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初升,橘黄色的光晕驱散黑夜的浓雾,万物朝气蓬勃。
绵长小道边秃枝挂露,嘀嗒——嘀嗒——
钟离月迈着轻盈而欢快的步伐踏入前厅,难得有一次要欠身行礼:“祖父、父亲安好,见过南宫郎君。”
钟离轻左顾右盼,奇怪地问:“阿珏那小厮呢?”
一旁,钟离老爷子朗朗笑道:“今早阿珏他去处理商铺中的事务了。丫头呀,阿潇初来锦州城,你今日就带他四处走走吧。”
钟离月翘睫微颤,淡声拒绝:“不了,今日我随阿爹去济堂坐诊。”
在昨日,她就感觉到南宫潇的若即若离和冷漠不耐,既然无趣于她,那便不要多加来往,省得出了什么不和谐的事情惹得双方不快。
她能明晰察觉心尖的微颤,难受之感溢满全身,她欢喜的人是那个温润有礼,侃侃而谈的郎君啊!
可惜面前的南宫潇光有萧公子的外表,而无任何内在相似。
只是一心牵红线的钟离老爷子看自家的孙女这般应对而怒其不争,心里憋屈得不行。
济堂里,她又回来坐诊。
看病的是一名年纪稍长的妇人,苍白的嘴唇在黑乎乎的面上显得格外瘆人,“大娘,你何处不适?”
“大夫我我近日有些目眩,浑身没劲,就是感觉很虚,吃了好些药也不见起色。”
钟离月心里有了底,她拿过棉垫,“我为你诊脉看看情况。”良久,她轻笑:“大娘啊,你这是染上了风寒。天寒,你要多着些衣裳,莫要再冻着了。”
她提笔蘸墨,“这副药方你且拿去,饮上三日便可。”
“好嘞,多谢小姑娘。”
钟离月弯起丹凤眼,笑靥浅浅:“不必多礼,还有大娘唤我一声月丫头便可。”
大娘笑呵呵,拿着药方走了。
一连多日,钟离月都随着钟离轻外出看诊,忙得不可开交,早出晚归,连与慕容珏见上一面的空闲都没有。
日暮之际,钟离月和钟离轻走在长街上,今日没有往日那般繁忙,故而他们有时间走上一走这长街。
“阿爹,今日有位妇人的病有些奇怪。”
长街小商户比比皆是,吆喝声灌满耳,偶尔还会有妇人同钟离月致礼。
本来钟离府的名声在锦州城就非常响亮,如今钟离府开设的济堂不知比原始的济堂好上多少,故而她们都对钟离府内的人慈眉善目,和蔼可亲。
况且钟离月貌美,更是引得妇人的欢喜。
“怎么回事?”
“按大娘所述她应该是得了风寒,脉象也昭示是风寒,但我总感觉有些细节被遗忘了……”
钟离轻点了点眉心,“月月,世上我们不知的事多了去了,有些病就是如此奇怪也不奇怪……你安心点。”
钟离月没应,长街上人来人往,熙熙攘攘,一派繁华的景象。她眼尖,一眼瞟到混于人流中的一名老翁。
卖糖葫芦的老翁。
她立于老翁的面前,手中揣着一串糖葫芦,心里正犹豫是否要多加一串:也不知珏郎回来了没……
源于习惯,她决定先加买了一串糖葫芦,想到身边那个老头又多买了一串。
她把其中一串递给钟离轻,自己拿着两串,盼望回到府中和小郎君一起。
长街里虽车水马龙,甚是繁华,但深巷巷口总是会有一些城西的乞丐在乞讨。如今日暮,许多乞丐已经赶回城西,明日再来,只剩一些老弱病残的乞丐会逗留。
极富之地愈富,极败之地愈败,不过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