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时辰,钟离月盯着慕容珏的下颔看了足足两柱香,伤口红通通的宛若点了朱砂,倒也拥有一种别样的风采。
小郎君当真是世间绝貌。
女郎矫揉造作出虚假的忧心忡忡:“珏郎若是毁了容,阿姐和世上女郎难以再饱眼福了……”
“呵。”慕容珏敛下眼帘平缓有些沉闷的气息,孤零零地端坐于矮塌之上,不悦。
钟离月不觉,她缓步上前伸出白玉般的手掌:“想必府门前那辆马车是南宫郎君的,既然他已经来了,珏郎和我万万不能失了面客的礼数。”而后悄声:“顺便用午膳!”
小轩内寂静,能清楚听得清寒风的呼啸,而小郎君的回应迟迟都不曾入耳。
她疑惑:“珏郎?”
慕容珏才幽怨地抬眸看她:“我不愿去用膳了。”
仔细观察半晌,钟离月恍然大悟,问:“珏郎可是为糖葫芦所果腹?”话音刚落她自己先摇首否认。
“……”慕容珏愈发沉闷,甚至还将双腿提上来背对着她,盘坐于案几前,像一只自舔伤口的幼兽。
看到他这般模样,钟离月失笑,“珏郎,乖乖听话。阿姐可告诉你阿姐外出时听闻这糖葫芦呀最是增食欲,若你不去用膳就该饿坏啦!”
慕容珏一动不动。
钟离月随身坐下拖起了下颔,笑眯了丹凤眼:“想起珏郎在牛湖县吃了糖葫芦之后,可是多吃了不少呀!
“珏郎真的不随我去用膳?”
许是真的饿了,慕容珏总算是抬眸望她,面容挂着委屈巴巴的神情:“姐姐欢喜阿珏整个人可好?”
话一出,两个人都是一愣。
钟离月只当是小郎君担心她又会无缘无故外出,抛下他一个人。“好好好,姐姐答应你。”她起身,再次伸出手,“那现在可以去用膳了?”
慕容珏将心中的疑惑抛于脑后,缓缓牵起她的手,换上献媚的笑容:“嗯。”
钟离月叹气,眉眼温柔。
小郎君着实是太依赖人了呀,要让他改改才行。
但也只是叹气,不疑有他。
毕竟她是知道小郎君身世的:四岁离家,孤身一人在灵台寺呆了六年,而后她忙于学医,更是无暇理会他。
那准确的说,小郎君近乎十一年都是孤身一人,形单影只的。
钟离月心里微微心疼:这般好的小郎君,既然在她府里,那往后就由她多加爱护了……
前厅门口的桂树绿叶凋零,仍有点点淡黄色花蕊点缀于墨叶之间,桂香飘扬,虽淡却沁人心脾。
“祖父,爹爹。”
步入厅中的女郎娉婷袅袅,落落大方,身后跟着一名锦衣白袍的郎君。
钟离老爷子乐呵呵:“丫头,来啦!”
“嗯。”进入大厅之后的她有些心不在焉,肆无忌惮地端详钟离老爷子身边的男子,只是愈看嘴角也渐渐染上了笑意。
在突然安静的大厅里,她对着钟离轻身侧的郎君投以温柔一笑:“久违,南宫公子。”
南宫潇面容冷峻,微微颔首,“久违。”
钟离轻一惊一乍:“诶?乖女,你同南宫郎君相识啊?!”
钟离老爷子和慕容珏不约而同地看向她,同样的疑惑。
郎君相识女郎最恰是男子先来介绍,再由女子确认。
见南宫潇没有丝毫要开口我解释的动向,钟离月直接将两人相遇相识一一细说,娓娓道来:“游学在外时偶然识得,曾有幸与萧公……”她停下转口,“南宫公子浅析经学,南宫公子才华横溢,博学多识,实乃大家模范。”
听罢,钟离老爷子眯了一瞬眼复笑意充盈,“如此倒也省事许多。”
场内所有人,只有钟离月被蒙在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