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薇消失了,没留下一丝线索。
卓罗鼓足了勇气敲了罗薇家的门,说明了来意。罗妈妈客气地请他进来。
“孩子,罗薇她出国留学了,去年就已经决定了。”
“阿姨,你能给我她的联系方式?或者她在国外的地址。”卓罗不安地抿着嘴唇。
“很抱歉,罗薇跟我说过,不能告诉你。”罗妈妈语气温柔。
“那她去哪个国家了,总可以告诉我吧?”
“韩国。”
罗妈妈随便编个了地方,罗薇千叮咛万嘱咐不能给他任何线索。
薇薇,他确实是个很好的孩子。你为什么要丢下他?
卓罗仿佛被抽去了灵魂,情绪大起大落,大喜大悲。让他的脑子成功瓦特了。
他如行尸走肉般,被多吉牵着回了阿坝州。
德钦仁老爷看着卓罗那副鬼样子,心里居然有种说不出来的舒爽。
“儿子,阿妈都知道了。以后,你还会遇到更好的女孩。”梅朵夫人温柔地拉着他的手。
“不。我等她,等她回来……”
“傻儿子,你等到什么时候?人家要一辈子都不回来呢?”
“她一天不回来,我等一天。一年不回来,我等一年。她一辈子不回来,我等到下辈子……”卓罗倔强地说。
什么?等到下辈子?你这个逆子!德钦仁老爷恨不得掐死卓罗。
入睡变得越来越困难,唯有血液里的酒精才能暂时麻痹他的大脑。
康巴丹珠拉着他把沟口的夜店,酒吧泡了个遍。
“咱们去成都吧?沟口也呆烦了!”康巴斜靠在沙发上,手上还端着酒杯。
“你能别带女人回我家吗?!吵死了!”卓罗坐在地上,直接拿酒瓶灌着。
“我tm还以为你是块石头呢?今天晚上我给你物色个怎么样?”
“滚!我要睡了!”
罗薇遥望着亚龙湾的星星点点,舒服地泡在浴缸里。亚洲热带天堂,晚上吹来的海风如轻纱一般拂过手臂。
橘子精油挥发着,闭上眼睛,仿佛置身于绿色的橘子园。一滴泪从她的眼角溢出,滑落。
生物钟彻底乱了,卓罗每次醒来都不知道是白天还是夜晚。
卓罗穿上睡袍,踢开地上的几只酒瓶。踉踉跄跄到厨房的冰箱里找东西吃。
拉萨咖啡馆
“听说了吗?德钦仁家的事?”
“德钦仁·卓罗公然废弛戒律,被寺里赶出来了呗。”
“我听到的可比这个难听多了!”
几个女人围坐在一起,金翠珠宝,花团锦簇,头上的绿松蜜蜡,伴随着笑声左右摇摆。德家的“新闻八卦”已经悄然飞遍拉萨。
卓罗打了个喷嚏!他揉了揉鼻子。手中的画笔不断颤抖,他左手握着颤动的右手。想努力使之稳定下来。
可惜事与愿违!卓罗投了画笔,烦躁地起身。
“少爷。您要是再喝下去,以后都握不了画笔了。”多吉看着那副未完成的唐卡沉声说道。
是吗?我真的快要变成废物了!
多吉把一瓶药放在画板旁边上。
“这是夫人托人从国外给你带回来的。”
卓罗拿起药瓶看了一眼,治神经衰弱的。
“头发长了,拿理发器出来。帮我剃头。”
卓罗换上白色的衬衣,身披绛红色的披单。虽然我不再是僧伽了,但我还是居士身份。
手执金铃,焚上藏香,打开经书。开始持诵经文。卓罗这么多天终于体会到了心静的感觉。
格桑把手机递给德钦仁老爷。
“刚才您开会的时候,仁增大堪布打来电话了。让您给他回电话。”
德钦仁老爷回拨了电话。刚说了一声“喂”。
“姐夫。你管不管你儿子?你管不了就把他送来北郊大寺!我替你管!我的脸都让他丢尽了。”
德钦仁老爷的耳朵被仁增大堪布的声音震得嗡嗡乱响。
他把手机拿的离自己稍远一点儿。
“这是怎么了?还值得你发这么大的脾气?”
“现在整个五明佛学院都知道他公然废弛戒律,罪犯淫邪!他大轮回寺的铁棒喇嘛是死的吗?!怎么不打断他的腿?”
(注:铁棒喇嘛是主管寺院戒律的僧伽,一年或三年换届。在职期间,理论上地位高于寺主。)
原本只是一件小的不能再小的事。风言风语的,也持续不了太久!却偏偏在三大寺都炸开了锅!整个卫藏地区几乎无人不知!德钦仁·卓罗一下子成了名人!不过,是声名狼藉的那种!
楚臣对此非常满意!风声是他放出去的。停了,他就再加把火。直到形成燎原之势!
“少爷,你真把卓罗少爷往死里整呀?他们家最是看重名誉!德钦仁老爷还不得打死他?”楚臣的随从手握着方向盘,看了眼车窗外的布达拉宫。
楚臣转动着食指上的嵌宝马鞍戒指,阴仄仄地露出了笑容。
一双眼睛半睁着,高挺的鼻梁,流畅的下颌线。皮肤呈现健康的小麦色。
楚臣跟卓罗也算是自小一起长大的。随着仁安集团在阿坝州成立,卓罗离开拉萨,前往阿坝州定居。
小时候,兰泽总是爱跟在卓罗身后,哥哥长,哥哥短的!
“他算哪门子的哥哥?我才是你表哥呢!”楚臣拉着兰泽的小手。
“哼!不跟你玩了!”兰泽丢下楚臣,跑着去追卓罗。
“卓罗哥哥你等等我……你等等我嘛!”
楚臣的随从停好车,给他开车门。楚臣整理着西装领口,下车进了德格家。
他离得老远就听到花园里,那熟悉的热巴鼓声音。
兰泽手中的热巴鼓上下翻飞,鼓点密集,下腰飞速旋转一气呵成!红色的裙裾飞扬,像极了旋转盛放的大唐牡丹!一舞倾城!
热巴鼓舞,是藏族舞蹈中最难的一种。兰泽早已熟贯,信手拈来。
白色丝绸衬衣,红色团花藏装。头戴一颗硕大的蜜蜡波西。一双亮晶晶的大眼忽闪着。万千青丝,编成细密小辫子归总于脑后。即使画中美人,也不过如此。
“楚臣哥哥,你什么时候来的?”兰泽的额头上沁出了细密的汗珠。
楚臣接过她手中的热巴鼓,“这么重,也不知道你那小手腕子怎么受得了?”
“听说卓罗哥哥还俗了,我想去趟阿坝州。”
楚臣从口袋里拿出手绢给兰泽擦着头上的汗。
“他那些年都躲着不愿意见你。你还上赶着去找人家干嘛?”
“他以前要侍奉佛祖。不愿见我,我不怪他。”
楚臣心里冷哼了一声。人家明明就是要躲着你,就你这个傻丫头自作多情。
“不许去!不然我告诉你阿爸。让她把你关起来。”
“讨厌!你什么都要管!”兰泽推了一下楚臣,兀自走了。
“我告诉你哪儿也不许去!你听到没?不然我打断你的腿。”
兰泽回头朝他做了一个鬼脸,“你不会的!”
“那我就打断卓罗的腿!”
“我说到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