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消息的众人面面相觑。
“这次打完,我们就能回去了吧?”红鸦脸上充满着希冀道。
“能的,一定能的。”蓝鸦在一旁附和道。
“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李屹开口问道。
“走一步,看一步吧。”方硕皱着眉头说道。
“正好你们都在,收拾东西,骑上马跟我去中心战场。”赵逢春走到众人面前,扫视了一圈然后说道。
六人一起走进营帐收拾东西,高笃在一旁跟李锦书说道:“这次去中心战场,战争应该就能结束了,之后你有什么打算?”
李锦书想了一会儿还是耸了耸肩,说道:“不知道。”
“哎,一年没见,也不知道我那弟弟跟老娘现在怎么样?”高笃叹了口气说道。
“那就赶紧打完仗回去看看。”李锦书笑道。
一行人骑着马到了驻地门口。
李锦书回头看向自己生活了大半年的地方,竟有些舍不得。和当初李屹说的差不多,晚上睡觉都是血和泪,敢死营里都见不到几个熟面孔,新兵招了一批又一批,身上也总是旧伤未愈又添新伤。
吃不饱也睡不好,但我就是有些舍不得。
“中心战场那边下令,让各校尉先带些精兵过去……”
赵逢春的声音将李锦书的思绪渐渐拉了回来。
“也没什么好说的,我们打了太多场仗了,也不缺这一场。”赵逢春沉声道,“走!”
赵逢春一拉缰绳,双腿一夹马肚,一马当先,领着一种千夫长和百夫长朝着中心战场奔驰而去。
大漠黄昏,乱蹄碎影,兵甲交响,一路烟尘。
——
李锦书一开始还与方硕、李屹等人说笑,但越往中心战场走,李锦书就越发地沉默。
也许是担心即将迎来的战役吧,又或者是对自己战后何去何从感到忧虑……李锦书紧了紧背后的背着的长枪。
蓦然感受两道阴翳的视线,李锦书朝那边看去,吴宝贵正装模做样地骑着马。
他还没有放弃吗?李锦书心中生出了几分愤怒。
“咳咳!”李锦书咳嗽了两声,旁边另外“五鸦”都看了过来,李锦书与他们对了下眼神。
白鸦:这趟好像有猫腻。
血鸦:杀就完了。
黑鸦:我觉得没毛病。
红鸦:能溜吗?
蓝鸦:能溜吗?
方鸦:无路可退。
李锦书叹了口气,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要是不能按时到达中心战场,最后给扣个延误战机的帽子,怕是这里除了赵逢春,其他人都要吃不了兜着走。
“头鸦,中心战场先天高手多吗?”李锦书将马骑到赵逢春旁边问道。
“这么说吧,校尉基本都是先天高手,南部战场有十万军士,先天高手不到十个,而中心战场现在有五十万人,不仅如此,还有一个纯粹由先天高手组成的一百人队伍,叫征西队。
与王朝打了这么久的西夷,注定不会差到哪去。”
“怎么会有那么多的先天高手?”李锦书惊讶地问道。
“北部的还没算呢,那边也有二十余万兵力。
有些话现在和你说说也无妨。王朝自己培养的先天高手只占了一半不到,而其他人,就是‘他们’用了各种手段来限制到战场上的。”
赵逢春说着,眼中浮现了几分狠厉之色,“我就是其中一个。”
他又一笑了之,说道:“是个人都惜命的很,谁想来这儿,但是谁让我们这些人妻子儿女或是爹娘在‘他们’手里呢。哪怕你武功再高,在这里,也保不齐哪天就马革裹尸了。”
李锦书沉默了,因为他觉得,再多言语都十分的无力。
“知道已经死了多少人了吗?”赵逢春目光变得涣散,直直地看着前方道。
“不……不知道。”
“敢死营里的人,几天一拨几天一拨,看着没什么概念,是吧?”
赵逢春轻轻地竖起了两根手指,声音沙哑道:“快两百万了。”
李锦书低下了头,此时他的心中如同掀起了滔天巨浪一般。
“南部战场一开始有四十万人,北部有五十万,中心战场,有一百万!期间,新兵也不知道拉了多少批。你可以去问一问张明义,那些花名册,现在堆了有多高。
西夷就跟疯狗一样,死咬着我们不松口;我们也跟疯狗一样,一定要咬回来几两肉。
连各地牢里的犯人都被拉空了,活罪成了死罪,这不可笑吗?
看看你后面的人,多少人是被迫来到这里的?”赵逢春指了指后面。
李锦书看向身后,方硕、高笃、红鸦、蓝鸦……
“几个人愿意来这儿?你们不能逃,因为我在这儿;我也不能逃,因为我妻子和闺女还在‘他们’手里。
这场仗早就该结束了,也幸好它就要结束了。”
赵逢春不说话了,李锦书无话可说。
一行人在静默的氛围里奔行着,点上了火把,中途经过两次驿站,换了两次马,到了第三个驿站,就离中心战场就不远了。
“前面就是第三个驿站了。”李锦书沉声说到。
“小心为上。”方硕点了点头道。
夜里的大漠静悄悄,赵逢春在驿站前停了下来。
驿站就是一个简陋的木制小楼,不过后面有一个一亩大小的马圈,圈了几十匹马。
驿站门前挂了两盏灯笼,一盏已经黑了,门是关的,从窗户看,里面没有点灯。
赵逢春隔了三丈远,喊道:“挽弓望北月!暗号!”
半晌没人应答,赵逢春直接将手里的火把扔向了驿站,把手掌举起来往前打了打手势,顿时一连十几个火把飞向了驿站。
干燥的大漠里,木制的小楼很快就燃了起来。
“啪!”
驿站门被踹开,几十个手持弯刀的人冲了出来。背后火光冲天,映照着他们肃杀的脸颊。
“有五十个没?”李屹凑到高笃旁边问道。
“好像没有。”高笃仔细瞧了瞧说道。
“小心!”方硕在一旁突然提醒道。
不知什么时候吴宝贵已经出现在高笃身后,抽出匕首,就朝着高笃的后心捅去。
高笃却早有准备,翻身一剑朝着吴宝贵劈去。吴宝贵架起匕首,“叮!”,匕首与剑碰撞出一簇火星。
吴宝贵吃了这一剑的力,跌落下马。
“等你多时了。”李屹上前,一道优美的弧光在夜色里亮起。
吴宝贵双目瞪圆的脑袋顿时飞起,颈间鲜血喷起半丈高。
一盏茶功夫后,地上躺了一地的西夷人尸体。
“就派了这些货色来对付我们?”李屹将刀上的血甩到地上说道。
“话说,咱们的暗号是啥?”高笃摸了摸脑袋问道。
李锦书拿起一件西夷人的衣服擦拭着抢上的血,笑着回答道:“挽弓望北月,如厕出虚恭。”
“噗——”血鸦将喝进嘴里的水喷了出来。
“好对!”方鸦点了点头道。
“啥意思?”高笃又挠了挠头。
“有个屁的暗号。”红鸦撇了撇嘴道。
“没有暗号。”蓝鸦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