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六公主逼婚记
醒来，我的眼角微微湿润，或许，那个凌筱仙的记忆在不知不觉间已经渐渐侵入我21世纪的记忆。我竟然有些记不起死党陈曦他妖孽的脸，我害怕我会回不去。到唐朝已经几个月的时日了，却一点儿没有找到回21世纪的头绪，反而在古代和那些皇室的人越缠越深。我坐在床上抱着双膝默默垂泪，我要想办法回去。
“有人吗？有人吗？”大堂里，想起一个熟悉的声音。
我擦干眼角的泪水，下意识想找个地方躲一下。只是刚一抬头，便遇上了他看我的眼神，一如既往的冰冷。我怀疑他这速度很可能是使了轻功飞过来的。
“就你一个人吗？”他微微蹙眉，不冷不热道。他紫色的衣袖不知何时破了道口子，金冠也微微有些倾斜，这可不像他一贯的作风。难道他是转型了？
“别出来！”忽然，他厉声喝道，放下珠帘，转身抽出佩剑。
大堂里传来两剑交锋时的金属撞击声，我躲在珠帘后，津津有味地观看起那些常在电视剧武侠片里才有的刀光剑影。冷兵器时代里，多是近身肉搏。蒙面的黑衣男子长得消瘦，我看不出那是谁，或许我根本不认识。两人的打斗持续了大半个时辰，远没有金庸古龙武侠小说里的精彩，黑衣男子反手一刀划破李世民右侧衣袖。李世民一剑直逼黑衣男子咽喉，黑衣男子快速后退，一点足咻的飞出了医馆。
“好身手，不知是何方勇士。”啪啪的拍手声在空旷的大堂里回响，他望着黑衣人离去的方向出神。
李世民弯腰拾起黑衣人打斗中掉落地上的一枚玉佩，目光一冷。
“秦王殿下拾到了什么宝贝啊？让我也瞧瞧。”我拨开珠帘，小跑着从他手里抢过玉佩，赫然龙纹雕饰。大逆不道？乱臣贼子？还是纯粹为了好玩？
“别看了，快给本王去抓药。”他一把夺过我手里的玉佩藏入怀中，将一张药方递给我。自顾自沏了壶茶，他对医馆的熟悉程度不亚于对皇宫。看他这身板也不像经常生病的药罐子，这就奇怪了。怪事年年有，只是今年凑巧被我全部碰到了。
我认真地看起来药方，医生的药方常人是看不懂的，唐朝郎中的字更是写得那叫一个飘逸。我愣是一个字没看懂，盯着我脊背的那双眼冷得让我发怵。我就这么僵直地站在那里，心里呼唤着小吕前来救我。就这么着，小吕真的出现了。
“凌大小姐，那个小萝莉呢？我终于把十里铺的冰糖葫芦买来了。”小吕的声音里满是欢喜，我转过身看着小吕兴高采烈地拿着两串红艳诱人的冰糖葫芦。而另一旁李世民的脸黑了下来，继续默不作声的品着茶盏中的清茶。
“秦、秦王殿下！”吕旭猛然瞥见一旁黑了脸的李世民，将糖葫芦快速藏到身后。难得小吕有这心思，许是喜欢上婳凝了呢。
李世民冷哼一声，明显是不满小吕对他的忽略。小吕尴尬地站在李世民面前，藏于身后的糖葫芦因他的手微微颤抖而跟着一起有节奏的抖动起来。小吕拼命地朝我使眼色，他挤眉弄眼得几乎眼抽筋了。既然是这样的大冷场，我该适时出场了。
“小吕，这个药名我看不懂，不如你来抓吧。”我大步流星地走到吕旭面前，将白纸黑字的药方塞到吕旭手里。
“记得你欠我一个人情。”看着他溢于言表的感激之情，我低声道。说着，我一屁股坐到李世民身边的椅子上，椅子在我坐定后微微发出不满。我瞥了一眼，瞧上去，这椅子一时半会儿跨不了。
李世民的紫色锦袍在刚才的打斗中被黑衣人锋利的刀口划出了好些口子，左手手臂上和胸前尤为破得厉害。不过李世民也算剑术不差，除了最后那一刀划了个口子，其它地方都没有伤及皮肉。我不懂剑术刀术，但李世民这功夫算不得差。见我在看他左臂的伤口，他微愣一下，将刚才割破的半个袖子扯了下来，古铜色的手臂暴露了半截在外。多年在外征战，他倒是练得一身好肌肉，肤色也煞是诱人。
“喏，绑一下。”他将撕下来的白色绸缎里衣衣袖递到我手里，命令道。说完，他自顾自撑着右胳膊打起了盹。
我眼珠一转，计上心来，何不趁机整他一次，谁让他平时仗着皇子王爷身份那么嚣张跋扈。我将白色绸缎叠成长条，小心翼翼地缠在他左臂上。末了，我拿起手边细毛软笔，在白色的绸缎上画了一只曳尾涂中的小神龟。刚一画完，他就醒了，见他醒来，我猛地一收笔，一不小心将墨汁溅到了自己脸上。
“真笨！”他嘴角浮起一丝笑意，轻咳了一声，又恢复冰山脸。他看了一眼我在他白绸上画的小神龟，神色淡然，似乎将我的恶作剧不以为然。我输了，他不愧为淡定帝加冷漠帝。
吕旭将几十包中药悉数系好堆到李世民面前，他轻轻往手里一兜，道了声谢，便提溜着出了门。我见他并未往皇宫的方向拐去，而是走了相反的方向。这里头肯定有古怪，听郑圣瑾说，这是给皇上的药。而他……
我边猜测着其中古怪，边跟上了李世民。他似乎毫无觉察，径直左拐右弯的绕着。这路径看着好熟悉，似乎……是去往汝阳王府的路。李世民去找李佑承？我忽然想起曾在宫中看到李世民与李佑承之间的种种暧昧，坏坏一笑。没想到李世民还真是重口味！
不一会儿，“汝阳王府”四个鎏金大字赫然在目，一玄衣家丁开了门。见是李世民，立马谄笑着让进了府内。
看来我总逃脱不了翻墙的命了，上帝要我翻墙，我就不得不翻墙了。阿门！我蹑手蹑脚翻墙进了汝阳王府，一看周围，我顿时傻了眼。周围都是一人多高的雪松树，那根根松针可不是闹着玩儿的。如今之计，只能智取，强攻的话，到时候就算我活着也是一棵仙人掌了。瞅着雪松琢磨了半天，我想出一计。我蹲下身来，尽量压低自己的高度，让自己的头低于雪松最下面的树枝，如此匍匐，方可离开这片雪松林。
果然此法可行，我顺利地出了雪松阵。只是可怜了我美丽的发鬟，替我做了回仙人掌。不知道素云那丫头看见会不会赌气明天不给我梳头，记得以往每次我弄乱她梳理好的发鬟，她都会威胁我不再帮我梳头。我这主子当到如此程度，也算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我穿过假山阵，其中鼻子撞了三次，额头撞了五次，被蝙蝠吓了八次，被老鼠吓了六次，不小心踩空掉入水中一次。等寻到个有亮光的屋子，我已经被折腾掉了小半条命，也分不清了东南西北。这个汝阳王府，简直就是个暗藏机关的王府，说不定也可能是某个杀手组织的秘密基地。可是，看到那天李佑承的模样，我不禁想起了贩卖优伶的黑心老板。
屋子里有两个人影，十指相扣，或许就是他俩了。我蹲下身慢慢挪到窗边，小心翼翼将耳朵凑近了。这对鹣鲽情深的兄弟，今天本姑娘就将你们捉奸在床，不，是捉拿归案，也不对，那就静观其变吧。
“秦王殿下，你最近总是往靖南王府走，也不来汝阳王府坐坐了。”瞧瞧，李佑承吃醋了。
“佑承兄严重了，最近只是为皇妹的事儿奔波。今晚本王不来了嘛？”明显他是拿六公主的事儿当幌子，趁机接近李子曦。
“今晚天色已晚，不如就住下吧。”李佑承这也太好客了，上次怎么不见他留宿我呢？
“不了，本王见王爷在府里，不便多叙。况且，还有这些药要带回宫中。”原来是李佑承他爹在干涉他俩的兄弟之情啊？老子棒打鸳鸯？这出唱的好。
“好，那改日再叙。小团子，送客。”李佑承似乎话里藏了些许不满，但也无奈。
“佑承兄保重身体，别再流连青楼了，娶个好人家女子吧。这样，也免得本王担心。”李世民的话渐渐远去，消失。
“我又何尝不想，只是盈盈她……”李佑承的话音戛然而止。屋中的蜡烛被吹灭，屋子一黑，我顿时眼前一暗，便伸手不见了五指。这可让我怎么回去呢？
我不慌不忙地推开屋子的窗户，接着月光跃上窗沿，那窗沿实在太窄，我径直往地上摔了去。忽然，一个蓝色身影出现，我稳稳地落到了他的怀里，氤氲的香气围绕，是迷迭香。
我抬头看他，皎洁的月光下，他的脸部轮廓被勾勒得妖异，透着一股子属于狐狸这种动物的魅惑。他将我身形扶稳，也并不点灯，径自坐到一张楠木椅上，饶有趣味地打量了我一番。
“狼狈。”许久，他缓缓吐出两个字，朝我招手示意我坐过去。我确实有点头晕，还有点被这眼前的男子摄了魄。
“你和秦王……”我有气无力地想问他点什么，却又不知怎么问。
“世民会是个好皇帝……”他睫毛很长，微微上翘，漆黑的眼眸似乎能洞彻一切，脸上却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
我静默不语，任月光倾泻，银霜满地。
“只是，他对权力的渴望太过强烈。”他叹了口气，继续说道：“从小，六公主最听他的话，他竟然连六公主也不放过。将她作为一颗棋子，去牵制李子曦，那不过是羊入虎口。或许，你我都只是他手中的一颗棋子吧。”
我早就知道不该卷入皇室的权力争夺战中，这下不讨好还反而脱不开身了。李佑承说罢，叫了王府的马车将我送回了凌府。
郑盈盈和李佑承之间的羁绊，到底如何？我想不明。
一大清早，素云就风风火火地跑进了我的闺房，推醒睡眼惺忪的我。
“小姐，小姐，六公主去靖南王府了。”素云说话的声音一直很温柔，这是我喜欢她的原因之一。
“嗯哼，和我有关吗？”我含糊其辞，翻过身背对素云，打算继续睡。夏日炎炎正好眠啊，素云你别扰我春梦。
“当然有关了，据说六公主准备向李子曦死缠烂打呢！”好吧，素云，我不得不夸你两句，成语字典现在是现买现卖啊。昨天还问我死缠烂打是什么意思，今天就用上了，不愧是我最疼的丫鬟。死缠烂打这个词用于六公主身上再合适不过。
“那还是与我无光，主角又不是我。”我扯了被子将我耳朵堵住，突然发觉素云的声音很聒噪。
“据说六公主打算上演经典闹剧：一哭二闹三上吊，奴婢倒是很期待。”我闷哼一声，听着她继续聒噪。
“没新意，没兴趣。你再让我睡会儿，我很困哎，昨天后半夜才到家，还是爬墙进来的。”想起昨晚汝阳王府的马车我就来气，那马走得特慢，简直就是在踩蚂蚁。从汝阳王府到凌府本来不过半个时辰的车程，一下子变成了一个时辰。这还不算最坏的，关键是我回到家爬墙跃入凌府的之后，被红儿追杀了一圈。人倒霉，真是连畜生都敢欺负我。那匹疯畜生，逮个时候我真想宰了它吃马肉。
“小姐，小姐……”素云再推我还是不动，我装死鱼，装死猪，就是不理她。她见着无趣，便也讪讪地离开了。
我一觉睡到日上三竿，太阳灼灼地将整个屋子晒得像个大蒸笼似的，将我生生蒸出了一身汗。或许，我可以考虑在房里蒸桑拿。
“素云，素云……”我起身倒了杯茶，润了润嗓子，喊素云帮我梳洗打扮。这丫鬟伶俐得很，每次都能帮我打扮成清心寡欲的模样，因为我本就不喜欢那些坠子、簪子、步摇、钗朵等等，也不喜欢扑厚厚的粉，更不喜欢复杂的发鬟。
和凌父凌母一起用完膳，我自顾自撑着阳伞出了府。饭后散步，这是我减肥计划的第一步。为了让体重不再增加甚至能降低一点儿，我已经遏制了自己很多次可以吃大餐的欲望。凌母常说，丰腴婀娜才是美，我懂，可是我要的就是丑，让李世民对我死了这条心。
不知不觉，我又出了城，然后去了李子曦府上。或许，我该为昨天李世民和我之间那事儿向他解释清楚，以免他那张乌鸦嘴乱说。
这次我选择从正门进王府，好歹我也算是京城的名门大户。就算是亲自登门拜访王爷，也断不会说是低他一等。
朱门前，停着昨日的绯色流苏马车，是六公主的车子。我深吸了口气，轻轻叩响王府大门。出来开门的，是萧管家。他见了我，显示一愣，想要将门关上，只关了一半，又停了下来，开门将我让了进去。
“子曦，我们去后山骑马好不好？”这个嗲得能腻死人的声音，如果不是见识过，我还真不敢相信是出自山鸡公主之口。
“天气很热，会中暑的。”李子曦一脸嫌恶地掰开山鸡公主的玉手，刚一掰开，她便又黏了上去。我站在门口看着长廊上的这对男女反复数次，终于，李子曦妥协了。
女追男隔层纱，男追女隔座山，这句话真是至理名言。六公主这种追求李子曦的方式，说好听了叫放下身段；说白了，市井小民俗称为不害臊。而六公主这女子不害臊的程度已经足够让六宫粉黛皆汗颜。
“你就真的这么讨厌本宫吗？”山鸡公主抬头望着李子曦，话音里是不甘心，是不是还可以理解为有一点儿嫉妒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