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席卷宫闱内苑,各宫都在积极防寒取暖,着装上也是花费了心思的。
越玲珑的瑞香殿,殿内挤满了看似珠光宝气的物件,看者会以为进入了藏金阁,再一看,也就只有琵琶以及古琴是可取之处了,想着也是其喜爱,也最引以为傲的本事了。
只见越玲珑正在几案上认真的读书。
主子,您还是去歇息吧。夏莺劝说着。
越玲珑虽然不停的在打着瞌睡,但还是摇头不肯,娇柔的面庞在阳光的映射下格外动人。看着眼前皇上送的笔,不禁站了起来道:不行,本宫可以,本宫不困,不停的拍打自己的脸。
主子何苦作践自己,奴婢看着心疼。
皇上喜欢的事情,再苦也要坚持,琴艺、舞艺,还有歌艺哪一样不是刻苦得来的。偏偏这读书又有何难?低头看着手上的老茧,开始认真了起来。
平日里这个越玲珑虽然是想尽办法接近皇上,一旦得知皇上喜欢的事情,就会很认真的学习,尽管知道自己不是读书那块料,还是在坚持的样子也是傻得可爱。如今这一身的才艺,也都是她苦心得来的。
永寿宫内。
最近她倒是老实,迷恋上舞文弄墨,也算是有心了。
回保太后,皆因一支笔而起。尔贤回答着。
奥?一支笔?
皇上赏赐的。
怪不得成了这疯魔模样,差人送些补品过去,见不惯她那弱不禁风的孱弱样,虽须保持跳舞的身段,万不能伤了身体。
诺!奴婢这就去准备。
椒房殿内,色调显得有些沉闷,刻意的显示简约质朴,毫无生气,可能是她对简单的定义有些浅显。
娘娘,皇上说过今日会来看您,您的气色都不一样了呢。
正在给舒嫔更衣的夏蝶小心翼翼的说着,生怕自己哪句话,哪个动作惹恼了她。
就你嘴甜,本宫命你现在去太极殿回禀皇上,就说:眼下寒风刺骨,又知晓皇上国事繁忙,臣妾有皇上挂念足矣,臣妾担心皇上的龙体,实在不忍皇上冒寒前来椒房殿。
娘娘,皇上好不容易才……,
舒嫔眼神犀利的看着夏蝶,吓得夏蝶说道:奴才多嘴,不该胡乱揣测,刚要掌嘴。
舒嫔脸色瞬间就变了说道:本宫让你去,就去,小厨房备下的养心汤带上,可听仔细了。
听仔细了,还请娘娘放心,奴婢这就去。
实际上舒妃是想要通过此事来提醒一下皇上来看她,故意装作大方得体。
夏蝶战战兢兢的进来回禀:娘娘,皇上回说,回说……,
难不成嘴被冻上了不成?
皇上说感念舒嫔体谅,改日再来探望。说完,夏蝶跪在地上,等着宣判。
本宫这膝盖今夜怕是不能安睡了,疼的厉害。每次都是如此,舒嫔在外人面前对伺候的人都百般温柔体恤,私底下苛责辱骂,百般折磨。
到了晚上,夏蝶服侍舒嫔安置,随后跪在一旁捶着主子的膝盖,直到其安眠。但也必须跪在一旁,直到天亮,每每如此,生怕别人发现,命受罚的奴才们回去自行敷药治疗,不容露出半点疼痛之样。
翌日,皇上想去椒房殿看望舒嫔。
行至半路的时候,正远处瞧见冯青娈在赏玩开的正艳的山茶花,圆圆且红润的脸庞在树影缝隙间若隐若现,灵眸皓齿,嘴唇不点自红,浅笑间像极了邻家姑娘般的亲切,缺少了些往日的盛气凌人,总是端着公主的架子舒服的多。
只见青娈采摘了一朵红色的山茶花戴在头上,将其气质一下子衬托出来,让人暂时忘掉她头上沉重的发饰。
夏桃说道:公主戴上这朵红茶花格外动人,任谁看了都会怜爱的。
休要胡说,割了你的舌头。
公主,奴婢说的是事实嘛。奴婢看公主的脸冻得愈发红了,还是回去吧!
青娈摸了摸自己的脸,感觉是很凉,于是便移步走出来,正要回去。
只听远处传来响亮,甚至有些重的声音说道:妹妹,这是看到本宫来了就要回去了?
看到沮渠氏的青娈,礼貌问好道:昭仪安好!妹妹不胜严寒,稍感凉意,便要回去了,还望姐姐见谅。
沮渠氏看着青娈头上那朵花,不禁翻了白眼,说道:妹妹这是怎么了?竞戴上这俗气的花,依本宫看还是比较适合这些低贱的丫头们,妹妹可别糟蹋了自己。说着将花摘了去,拿在手上把玩。
瞬间燃气斗志的青娈,直视着眼前这位妖娆多姿的右昭仪很是不服道:姐姐,这话说的倒是浅薄,甚至是荒谬可笑。依妹妹看,山茶花虽是富贵姿,而非妖冶容。岁寒无后凋,亦自当春风(引用明代,归有光,与此处所发生的情景一致)。戴上头上,自然无不可,倒与姐姐容颜颇为不符。说着把花从沮渠氏手里夺了过来,依旧戴在了头上。行礼后,径直走向自己的寝宫沁芳殿。
气得沮渠氏满脸涨红,一时也说不出话来。眼睁睁的看着青娈远去,喊着:小家子气,还带什么花,命人把那该死的花铲掉,看着心就烦。
娘娘,使不得,这是保太后最喜欢的花,还请娘娘息怒。奴婢带娘娘离开这里,听夏橘如此说,沮渠氏没有办法,也就走掉了。
本想去椒房殿的没成想见到了这一幕,看的也甚是热闹。于是便问春来:沁芳殿,可是这个方向?
回皇上,是这边。奴才给您带路。
来至沁芳殿前,春来忙说:还不进去通报。
皇上走进殿内,看着院内的陈设倒是有几分意思,但还是规规矩矩的,给人一种压迫感,再往里面走的时候,青娈整装出来迎驾,全宫殿的人跪下行礼,臣妾见过皇上,皇上万福。皇上看着那多朵茶花还在头上,说道:这朵茶花衬你。快免礼吧!众人稀里哗啦的起身退到了一边,青娈雀跃的跟着皇上的脚步向殿内走去。
屋内的摆设极尽讲究,物件也都珍贵无比,世间少有,但是布置得当,看着并不冲突,至少没有了瑞香殿的俗气,显示出了大家风范的品味,给人的感觉还是有些刻意。
青娈将皇上引到了一处坐下,自己站在对面。
不用拘着了,坐下。其他人都退下吧!
谢皇上,青娈于是也就坐下了。不知皇上今日造访,还望皇上原谅臣妾的冒失无礼。
皇上看着刚刚青娈吩咐人拿进来的一应糕点,显然是精心准备的,做工精巧可爱,叫人不舍去咬上一口。
青娈心思灵巧,并无冒失。
青娈也已经猜到了皇上的来意,于是说道:皇上可有心烦之事,臣妾斗胆为您分忧。
皇上笑着,青娈也是爽快之人,朕也无需绕弯子了。你父亲联合高句丽私下接触一些旧臣,不知你是否知晓?
慌张的青娈行礼道:回皇上,青娈自入宫以来,便不曾与父亲有过联系,况且臣妾也并任他做过父亲。更何况是那些旧臣了,还望皇上明察。
快起来,朕是知道的你对父亲有怨怼,朕还听闻一些旧臣对你这个公主还是赞誉有加,竞不输男儿气概。
起身的青娈有些义正言辞道:亡国之相,何来的公主,臣妾的确是对父亲有怨怼,但是既然已经入了宫门,便是皇上的人,不曾有过二心。
朕相信青娈所言,上前碰了一下青娈的肩膀,眼光笃定自信中透露着厌恶。
臣妾定当竭尽所能为皇上分忧。不过,臣妾有话要说,还请皇上恕臣妾莽撞。
请说!
臣妾想要名正言顺的去完成使命,恳请皇上成全。
你就这么自信?等朕的诏书,定会让你名正言顺。皇上头也没回的走出了沁芳殿。
恭送皇上,多谢皇上成全。此时青娈的脸上看不出一丝的愉悦,这一场赌是赢了,但是也永远的失去了皇上的芳心。原来之前北燕王冯弘为了给自己喘息的机会,将女儿青娈送给了拓跋焘,但是之后并没有顾及女儿的死活,不断挑衅滋事,后逃到了高句丽。对于这一切青娈比谁都清楚父亲的意图,所以当其父亲冯弘将青娈送进宫之时,就想好了有一天破釜沉舟在所难免,既然注定是得不到皇上的青睐,倒不如抓住看得见的权位。
公主,您这是何苦呢?
以后不许再叫本宫公主,青娈怒吼着,甚至是声嘶力竭,眼含着泪,不停的打转,夏桃吓得认错连连,从没见过青娈这样过,过往的盛气凌人,高贵典雅或许只是强装的倔强。
之后,皇上颁布了诏书,册封冯青娈为左昭仪,待冬至行册封大礼。
听到册封消息之后,最气愤莫过于沮渠氏了,连她见到了青娈都要行礼问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