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染从腰包里取出一根手指长的方形锁片,试图穿过门的缝隙去撬锁。
日日在长春会耳濡目染,虽然说江湖艺人的绝技一般都不轻易传授,但是简单的几招她还是会的,像撬锁这一类的活不难的她都能成功。
易染抖动着手里的方形锁片,对着锁孔找着手感,却发现不是锁芯的问题。
不,不是外边上了锁!
易染收回锁片,伸手去摇门,发现门扉可以被她前后推动,也就是说门外也没有拿东西顶着。
那为什么打不开呢?
易染回头看了眼和死尸打斗的两人,荀骞他们因为有了趁手的道具,倒也能和不知疲倦的死尸打个平手。
但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她总有种预感,藏在背后的人应该不会只有这几招,要是不快点逃出去,等一下麻烦会更大。
她转头继续看着门,决定和它死磕。
易染努力回想曾经和阴阳行当人来往时,他教的咒术,那个叫什么九行…不对,不是,应该是九星咒术……
咒术是………
易染皱着眉,不确定的念道:
“九星神咒,元始徘徊,華精塋明,元靈散開。
流盼無窮降我光輝上投朱景解滯豁懷………”
念完整段咒术,她再伸手去推门,门开了!
果然是有其他东西在作祟!
易染回头喊两人:“快,门开了,我们出去!”
荀骞一脚踢开死尸,一旁的黎尔萨放开桃木剑,两人一起朝门口跑去,易染看准时机将门关上。
门后的死尸张牙舞爪的拍门,很是不屈不饶,易染想办法将门锁上,关住了两具死尸。
荀骞和黎尔萨则是发现带他们过来的警员正闭目躺在角落,黎尔萨伸出手指去探探他的鼻息和筋脉:“没事,晕了而已。”
三人彼此对视,都觉得事情开始越来越棘手。
*
警局办公室。
警员分别给他们三位端上了红茶,荀骞吩咐警员道:“把门关上。”
“是的,队长。”
办公室的门一关,三人相对无言。
易染端起茶杯,喝了口茶压压惊。她不自觉地用手指去抚摸瓷器茶杯的把手,深深的吐了口气。
说实话,今日的事真的刺激。
长春会虽然是盛京江湖人士的组织,但平日里有组织有纪律,可以算得上是三好良民,哪能遇得上和死尸搏斗这么刺激的事?
简直就是超乎想象啊。
易染想着刚刚的画面,端起杯子又喝了一口。
荀骞忍不住先开口问黎尔萨:“黎尔萨,你们苗疆可以用蛊驱动死尸?”
经过了今天这事,他感觉自己科学的世界观正在崩塌,有扇新的大门朝他打开。
他紧紧的盯着黎尔萨,企图看出黎尔萨内心的真实想法。
黎尔萨苦笑了一下:“你这可就冤枉我们了,我们苗疆蛊族十多年前因为某些原因就已经分裂了,用毒或蛊归于我们这一族,驱尸赶尸这一族则另称为巫族。”
易染接着追问道:“巫族对于你们此次想要跟长春会交流有什么意见吗?”
黎尔萨连连摇头:“自从分为两族之后,蛊族和巫族之间就再无联系。巫族也迁去了更偏僻的地方,不与苗疆的其他族人来往,我们也不知道他们的想法和态度。”
荀骞觉得自己年纪轻轻就开始偏头痛了,他用手撑着自己的额头问道:“那你们蛊族能解决死尸的问题吗?”
黎尔萨无奈的继续摇头:“现在蛊族的人对于驱尸和赶尸是一窍不通了,要是和蛊族有关的蛊我还能帮忙解一下。”
黎尔萨转向易染:“我看易门主的金门道具对死尸多有效果,长春会的金门能解吗?”
来了来了,果然来了,对阴阳行当和看相算卦金门之间常见的职业技能误解。
易染看见荀骞和黎尔萨同时对自己表现一副期待的样子,她叹了口气:“盛京这边能解决这事儿的人没有,金门也不能。
虽然说金门和阴阳行当之间有相通之处,但是两行的本质完全不一样,金门做不到。”
荀骞抓住重点追问道:“那你有认识其他地方做这一行的吗?”
易染摸了摸后脖颈,有些为难:“我确实有认识的生死之交是做这一行的,但是一般做阴阳行当的人因着在人界行走,待于两道中间。
他们从不留固定的联系方式以及固定的住址,能否遇见亲友在他们看来都是缘分。”
荀骞和黎尔萨同时失望叹息。
易染想起自己好友留下的阴阳书,有些犹豫不知道是否要说出来:“但我那好友留下了一本阴阳书,不知道对死尸这事儿能不能有帮助……”
易染看见了两张重新燃起希望的脸。
*
易染三人重新回到停尸房门前的时候,易染正低头看书,嘴里念念有词,她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想法在记熟解决办法。
黎尔萨和荀骞解开了锁,一人抱着桃木剑,一人拿着铜钱绳,警惕地缓缓推开了门。
整个停尸房里异常安静,荀骞推了推她的手,说道:“不用看了,死尸没了。”
易染的眼神从书上移开,看向停尸房。
原本应该不停挣扎的死尸消失了。
荀骞有些不甘,紧紧攥住铜钱绳的手放下了:“该死。”
他们从关住死尸到再重新回来停尸房,中间也不过才离开了两个小时,死尸就不见了。
警察局的警员都是怎么干活的?!
之前因为有一个看守的警员晕倒了,他还特地叫多了四个人去看守这个停尸间,现在呢?
看守的四个警员都不知道去哪儿了,死尸也消失不见了,这事要是不解决好,可真是个大麻烦………
荀骞的脸色沉了下来,此刻他的心情就像风雨欲来时的层层乌云,蕴含着风暴的力量。
易染察觉到身边荀队长的心情不太好,出于安抚小伙伴的心理,她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从荀骞的身边而过和黎尔萨蹲在了一块。
荀骞心里一动,易染刚刚的举动让他的心情更加复杂难言,他摇了摇头,抛开脑海中的其他想法,走过去听那两人的对话。
黎尔萨蹲着去看地上一滩快干了的水渍,刚刚他们进来的时候,他总嗅到有一种腐臭的感觉,但是隔了两个小时之后再进来就闻不到那股味道了。
他总觉得,这滩留在地上的水迹,有点问题。
走过去的易染伸手想摸那水迹,被黎尔萨用手拦了:“易门主小心一点,这水怕是不简单。”
他从身上掏出来一个小瓶子和一条丝巾,用丝巾沾了一点点地上的水,将丝巾凑到鼻尖去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