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家呆了一周,与家人道别,回到宫中。傍晚夜色朦胧,殿中点起了夜灯,天使喷泉闪耀着细碎的光芒,这里的一切都是这样金碧辉煌。可苏静一却总觉得脊背发凉,自己就这样莫名卷入这场波橘云诡的皇权之争。
深思多日之后,竟然已经到了这个时空,苏静一别无选择,但她实在不想卷入这场宫廷纷争,于是她开始思考离宫之事。既然只是签了劳动协议,人权平等,她还是可以解除合同出宫。苏静一便搜寻以前皇室出宫的嫔妃先例。没想到李氏实行君主立宪一百年多来,只有一位皇妃出宫,便是先帝的方贵嫔。
方贵嫔出宫的时间是十年前,传媒已经很发达了,毕竟是百年来的首位离宫之妃,有很多她的花边新闻。方贵嫔是先帝的初恋,比先皇后和太妃都早入宫,生有长公主李思嘉,后来先皇后和太妃入宫,方贵嫔和先帝的感情日淡,十年前方贵嫔提出解约离宫,引起了皇族宗亲的极大反对,虽然是人人平等,但是这样的离宫行为总是令恪守传统的皇室蒙羞,不少皇室宗亲都公开谴责方贵嫔不顾皇室颜面,忘恩负义。
但最后在先皇的极力支持下,方贵嫔得以离宫,代价皇室不会再承认她的一切尊封和身份,包括她所生的长公主也不再是皇室成员,不加任何封号。方贵嫔离宫的最大原因,大部分的报道都是她和当时东都大学化学系的教授汤杰斯相恋,出宫之后就有不少狗仔拍到他们同居的照片。
接下来的讯息,让苏静一暗自发抖,方贵嫔出宫不到一个月,便在一场车祸中与汤教授双双去世。而各种新闻都报道着车祸的诡异,更像是暗杀。至于幕后黑手,各种猜测纷纭,有人说是先皇不堪皇室蒙羞,也有说是宗室力量...而最后,官方还是出具了一封交通意外报告。当然这样的报告鲜有人信服,特别是刚刚东都大学化学系毕业的长公主,根本不能忍受母亲和恩师的这样死亡,多次要求法院、媒体、宗室调查,可最终,这件事由先皇送长公主出国读书而收幕。这样的离宫先例,让苏静一不禁颤抖,若是自己选择了离宫,是否也是同样命运。
“娘娘,在看什么?”苏静一看得认真,没发现刘尚仪已经端着茶果站在身后,打量了苏静一的屏幕和发白的脸色:“怎么看这么久以前的事?”
“啊?”苏静一被身后的刘尚仪吓了一跳,晃了晃神:“我就纯属八卦。”
“这个事,当时确实蛮大的。”刘尚仪放下茶果。
“好尚仪,你坐。”苏静一挪了挪位置:“你知道当时的事?”
“在宫里评论这个不好吧?”刘尚仪顺势坐下,但摇了摇头。
“请你吃茶果,跟我讲讲,满足我的八卦内心。”苏静一递了茶果给她。
刘尚仪瞥了她一眼,明明是自己拿来的茶果:“其实我也不太知道,但我之前在国外读书,国外媒体大多都说这是先皇后的所为。”
“啊?先皇后?”苏静一有点惊讶,因为毕竟之前的信息都显示先皇后的贤惠仁慈形象:“先皇后不是出生世家,怎么会做出这种事?”
“正是先皇后出生北平王家,王家以礼仪传家著称,子孙都是文坛、画坛、传统艺术界名流。正是这样的家庭,先皇后一直谨守传统文化和礼法,怎么会让她所管理的后宫出现方贵嫔那样的事呢?”刘尚仪说得似乎有理有据,但她似乎觉得自己多说了,赶紧转换话题:“不过这都是外国人瞎写的,作为我朝P民,还是要相信官方的嘛,就是意外。”
“你可真乖巧。”苏静一咬了一口茶果,转头继续看电脑。
又过了几天,连绵多场秋雨,天气越来越冷,苏静一穿上白色的薄绒毛衣站在殿前,她还在纠结这个离宫的事情,毕竟不想让自己也变成死亡之谜,成为日后别人解密的对象。自她回宫后,李从律都在周贵妃那里,苏静一还挺想见他,毕竟看完日记后,对他还是心有愧疚,但也不知道如何表明心迹。思绪就像这个秋雨一样纠结。
突然,远方宫门前出现了熟悉的身影,渐渐走进,是李从律,他一身黑色毛衣,身后的李内官打着伞,但因为李从律走得太快,上半身还是湿透了。他看了一眼苏静一,紧锁眉头,苏静一赶紧让开路,让他进门。
“刘尚仪,能去烧一碗热姜茶来么?”苏静一赶紧吩咐刘尚仪准备,然后跟着进了大殿,李从律坐在殿中的沙发上,不说话,只是滑着手机。李内官退出大殿。
“你要不先擦擦,或者去洗个热水澡。”苏静一见他气压很低,只敢拿了干毛巾悄声说了一句。李从律没有理他,苏静一实在怕这么冷雨水把他冻着了,就把干毛巾披在他的肩上,轻轻的帮他擦拭。靠近李从律的时候,她看到了他浓密的睫毛还沾着雨水,五官精致俊朗,毛线衫因为被雨水打湿,贴在他的胸前,露出姣好的身材。苏静一感觉心跳加速,加上之前的日记,对他没有从前的恐惧和抗拒,反倒是多了愧疚和心疼。
突然,李从律握住她在擦拭的手,将她一把拉入怀内,苏静一感受到了他有些发烫的身体,李从律吻落在她的脸上,殿内的梨花香伴着他身上的龙涎香,苏静一感觉意乱情迷。她暂时不顾什么时空,什么沈杨,什么所谓皇权之争,双手轻轻搂住了李从律的腰,这是她第一次迎合他,她突然感受到面庞有温热的液体,睁眼看去,似乎是李从律的眼泪的,她轻轻顺着他的脸颊吻去他眼角的泪水...从大殿到寝殿,他们就这样热烈地拥吻着,相互占有着对方,释放着各自复杂而又纠结的情感,隐约间似乎听到李从律在呢喃着:“不要离开我。”
苏静一惊醒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两点,李从律正紧紧搂着她,但苏静一感受到他有点发热的体温,伸手去摸他的额头,好烫。苏静一摇了摇他,轻声唤道:“陛下,陛下。”对方没有反应,苏静一有点着急,赶紧起身披上外套,推开大殿的门,今天值夜的恰好是刘尚仪,她原要送姜茶,倒是被李内官拦在门外,便知道屋内旖旎,此时看到苏静一开门,睨着眼嗤笑:“娘娘,陛下还需要姜茶么?”
“陛下好像病了,快去找李内官宣御医。”听到苏静一有点着急,刘尚仪也不敢耽搁,赶紧去西殿找同在值守的李内官和其他宫人。
苏静一坐在殿内,看着宫人御医忙碌着,想想刚刚发生的一切,其实,自己俨然就已经是皇上的嫔妃,在这个时空,这样真实。离宫,她还有得选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