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行石窟禁制前,两路弟子分别从两侧走过来,左侧一队是少有的全部女子的队伍,两伙人剑拔弩张,似乎下一秒就要大打出手。
左侧一队身着素白长裙,腰间配着各色长剑,一枚吊坠刺绣有慈航二字;右侧一队有男有女,女子只是少数,所配服饰与之前那名玄色衣袍的少年相似,只是工整许多。
一名蒙着面纱的白衣女子站定,对玄色衣袍的一名男子说道:“素长欢,我敬你为人不堕魔门,家师说过,仙宗素女烟罗有魔门之名少有魔门之实,你约束门下,居功至伟,可正邪有别,只希望石窟之内你我二门,少见,不见。”
素长欢苦笑道:“叶小簪,若撞见我那不成器的裴师弟,劳烦你担待几分!”
叶小簪微笑道:“仗义多是屠狗辈,裴屠狗人如其名。”
素长欢急忙道:“还望叶仙子,不要直接喊裴师弟的名字,他因为这个名字已经快和李少薇长老断绝关系了!”
叶小簪:“知道了,告辞。”
看着慈航剑斋一行人步入,素长欢才率众人进入。
素长欢落在队伍后面,。
得了闲暇,看一眼这一剑劈出的风光,除了仙人真不知道谁能有这样的风光!
“徐寒山,你说也真是奇怪,这辛乘龙拔剑斩天命,剑气劈开两千四百里,怎么如今除了门口和禁制互相砥砺的剑气,里面一点不剩呢?”
徐寒山环顾四周。
剑气犁地,甚至连一些深藏的矿脉都切了出来,可就是这无匹的东西就是凭空消失了,也怪不得姜边关好奇。
徐寒山拍着姜边关的肩膀说:“想学啊?”
姜边关被揭露了心思,有点羞恼道:“小气,小气!”
“你放心,辛老头不收徒弟,不教剑,但不拦着人学剑。”
“那你说这剑气怎么一丝一毫都不剩,还不是怕被学?”
徐寒山道:“没了剑气对你是好事,你想想剑气要是还在,你还能随随便便进来?”
“这倒也是,可这剑气是怎么没的?”姜边关十分怀疑。
徐寒山道:“手段我是不清楚,不过经我手的法宝里,确实有存在能收下剑气的,虽然不一定适合老头的剑,单凭他那个性格,除了他自己,谁还能动他的东西?”
姜边关道:“行了,咱们走吧。龙门一定会出现在有龙泉的地方,咱们这次也不找啥天才地宝,去泡一泡澡收获就大了。”
徐寒山正想说话,却感觉周身筋骨、血液受到重压似的,吱吱作响。
他强行抬起头,发现姜边关像是没事人一样,只能尝试调动真元。
真元不知为什么沉重无比,仿若千斤巨石,五岳压顶。
徐寒山感觉身体里不断有杂质排出,好是好,可现在连血液都在不断被挤压出来,虽说是能把让自身更加精进一步,坐实“冠世人”的纯粹底子,可自己的肉体距离人仙之隔还有一大步,这样下去迟早会把自己活活镇压死!
姜边关回头看了眼一直不说话的徐寒山,脸色一变道:“我天,你这怎么回事,现在进离合了?你不要命了?”
“不是,我的修行与你们不同,你快给我找个地方,帮我护法!”
姜边关走过去,架起徐寒山的一半身子。
他脸色更加凝重道:“你这是吃了什么天才地宝,玩一手自我镇压,效仿上古?我跟你说,你这么搞,没什么机缘又是一条断头路。”
“你快别磨叽了,找个地方。”
夜里,两道人影围在篝火旁。
四周墙壁上绘画有斑驳的飞天侍女图,奇怪的是,本应驾云的飞天全部双脚着地,而头上没有什么理应画上祥和光芒,而是一层层红色的云彩,不知经过多长时间,连颜色都已经逐渐剥落。
浑身发毛的姜边关不由得对徐寒山道:“我说你能不能不一直盯着我,太吓人了!”
徐寒山道:“怎么了?”
“你那眼睛太吓人了,不是瞎了吧?”
只见徐寒山双眼中各自有一道细线来回游动,一道青光,一道白光。
徐寒山气急而笑道:“你滚蛋,我有两门功法,现在体内的气机混杂,我不忍心毁了这两道气息,就直接种在眼睛里温养。”
姜边关大惊道:“你这是舍本逐末,在眼睛上的仙法全部都是上等,你这随便种下东西,根本就没法拔除了。”
徐寒山摇摇头,目光空洞地不知看向哪里。
姜边关叹了口气道:“看起这情形必须要用龙泉了,看在我小叔的面子上,咱们一起找一找吧。”
徐寒山哑着嗓子道:“明天走吧,这里不详禁忌太多了,辛老头和霞衣女帝约定的那天,不详禁忌从外围撤走了,现在它们肯定会回来,晚上太不安全了。”
姜边关道:“成吧,我先睡了,你离我远点睡,有点吓人。”
说着姜边关走到了石窟的角落打坐调息,徐寒山再次沉入心湖里。
一白蛇,一青蛇,饮酒剑息,青蛇胆气,肆意游玩,挂剑木也慢慢开始生长。
禁区中不知名处的凹地突然地面裂开,徐徐流淌出清澈的泉水,闪烁之间似乎有一道道金色液体巡守一般,在池水之中环绕不停,久而久之,其上出现了淡淡水雾,各自呈现异兽形状,向其他地方奔跑离开,不知所向,不一会又有另一头水雾异兽从外面跑进来,直接撞进池水中,融化消失。
第二日清晨,姜边关率先醒来,在氏族之中姜边关一向是嗜睡的那种,按他自己的说法是谁都不要叫他,自己“好梦中修行”,误伤到谁就不好了,姜山关自然是知道姜边关纯属是个惫懒货,哪知道这人做戏实在太足,真的不由分说地把一名家族子弟打了一顿,虽说那人平时一向与他不对付......
姜边关早起的原因也十分简单,他实在是怕早上醒来就看见徐寒山直勾勾地盯着他。
尤其是昨天晚上调息结束后,一睁眼,就看见徐寒山的两个眼睛慢慢地向外渗血,模样恐怖,偏偏那人自己似乎不知,还向他解释是自己种下的一气一息与自己不适应的原因
“姜边关,我比较好奇的是,你们世家和神朝的关系似乎不是太好,姜山关叫我做的事,不是身为人臣啊!”
此时姜边关正拎着一个灯笼,竹制框体,金色的手柄,灯笼里火焰朝着某个方向飘动,姜边关不时看一眼,沿着火苗的方向走,有时要走草丛,有时要走沼泽。
“你要知道大雍神朝的开辟,可不是只靠雍皇一个人,从荒古起,姜氏和公羊氏的修道人就帮着神朝砍人了,不光是大雍,澜沧江北,大燕的嬴氏和拓跋氏,你知道东荒两个神朝地域之内只有一些小门派的原因嘛?”
徐寒山没说话,在清水门中自己平时也没多想,相关的门内典籍似乎也被列为禁忌。
“这就是神朝世家和圣地仙宗、学宫书院的平衡了。
神朝世家的出现是为了凡间的管理,最主要的是隔离人仙。
可东荒之大,神朝却有国界,所以,很久之前圣地仙宗就迁出神朝地界,而两者的沟通甚至纠纷裁定就由稷下学宫在各地的书院决定,可有一件事会影响三者又不在书院的解决范围内。”
“有用嘛?”
“现在看来不错,至少在阳光下看起来不错。”
少年没有来想起施懿光,十分感叹道:“真是个蠢办法!”
生活在泥泞里的人,没法奢望公平,将他们推向泥泞的人叫做公平。
自己不就是这样吗?
徐寒山想通了包括发生在自己和龙门之上发生的一切故事。
自己能想到的原因只有一个道:“夺嫡?”
“没错,雍皇杀伐果断,十几年前的马踏山门重新梳理了整个大雍内的门派,不可一世。
可现在雍皇闭关不出,太子,二皇子两方相争,三、五、七皇子态度不明,十、十一皇子步步为营,姜氏不想被绑在哪艘船上,整个大雍境内的门派和有关的圣地仙宗都有自己的想法。”
徐寒山笑呵呵地道:“一般中立派都不会有好下场的!”
姜边关没好气地说:“不是骑墙派,姜氏是真的谋求中立,姜氏修道人的仙剑从不站位,只站神朝。”
徐寒山道:“这都是你们大人物的棋局,我只是个卒子,过了澜沧江,就可有可无,我是不会考虑的,你们自己烦心吧。”
“你这性子是真好,老祖宗肯定很喜欢你,年祭的时候不如和我回祖地看看,讨讨欢心?”
徐寒山刚想回话,哪知心湖域突然波动起来,他一把就拉住了姜边关,语气严肃道:“有人,而且估计不是你的朋友吧?”
姜边关拨开前面的一片丛林,望过去诧异地说道:“不是朋友,我朋友标准贼高,有几个算是敌人,毕竟我敌人的标准低。”
徐寒山苦笑道:“如果是我肯定就先离开,眼前可是敌众我寡。”
姜边关道:“知道拦不住我就别当狗头军师了。
小叔说你属蛇的,能忍到最后,甚至能兵不血刃地把人一口咬死,我不是你,我都是当面拔剑就砍的。”
眼前开阔地,是一个深不见底的悬崖。
云遮雾罩之间是一道横贯到云雾深处的栈桥,在三三两两人前的是两只异兽的石像,也不知道矗立了多久,异兽前肢抱在胸前后肢着地,包括头颅在内被五条莫名材质的锁链囚禁,锁链的一端都直至插入地面的几个小水坑里。
山脚下的玄服少年把飞剑胡乱插在地上。
任谁也看不出来这把是名叫“玉生烟”,被学宫大贤称作“若只论美,剑中第一”的本命剑。
玄服少年思量着眼前的云雾栈桥,用余光也打量这其他两方的人。
大衍风雷段予安和另一边的多个门派长老的一群人。
感到身后有人的气息逼近,玄服少年回头观察,就看丛林中一前一后走出两人,为首的公子哥扮相,后面的则是身着简单道袍,境界不高,不碍事。
可玄服少年认清是谁后,脸色突然难看起来,就听那名公子哥故意大笑道。
“屠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