开始收拾自己的行医箱。
丫鬟道:“不管怎么,在婢子看来您医术就是高。陈大夫这是要走了?让婢子送您出门。”
送走陈大夫,丫鬟立即到福临苑将情况汇报给夫人。
起初陈大夫来看病,王夫人还会在旁边佯装关切地询问上几句关乎王诗书病情的问题,但自从确认这位陈大夫只能减轻王诗书的病痛并不能真的治好他之后,她就再没把陈大夫的事情放在心里,每次就让丫鬟去应付他,丫鬟再把大夫的诊断结果告诉她。在王夫人看来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陈大夫出了王家,一如既往直接回悦来客栈。
朴实不起眼的妇人从房间里出来时随意地扫视了一下楼下的大堂,没看到那个一连数日坐在堂下状似喝茶其实一直在监视陈大夫那个房间的人今日不在。
妇人嘴角勾起一抹嘲讽:不再监视了吗?刘湘云,你真以为一切尽在你的掌握之中吗?王诗书,想不到昔日你竟是为了这么一个心如蛇蝎的人负我,偏偏我现在还不能眼睁睁地看你死在她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