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钱？”
顾安居的外貌长相并不会给人类似压迫感的感觉，相反的，人畜无害，单薄的肩膀和浅浅的单眼皮，男孩子唇红齿白，皮肤白皙似乎就总是会给人一种说不明的可欺感，以至于他突然而来的鼓得足足的勇气也显得有点可笑。
众人抬头朝着顾安居看了一眼，都貌似看到了一只路过的苍蝇，不到一秒钟就自行将他忽略。
顾安居站在人群外面，格格不入地继续着他地勇气：“你们不能这样……”
“滚开。”陈家喜瞥他一眼，语气淡淡，转而抬头看着打头的那个中年妇女，缓缓地抬起胳膊递到那妇女面前：“要钱没有要命一条这种话我都说腻了，你怎么解恨怎么来就行，要刀吗，我家地刀虽然钝，但砍死人应该没问题。”
黄美兰冷哼一声，转身进屋狠狠地把门关上。
“哎，你往哪跑？”那妇女要上前推开陈家喜要去敲门，胳膊却被人一把拽住。
“我说大妈，你知道这个是什么吗？”苏曳手里掂着一块砖头：“咱们有事说事，我们也不是不讲理的人，砖头给你你拍我，啥时候你觉得够本了你就停手，我命大爬起来明天继续出摊儿，要是被你拍死了我也不怨你，怎么样，合算吗？”
“你是打哪蹦出来的？”大妈气结。
“当然是打我妈肚子里蹦出来的，你这话问的，”苏曳一边说一边把砖头往大妈的手里塞：“给，拿着呀，我特意挑了块顺手的，给。”
“跟你有什么关系，你给我滚！”大妈不接。
陈家喜紧了紧拳头，上前拿过苏曳手里的砖，面对大妈略有些惊恐的眼神抬起手照着自己的脑袋狠狠拍下去。
“我去……”苏曳惊呼：“喜儿！”
围着的人也匆匆后退了两步，陈家喜扔掉砖，缓缓转身：“要么今天就到此为止，要么你们就报警。”
陈家喜有些站不稳但还是推开了要扶她的苏曳，眼角沾了血，视线也有点模糊，她看见站在不远处的顾安居的身影变成了淡淡的粉色，似乎在缓缓地朝这边过来。
陈家喜赶忙低下头，语气也变得冰冷：“要不咱们就一起死，我反正无所谓，”陈家喜转向打头地那个大妈：“还有你女儿，还有你们的女儿，咱们一起死。”
“你……”那大妈气得直发抖，愤愤地咬了咬牙：“你们等着！”
陈家喜看着众人地背影消失在巷口，这才一屁股坐到地上，头上的血滴滴答答地留个不停，苏曳也只能脱下自己地半袖先给她捂在伤口上：“赶紧起来，去医院！”
陈家喜忍着疼站起来，看到已经走到她跟前的顾安居。
“一定要这样吗？”
“呵呵呵……”陈家喜歪着头去看他：“这就是我这种人解决问题的方式，”见他还拿着自己的钱包，陈家喜走上前去：“多少钱？你有多少钱？刷卡吗？”
顾安居紧紧攥着钱包：“不该因为钱……”
陈家喜打断他：“你来干嘛？”
“这个……”顾安居从书包里拿出一盒药：“这个止疼药昨天没买到……”
“啪！”
陈家喜一把打开：“离我远一点。”
顾安居盯着地上的药盒出神，再抬起头的时候，陈家喜和苏曳都已经没了踪影。顾安居把药盒捡起来，放在了陈家喜家的窗台上。
从医院出来已经是下午了，陈家喜脑袋缝了六针，麻药的劲还没有过，倒是也不觉得疼，就是为了缝针头发被剃掉一片感觉有点凉嗖嗖的。
苏曳本来要带陈家喜去吃顿好的，但陈家喜非要去吃馄饨，苏曳拗不过她，便在路上的超市买了一堆营养品。
陈家喜破天荒地要了两碗馄饨，连摆摊地大爷都有点奇怪。陈家喜也没管苏曳，自己一口气吃了两碗。吃完了拍拍肚子，头也开始隐隐地有点疼。
“我说你买的这都是什么玩意儿？”陈家喜踢了踢放在脚边的一堆东西。
“都是给你的，”苏曳献宝一样：“牦牛壮骨粉，高钙山羊奶，补血养颜燕窝……”
“我又没伤到骨头，你买壮骨粉干嘛？”
“你没听大夫说吗，亏得你骨头硬，要不这一板砖下去你头骨都裂了，优势要继续保持，”苏曳看陈家喜嘴角也露出一点笑意，便往她前面凑了凑，小心翼翼地问：“我能问你个事吗？”
“不能。”
“我……”苏曳被噎了一下，可话到嘴边也咽不下去：“我说你就没想过吗，为啥你妈干啥都得出点事呢？”
陈家喜瞟他一眼没有说话，苏曳便继续：“你看哈，去年，你妈刚开始摆摊的时候，卖的那是什么来着……万能抹布，后来那不是被曝光致癌了，你妈的摊子也被砸了，卖化妆品用的人都过敏，卖盒饭里面有苍蝇，卖饼干都是过期的，卖个人参还能把人吃得上吐下泻，你妈是什么人啊，怎么八字这么硬？”
陈家喜扔掉筷子：“除了八字硬你还有别的解释吗？”
“似乎也没有了……”苏曳摸摸下巴：“要不就是那几个大妈八字太硬，我记得用化妆品过敏，吃饭吃出苍蝇的好像都有她们几个……这都是点什么人啊……”
陈家喜低着头，苏曳也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只听她丝毫没有的起伏地说：“谁知道呢，可能是谁活着都不容易。”
“对啊，谁活着容易，”苏曳难得有这样感叹的时候：“哎……我去，那不是你家黄女士吗？”
陈家喜顺着苏曳地目光看过去，黄美兰正推着三轮车到往常摆摊地地方，把车停好，一包包地往下搬东西。
“有什么还奇怪的，到出摊的时间了。”
苏曳远远地朝着黄美兰伸出大拇指：“还卖参，是条汉子。”
陈家喜站起来走开：“不卖怎么办，摊位费一天还三十块钱呢。”
“喜儿，”苏曳付了钱追上去：“我得想想办法了，未来来得有点太快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