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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金钟罩儿铁布衫儿

陆无忌拿小丫向来没什么办法,小姑娘做了个鬼脸,便开始“蹬鼻子上脸”,转眼间后院里就成了哥哥扛着妹妹玩耍的场景。

小丫骑在哥哥脖子上,声音脆生生的,“哥,你以后能不能别走远镖啊,我想你。”

“你不是说你更喜欢爹爹吗?”

“我那是怕爹爹听了桑心,好不容易你不在家,我总要哄哄他嘛。”

陆无忌扛着妹妹跳了两下,逗得小丫又发出一阵笑声,他说:“就你这种性子,以后可怎么找个如意郎君啊,哥总不能跟土匪似的给你绑回家一个,只能现在努力多赚点钱,将来给你当嫁妆。”

小丫一脸无所谓,“那我就不嫁人了。”

陆无忌笑了笑,没再多说,小丫头才刚满六岁,说多了也不会懂的。他陪妹妹玩了一会儿,然后就开始考校小丫功课。

“第一个问题,六九是几?”

小丫板着手指头数了一会儿,回答说:“是五十是(四)!”这孩子牙不好,说话漏风。

陆无忌又问:“那九六呢?”

小丫一愣,又拨了大半天手指头愣是没算出来。

“唉,不太聪明的亚子。”

“哥,你别学我说话!讨厌屎了!”

陆无忌揉了揉小丫的脑袋,把她的发髻弄得乱七八糟,“你先自己玩会儿,哥去柴房看看胖师傅。”

“我也要去!”

“想去也行,回来抄五遍《论语学而篇》。”

小丫一听转身就蹦蹦哒哒地逃走了。

东风镖局是间三进的大宅子,外院主要用来处理镖局事物,内院有东西厢房和练武场,方才小丫和父亲玩耍的地方就是此处。除此之外第三进院算是后院,柴房、灶房都安置在那里。

宅子里住的人不多,算上陆无忌、陆大川和陆小雅一家三口,还有大师兄叶良辰和柴房的胖师傅,至于厨娘管家其余镖师加起来也就七八个。只不过叶师兄半年前走了趟远镖,据说是去了西域那边,至今未归。而胖师傅对于镖局来说,则是一个有些特殊的存在。

这人不仅胖的像球,而且还是个光头,刚来的时候身上还穿了一身破破烂烂的袈裟。陆无忌初次遇到胖师傅的时候自己才刚十岁出头,半大小子,皮实得很。

由于太安县里传着陆无忌是“天煞孤星”的传言,所以他从小就没什么朋友,最爱做的是就是去河边捕鱼,然后就地烤熟吃了。只不过他捕鱼的手段有些特殊,别人都是削尖树枝当做鱼叉,十次有九次不中。

陆无忌却是做了一根钓竿,闲着没事就坐在河边石头上钓鱼。开始的时候别人都说孩子脑子不太好使,不过后来发现他不声不响反而成果最多。

有天他正烤着鱼,突然旁边林子里钻出来一个圆形怪物,正是胖和尚。那时胖和尚疯疯癫癫,双眼浑浊,怎么看怎么像是疯子。

胖和尚一把夺过烤鱼,连着鱼刺一同嚼碎咽进肚子,这还不够,他又把那几条尚未去鳞烤制的鱼也通通生吃掉了才打了个嗝。

陆无忌幽幽地问:“吃饱了?”

胖和尚一屁股坐下,“饱个屁,老子这是饿嗝。”

“我不管,你赔我鱼。”

“呦呵,你信不信佛爷惹急了,把你也一口吃喽!”

陆无忌不见丝毫恐惧,“真的吗,我不信。”

胖和尚被这句话噎地一愣,他还从未见过这种性子奇特的少年,换成普通人家的小孩,看到自己这副尊容早就吓哭了才对。

他仔细打量了一番陆无忌,发现这孩子根骨上佳,虽说不是什么绝世奇才,但也是不可多得的好苗子,于是就动了收徒的心思。他问:“你可否愿意拜我为师,随我习武?”

陆无忌收拾了一下再无用处的火堆,生怕有火星被风吹到山林那边引发大火,毕竟有句老话说得好,“山上一把火,县里大牢坐。”

胖和尚又说:“习武之后可以飞檐走壁,这大好河山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陆无忌说:“到处乱走有什么意思,在家吃肉不好吗?肉不香吗?”

胖和尚:“嗯?”

他仔细想了想,又点头说:“嗯,有点道理。那你让我吃肉,我教你武功。”

陆无忌笑得像是一头小狐狸,“这个倒是可以考虑。”

之后胖和尚从怀里掏出一沓武功秘籍,打开一看,《易筋经》、《洗髓经》、《如来神掌》、《大力金刚指》……合着这是个移动版少林藏经阁。

陆无忌却撇了撇嘴,“都是真的假的?”

胖和尚笑眯眯地说:“看见这块石头没有,我一巴掌下去,能让它四分五裂,哭着管我叫爹!”

果不其然,小小少年摇头说:“真的吗,我不信。”

胖和尚哪受得了这种气,一掌就拍在了石头上,“咔嚓”两声石头便裂了开来。然后他两只滴溜溜的小眼睛看向少年,心想这下你该哭着喊着拜师了吧。

没想到陆无忌却说:“它没叫你爹。”

“我特么……”胖和尚强忍着一巴掌拍死陆无忌的冲动,“你到底学不学?!”

“学,不过我不学这些争强斗狠的东西。”

“哦?那你想学什么?”

“你会金钟罩和铁布衫吗?”

一阵风刮过,吹得树枝簌簌作响,来到了柴房门口的陆无忌终于从回忆里抽离出来。他当时只觉得胖和尚是个有点本事的骗子,结果没想到他传给自己的功法确实是真才实学。

他敲了敲柴房的门,“师傅,我回来了。”

门里没有动静。

陆无忌却如临大敌。

只见少年突然一撩衣摆,跨起了马步,双拳用力往前一伸,发出一声轻喝,然后双臂交叉置于胸前。

“金钟罩儿铁布衫儿!”

紧接着柴房的破门猛地打开,一股无形的巨力随之从屋内喷涌而出,直直撞向陆无忌。所幸少年早有防备,身子被这股巨力推着往后走了五六步方才停下,但总归没受什么伤。

“好小子,竟能接住为师八成功力的一掌,着实不易。”胖和尚笑眯眯地走了出来,抬头看了眼有些晃眼的太阳,砸吧砸吧嘴,估计是又想到了什么食物。

陆无忌先是行了一礼,然后才说:“您确定是我武功又精进了,而不是师傅您退步了?”

“也没准儿,你家伙食太好,把人养的越来越懒。”胖和尚想了想,又问:“对了,你大师兄还没回来?”

“我出门大半个月刚回来不到半个时辰,您好意思问我问师兄回家了没?”

“算了,你大师兄乃是天纵奇才,已经尽得为师真传,倒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陆无忌凑到胖和尚身后,为其捶背捏肩,“那我算不算得了师傅真传呀?”

“怎么说呢,单纯以金钟罩和铁布衫两门绝技来说,你算是青出于蓝了。就凭着你那套刀枪不入的‘王八神功’,放在外面也勉强能够开山立派。不过其他方面,实在是不咋样喽,就说前几年你独闯瘸子帮,让人揍了好几个时辰这件事吧……”

陆无忌打断说:“您能不提那件事吗,要不是小丫受了欺负,我也不会气急攻心就那么打上门去给她出头。再说了,我虽然打不过瘸子帮的那群人,他们不也拿我没辙?”

“那你也不能每次打架都把对手累到趴下,这叫胜之不武。咱不能总干这种没有武德的事情。”胖和尚一甩衣袖,转身就回了屋子,还顺手把门关了起来。

陆无忌说:“师傅您这是怎么了?”

“行了,为师知道你回来了,有啥话等开饭的时候再说吧,我先回床睡会儿,不然馋的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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