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县令,募人事宜就交给你了。”
张福抬手摸了摸额头上的虚汗,连忙点头哈腰:“是是是,下官必定会安排好,请钟离丞相放心放心,嘿。”
“但愿如此。”
钟离老爷子“哼”了一声,转而拂袖离去。
张福悄悄往后背摸了摸,大惊,竟是全湿透了。
这钟离丞相……
不稍片刻,张福立马将募人事宜提上日程,“来人,快……快拿笔墨来,本官要张贴告示!”
官府公示牌上,一张募人告示有些醒目,因为其他的告示都被撕了。
“因天降灾祸,牛湖县大旱……”
“现有引水之计得以缓解牛湖县之苦……”
“要招募青壮人士前往流灵山挖渠通水……”
“凡是有劳者皆赏银千两……”
告示一出,众说纷纭。
有些人将信将疑,飘摇不定;有些人冲着赏银,前往官府登记;有些人则是为了引水灌田;有些人则是不以为意,挖渠引水,谈何容易!这种无实证的话也敢公示!
两日后,张福来到客栈拜见钟离老爷子。
“店小二,可否帮忙通传一次,说张县令张福前来拜见钟离丞相。”
店小二摔了手中的托碟,动作僵硬地往楼上爬。
钟离丞相?!钟离丞相竟然来到了他们牛湖县!还住在他们的客栈?!!
“客官,张县令说是要拜见钟离丞相。”
钟离轻出了房门,去找钟离老爷子,“阿爹,有人拜见。”
半刻钟后。
钟离水方才从楼上下来,姿态端庄威严,神情肃穆。
他端坐在案几边,邀请张福落座。
张福又开始摸头上的冷汗,坐在钟离老爷子的对面,手脚颤抖,浑身战栗。
钟离水端起茶盏,也不拐弯抹角,直接开门见山:“多少人?”
张福擦了擦汗,声线颤抖:“二、二十余人……”
语音落下,大堂有一瞬间的寂静。
钟离老爷子依旧稳坐着,喝着茶水,漫不经心。
倏地,他把茶盏重重地往案几上一掷,茶水四溅。
张福被吓得滚落座椅,竟是跪在钟离老爷子面前求饶:“大、大人!下官也是尽力了啊,他们不愿,我也没法子呀!你就饶了我吧!”
“起来说话!堂堂七尺男儿,这般随意下跪做甚?!”
张福哆嗦着身子爬了起来,双手抖动,“下官……”
钟离水抬手打断了他的话:“无妨,你且让我瞧瞧都募到了何等人士。”
张福急急忙忙从怀里探出了登记名单,双手奉上。
时间静默,只剩下细微的呼吸声,却更令人窒息。
钟离老爷子理了理胡须:“你明日让这些人前来见我,我亲自安排。”
“是,下官这就去下令。”
张县令走后,二楼传来一声轻笑,伴着娇气:“小郎君呀,待你弱冠之年,可要长成祖父的这般模样呀!”
无需你富贵荣华,但求你问心无愧;无需你风流倜傥,但求你鲜衣怒马;无需你权倾朝野,但求你为民请命。
是求你,同样也是愿我。
慕容珏望着小姑娘捧着脸颊膜拜她祖父的模样,竟有些意外的明白了她所期待他长成的模样。
他弯了大圆眼,眸里星光点点,像是石投静湖,漾起圈圈涟漪。
这一圈涟漪,是做何事何物,只能看投石者做何感想了。
风拂柳枝条,荡起檀发梢,盈溢阵阵香,是他喜欢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