唝唝唝……
公鸡打了第三遍鸣,林老爷子方从睡梦里笑醒过来。他穿好衣服,收拾完床铺。推开门,天已经完全亮透。
太阳啊!今天是你赢了。
清晨,起床来的林老爷子知道自己今天输给了太阳。不过他还是很欢愉,就对天上的太阳说了一句祝贺的话语。昨晚,林老爷子因为太过于高兴,多饮下几杯,才会落在太阳升起后醒来。
林老爷子洗漱完毕,就去厨房做早餐。他熬了一锅小米粥,煮了十几个鸡蛋,又蒸了白面馒头。这些早餐是准备给肖老师和今天来帮忙种洋芋的几个孩子。而他自己则把昨晚剩下的白米饭热了吃,便叼着烟杆去弄洋芋种。
不一会儿,月儿她们也起床来,洗漱好后,就坐到院子里吃早餐。
微风徐徐,杏花翩翩起舞。太阳明亮的光芒照耀在月儿三人的脸庞上面,明亮、温暖,灿烂。
吃好早餐,月儿去帮爷爷弄洋芋种。心儿在扫落入院子里的杏花。肖红随是个非常优秀的文化传播者,可她到了乡下竟毫无用文之地。她想去帮忙干活,却被两个学生委婉拒绝。无奈她只好拿着相机满院子找东西拍。
当肖红把相机从天上移到地上,又从地上移到那条山路上时,相机镜头里面出现了几个人。几人扛着锄头镐刀,如一排卫兵,齐刷刷向林老爷子家走来。肖红调大相机焦距,看清楚是莫忘尘彭大力他们。
莫忘尘和几个小伙子来帮林老爷子种洋芋。几人嘻嘻哈哈走进院子里,看见肖红后立马就静止了。一个个规规矩矩向肖红问了句好后,便躲开去帮月儿他们弄洋芋种。
刘来,你站住。
老师,有什么事吗?
刘来听见肖红叫他,有种不祥的预感,怯怯问到。
过来,给我拍几张相片。
为什么是我?
因为我看你不顺眼呀!
肖红是可咸可辣可温柔的一位优秀的人民教师,她一直在研究如何教育好不听话的学生。刘来有幸成为被她经常研究的对象。
记住,你一定要把我的侧脸和杏树都拍进去。
老师,我办不到!
你为什么办不到?
因为太近了!
太近了,你不会走远点吗?
走不远了,再走就要掉坎子下面去了!
那你就在掉坎子下去的瞬间拍呗……
躲在瓦房角落里弄洋芋种的众人,看见刘小胖被肖红支使来又支使去,相当的幸灾乐祸,都在嗤嗤笑着。
一小时后,洋芋种弄好,众人准备出发。
老师,我要去种洋芋了!
刘来把相机递还给肖红,唰的一下子就溜了。
洋芋种由几个小伙负责背上山去。林老爷子背了一包复合肥,心儿提着一桶茶水。众人一个跟着一个走向月亮山去种洋芋。
月儿要留在家里做午饭,肖红也留下来陪她。
太阳愈升愈高,升到正空时,月儿已经把午饭做好。她从每样菜里都舀出来一点,端在桌子上。
老师,快来吃饭了。
肖红正在研究院子里的一盆兰花。听见月儿的叫声,就走过去。
老师,你吃好了就把碗筷放这盆里,我等下回来洗。我先去给心儿他们送饭,你就在家里呆着,外面太阳太大。
我不待家里面,我要和你一起去。
那你先把饭吃了。
我不吃,我去山上和你们一起吃。
好吧!
林月儿突然有种错觉,眼前这位还那个严肃成熟的肖老师吗?林月儿知道肖红的体力,连学校操场都跑不完。她再次确认地问道:
老师,你确定要爬那座山?
林月儿边说,边用手指了指对面那座陡峭的大山。
确定,老师就是来爬山的。
好吧!
林月儿用背篓装上饭菜,带上肖红一起往月亮山走去。
刚开始时,肖红非常兴奋。一会去看路边的刺梨树,一会儿又去追几只白蝴蝶。可才兴奋十几分钟,爬了几百米山路后,她连背上的相机都觉得笨重,很想随手扔下山去。
肖红已经完全体力不支,林月儿就从路边捡起一根树枝拉她。
终于到了!当二人气喘吁吁来到种洋芋的地里,心儿他们已经差不多把洋芋种好。几人正坐在一片树荫下休息,在眼巴巴等月儿她们送的午饭。
肖红来到众人身边,也不嫌地上脏,就靠在一块石板上,上气不接下气的对心儿叫道:心儿,水、水……
众人见状,想笑又不敢笑,肚皮却在咕咕打鼓。
快来吃饭吧!
月儿把饭菜放在一块大石板上后,又拿出碗筷,对众人吆喝。
可饿死我了!
刘来第一个跑过去,端起饭就哗啦哗啦吃起来。
这时的太阳也躲在一朵白云后面休息,山风呼呼吹着。肖红已经顾不上形象,端着一碗饭,坐在一块大青头上。她一边吃饭,一边欣赏着山谷中的景色。
咔嚓……
莫忘尘拿着单反相机,把肖红此时狼狈不堪的模样拍了进去。多年以后,每当肖红看见这张相片时,都会欣然一笑。这是她这一生无法忘怀的记忆。
吃好午饭,肖红让心儿教她种洋芋。那个端庄优雅的人民教师已经不复存在,此时的她不是那个威严的老师,她要做一个勤奋的农妇。
刨坑,垫粪,放洋芋种,再捞土盖好……
心儿拿起锄头给肖红做了一次示范。肖红一看就会,这可比教书容易多了,全是体力活。奈何,她最缺的就是体力。还没种到十窝,就跑到树荫下休息去了。
肖红坐在树荫下面,静静望着月儿她们种洋芋。
林老爷爷和刘小胖负责在前面捞坑,莫忘尘和王瘦子负责放粪,心儿和月儿负责扔洋芋种,彭大力和他表弟负责盖土。几个人的配合很默契,就像一条全自动流水线,每个人都有条不紊负责自己的工作。
洋芋在这流水线一样的重复里,很快就种完。林老爷子带上几个小伙子从另一条山路下毛窝头去种另外两亩地。他让月儿心儿带肖红先回家做晚饭等他们回来。
月儿心儿看时间还早,便决定带肖红去山顶上采杜鹃花。
肖红虽然已经精疲力尽,但想想爬到山顶上去能一览众山小,顺便还能减掉几斤肥肉,她萎靡不振的精神,瞬间又抖擞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