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已经落至天边,余晖依依不舍地洒在天地之间,照亮万物,云层之上,施隐等人飞速御剑飞行。
施隐说道:“估摸再过一刻钟,我们就能到天悲庙了,到了庙里,礼仪周到,不要给清平山丢脸。”
邬建三人齐声应诺。
又过了一刻钟,施隐按下身子,从云里往下潜去,穿过云层,便见地面上的情景来,只见天悲庙与清平山迥异,天悲庙设在一座大山山腰之下,一条笔直的青石大路往上铺就,庙口一道大门高高耸立,里面座座琉璃宝殿,光彩夺目,竹林深深,宝塔林立,又烟云飘荡,萦绕其中,真是一派佛教圣地。
施隐收剑落到地面,此时显然已经过了香客进香的时辰,一路上看不见一个凡人身影。出于尊重,施隐领着三人从路口开始往山上走去,走到半路上,只见迎面来了两个和尚,一个正是邬建见过的真平大师,另外一位枯瘦老和尚,脸上皱纹遍布,双眼眯着,微笑着向邬建等人走来。
施隐赶紧迎了上去,礼拜道:“清平山施隐与山内弟子三人,见过慧能大师与真平大师。”
只见慧能老和尚和真平也礼拜,开口说道:“几位施主不远万里而来,天悲庙未曾远迎,切莫怪罪。”
施隐说道:“大师客气了。”
几人又礼仪介绍了一番,便一起往庙里走去。
众人来到大门,邬建见得此门上有题名为“天悲庙”,大大的字十分的醒目,写的简谱自然,常人易懂。慧能与真平从大门的中间穿过,而施隐却领着邬建三人从左边的侧门进入,邬建不懂,却也跟着往里面走了。
几人顺着阶梯往上,来到一处青砖铺就的平地,路过一颗大樟树,接着往里面走,而邬建看到几位和尚正在左右四处打扫落叶灰尘,又有十几位和尚操练棍法拳法以及万般兵器。
此时来到一处宝殿,邬建抬头看去,有大字题曰:“天王殿”。邬建跟着走了进去,只见和琼城的莲华庙类似,中间一座硕大的黄金大佛,大肚开怀,只不过比莲华庙中的佛像大了两三倍。而和蔼可亲的笑口弥勒佛两边立着四大天王,分别有一把宝剑、一把琵琶、一只伞以及一条蛇,皆瞪大双眼,青牙咧嘴,鬼神面目,却十分可憎。
一行人又穿过“大雄宝殿”,里面有观音菩萨,佛主以及环绕着的十八罗汉神像。邬建注意到,和天王殿一般,大雄宝殿里也有众多僧侣吟唱佛经,两殿人数加起来不下三十人,若是加上殿外的那些和尚,整个天悲庙的人数怕不下百人,倒是和清平山的境况相差甚远。
慧能领着施隐等人来到里面的一间法堂处,真平退去,剩下的几人都进去了。
慧能大师在法堂的上座坐下,施隐则在其左边坐下,施华、邬建以及吕有昌三人分别坐在下面,不一会儿,真平回来,带着几个小和尚捧了茶来。
慧能大师开口说道:“施主几位远路而来,略备粗茶淡水,不成敬意。”说完举杯相邀示意,众人皆举杯轻饮。
邬建闻见此茶水香气扑鼻,热气顺着鼻子直至五脏六腑,仿佛来到竹林深处,听见那竹叶摩挲的声音,心中所有的烦闷顿时抛到九霄之上,只剩下那甘甜的茶水在嘴里回味。
施隐茗了一口,说道:“好茶,竟然有清心之效。”
一旁的真平笑着说道:“比你们清平山的仙茶还是差了很多。”
施隐也不否认,放下杯子说道:“此次吾等前来,不免有所叨扰,请两位大师海涵。”
慧能问道:“不知施主前来所为何事?”
施隐拱了拱手,说道:“不瞒两位大师,两年前慧能大师送去的《妙法经》,说是赠与鄙山内最小的弟子,那人正是我的小弟子邬建。”说着喊了声邬建。
邬建站起身来,礼拜道:“清平山第二十四代弟子邬建,见过两位大师。”
慧能看了看眼前的少年,点点头,与真平相视一番,紧接着问道:“不知小施主修炼《妙法经》,是否遇到了什么疑惑?我看小施主的模样,修行得比较顺畅自然,无人指导之下也能修炼至如此地步,果真是如真平所说,是少见的佛家天才,今日才得以一见。”
施隐说道:“本来我们佛教两家交流变通之际,我们便让他试一试,也是不负大师厚望,夜夜修炼,少有懈怠,这两年来一直是顺顺利利,可是前几日偶然遇了心魔,邬建昏迷过去,当时佛经自行运转,奇异非常,特来向大师求解迷津。”
慧能爽朗一笑,说道:“《妙法经》流传久远,自佛主口授传给门下弟子,门下弟子记录下来,保存至今,说起来不是一般的心法,而是一门直指佛教真义的经文,若没有慧根,便是看懂了也无法修行,说来惭愧,庙内外门弟子一百零八人,内门弟子十五人中,只有如原与如连二人学了去。”
慧能叹了口气,接着说道:“此经法奥妙,修炼时能够清净灵台,蕴养体内佛性,与其他法门交汇融合,是一门极为包容的佛家真谛,尤其是能够破灭心魔恶念,扫清人心之中的贪嗔痴慢疑,我想邬建小施主遇到了心魔,又修炼了两年的《妙法经》,自然体内佛性护体,佛经自行流转。”
其实施隐和施一早就将《妙法经》给了山内的众弟子看,却只有邬建一人习得,此时听了慧能的一番话,顿时恍然大悟,暗自赞叹《妙法经》的神奇。
慧能看了看邬建,说道:“其实小施主你也是有缘人。”
一旁的真平听了这话急忙说道:“主持,你······”似乎要阻止慧能将话说完。
慧能摆了摆手,对着真平说道:“说出来也不打紧,出家人还有何放不下的?”
众人听了这些话,都有些疑惑,施隐问道:“大师刚才所言是何意?”
真平作罢,只听见慧能说道:“阿弥陀佛,善哉,我佛门千年前有祖师广全,佛法高深,修为直至大乘境界,只离佛主境一步之差,却因八百年前一场天地劫难,不得不出手拯救天下苍生于水火之中,最后消失在一片纷乱之中。如今八百年过去,门下弟子都认为其应该已经是圆寂了,广全祖师只留下一封遗贴以及一门经书,此经书正是《妙法经》,两样物品保存至今。我师父智远大师百年前打开遗贴,只见其中写道‘我佛慈悲,此书八百年后传于清平山小弟子,门下弟子亦可修炼。’,只此一句,却没有留下任何其他的线索。”
施隐听了心中骇然,说道:“八百年前,莫非是?”
慧能说道:“正是。”
施隐正色说道:“我道教不幸,也是天下不幸,可惜广全大师风姿卓越,预知上下八百年,可如今却无法识其风采,天下多少豪杰,竟在那场劫难之中纷纷陨落,可惜可叹。”
佛教辈分有:广、大、智、慧、真、如、性、海、颖、悟、圆、觉。
一代两百五十年,轮回不止,如今天悲寺最小的如原正是“如”字派,传说当初的第一代佛主正是“广”字派,与广全大师相隔三千年,可见佛教的源远流长,也不知佛与道谁更久远一些。
慧能说道:“现在不如让邬建小施主当场运行一遍《妙法经》,老衲也略懂一二,可指点一二。”
施隐点点头,说道:“正有此意。邬建,你便在这里运行一遍《妙法经》给慧能大师看看。”
邬建应诺,便闭眼静坐下来,是周围眼神如无物,心无旁骛,暗念起《妙法经》来。邬建一开始便已经沉浸其中,停止修炼《妙法经》不过两日,如今一开始修炼,全身静脉以及血液就如同遇见老朋友一般,开始活跃起来,邬建只感觉到了圆通境后期,不只是《九洞真言》,现在还发现《妙法经》修炼起来也有说不清的妙处来。
慧能双眼如炬,眼看着邬建坐下来修炼《妙法经》,心中却大骇,这邬建小施主,修炼不过两年,竟已经和如原一般境界,甚至对《妙法经》的理解更加深厚,只见其体内佛性浑厚,虽不及已经修炼三十多年的如连,却比如原更胜一分,若不是告知是施隐的弟子,当真和佛家弟子一般无二。慧能心里这么想着,脸上却没有表露什么,只是看了一眼真平,在真平眼里也看到了同样的震惊。
施隐几人全神贯注地看着邬建,想看清佛家心法修炼的情况,又生怕他再次出什么意外,全然没有注意到慧能以及真平的眼神。
邬建修炼了一遍,意犹未尽,但是脑子里清醒地知道,此时不过是演示一遍,于是睁开眼,说道:“弟子已经修炼完一遍,可还要继续?”
慧能笑道:“好一个心地单纯的孩子,一遍就够了。”
施隐看到慧能大师的模样,似乎并没有什么大问题,于是问道:“大师,如何?”
慧能说道:“这孩子不容易,已经初步领略其中深奥之处,这种深奥之处,无法口传,只能意会,全凭自己的理解,困难无比,他做到这一步已经是非常不容易了。不过我看它如此修炼下去,却有些脱不开经文的刻板之处,若是能够参悟我天悲庙的“佛主指路图”,会更加有利于他今后的修行。”
施隐听施一说过,天悲庙的“佛主指路图”是佛家至宝,乃是第一代佛主画像,保留至今,供弟子参悟,传言参悟过而有所得的弟子都在史书上留下了赫赫大名,其中就有慧能大师。
施隐赶紧谢道:“多谢大师,不吝宝物,令吾等惭愧。”
慧能双手合十,说道:“阿弥陀佛,对小施主是否有帮助,全凭小施主的缘分了。”
施隐说道:“邬建,还不谢过慧能大师以及真平大师?”
邬建一一谢过,后来天色渐晚,真平便带着邬建去食斋饭,只留下施华与吕有昌在下面听施隐与慧能对话,不再细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