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天界以前一直听说神仙清闲岁月长，九重天更没有所谓佛界的晨钟暮鼓早晚课，本以为我会在天界会度过整个仙生最为安逸的时光。
然而，这一千年以来的经历证明：我作为一个年轻的上仙，还是天真了。
自司农事以来，我每十年一度下界巡视、百年一回报告述职、灾年丰年的时令安排丝毫不敢偷懒，若再赶上下界王朝更替农民起义，更会直接累到怀疑仙生，恨不得诛仙台上跳一跳。
总结原因的话，大概就是：我实在是个过分敬业的神仙。
不过抱怨归抱怨，毕竟曾在佛前立誓尽渡众生，还是要老老实实完成本职工作。近来正是下界北辉王朝新帝登基的时候，我受紫薇星君所托，按天道之启完成司农使命，为新帝的太稷之祭降下福泽。原本仪式结束后我便该返回九重天，不过算起来马上就是新一轮的百年述职会，便打算在下界多盘桓几日，等述职会当天再风尘仆仆地到回天帝殿，借机跟天帝倒倒苦水求一个两个助手仙童，当然最重要的还是心心念念了一千余年的专属于本上仙的司农殿！说来惭愧，我这个出身佛界位列天界九卿之一的言乔上仙甚至没有一栋属于自己的宫殿，反而自打来了九重天后就一直过着“寄人篱下”的日子。当初匆匆跟着凌止到九重天受封司农后，天帝以司空上仙还没完成司农殿的设计为由，让我先“委屈一下”暂时借住在凌止的偏殿内，毕竟他的长胜殿是九重天上除了天帝殿以外规制最大的。但也不知司空上仙是不是过分精益求精，我这一“委屈”竟委屈了一千来年。
回想与凌止当“殿友”的一千年，除了开始几年担心他仇家找上门或者害怕冷不防遭雷劫之类的以外，整体而言还是比较舒心的。凌止和我一样也是天界里少数的劳模神仙，即便六界无战事他也会定期四海练兵或者六界巡视，带着神官在外经常上百年都不在天界，所以我与他同为两个经常出差的神仙，真正碰面的机会并不多。而众所周知凌止是六界出名的好脾气，同时也无其他不良嗜好，称得上喜好的据观察下来大概只有下棋和烤地瓜，所以我们两个难得忙里偷闲的相处时光大概就是靠一起啃烤地瓜时对弈加谈佛论道来消磨了。刚开始让我略显窘态失了上仙定力的就是看着凌止每每都能把烤地瓜吃出蟠桃宴式的优雅，我便会偶尔举子忘落甚至落错棋子，每当此时凌止总会故意加深唇畔笑痕意图对我加深迷。不过也感谢与凌止对弈的许多时光，如今对着他那张倾倒六界的脸倒是能淡定如常了。所以总得来说，如果不计较一众女仙们嫉恨的目光，我倒并不抗拒寄居在凌止殿内。
可最要命的便是遭人嫉恨这件事……据说我刚住进长胜殿的时候，女仙们还只是在聚众八卦期间不时关切于我，“她一个地瓜还要住神殿？挖个坑躺里了不就得了？成天赖在凌止上神的长胜殿里算什么事？”你才住坑里！“真的不明白凌止上神为什么从佛界找了个地瓜来天界，还专门负责种地！”你天界哪有那个荣幸让我亲自来种地！“上次在天帝殿里见过那言乔，除了带点佛光和檀香，她和普通地瓜有什么区别？”这明明已经证明了我不是普通地瓜了！诸如此类不胜枚举，不过大度如本上仙自是不与她们计较。然而随着我借住时间越来越长，口头讨伐已经无法平息众位女仙们的愤恨，渐渐地我开始在宴会上会吃到奇怪的食物，收不到重要宴会的邀请或者到达之后发现错过了时间。当然这些倒无伤大雅，可自从某些仙女开始在我下界履职的时候使绊子，才让我真正迫切地想要离开长胜殿。九重天上同样有强势之分，除了绝对实力和功绩外，神仙们也不同程度地依仗于背后的“靠山”，这决定了你是在九重天上横着走还是像我一样忍气吞声低调做仙，毕竟即使在某种程度上说佛祖算是我的后台，可到底远水救不了近火。是以这次北辉王朝的太稷祭我也是慎之又慎，生怕出了差子。
想到此，我不禁心下暗叹惆怅望天，“希望天帝他老人家能看在我尽心履职的份上赶快让司空把司农殿建成交付。”此时的我已化身成普通的下界女子在北辉王城尚丘郊外的树林中任意闲逛，当这并不是单纯在消磨时间，事实上太稷祭就是要环绕着王城的东西南北中五行方位对应设下麦谷黍豆稷五植之阵。按天道之启，这五植阵的枯盛状态也是王朝兴衰的代表之一。因而我须得保证北辉王朝兴盛期间，五植阵也呈生生不息之态。绕王城一圈后已是日薄西山，正好趁此机会去品尝一番尚丘城中闻名遐迩的酒楼——尚品阁。据司命的小道消息说紫薇星君之所以这次对这个北辉王朝格外上心，很有可能就是因为他很中意尚品阁的佳肴。说来感慨，大部分居于九重天上的神仙们都不太重口腹之欲，除了例常的天庭宴会活动外都不大会进食，但宴会之上也只会供些没什么滋味的清净之物。那些食物看似仙气缭绕美味绝伦实则味同嚼蜡，令我一度怀疑众仙之所以辟谷没准也是嫌弃天界食物太过难吃。所以对于我这种喜好吃食的神仙来说，反而是下界这些充满烟火气的美味佳肴更有吸引力。倒没想到紫薇星君也是同道老饕，看来以后可与星君多多交流美食心得了。
只是万万没想到，原本还满心期待一桌美味的我，现在却灰头土脸地扮作小丫环立在一间华屋内，只能在心里默默与红膏炝蟹、咸肉黄鱼和黄泥手撕鸡约定下次再相会，也着实是仙生无常。
时间回到一个时辰前，快要入城的时候，突然一瞬间感受到了熟悉的神力波动探向我，我脚下一顿，一个看起来毫不起眼的男子站在不远处含笑望着我。迟疑了一下，我立马加快脚步朝反方向走去，虽然那股属于天界气息迅速收束消失无踪，仿佛不曾存在过一样。但敏锐如我却是百分百确定：没错，那个传说中的六界邪魔威慑神九重天仙女心收割者——战神凌止现在正在这尚丘城郊外。凌止平时虽也常在六界往来，但并不会常出现在人界，更别说化身成普通人的形象，那么必是有什么麻烦事，不然也不会劳动这位大神亲自跑一趟。
所以结论就是，此时不躲更待何时！
“看来言乔不需要星武再帮忙照看地瓜田了”，属于凌止的清润声音蓦地在耳边响起。“哟！这不是凌止上神嘛！怎会突然来了下界？上神如此为六界操劳，实为我辈楷模，佩服佩服！小仙在此便不多打扰，即刻便返回九重天静待上神早日事毕归来。”出于对地瓜的热爱，像在佛界时一样我在天界也辟了一块地瓜田，每每下界出差时就将地瓜田托付给凌止手下的神官星武帮忙照看一二，免得其他别有用心之仙做出损毁之举。没想到凌止竟用地瓜田胁迫于我，丝毫不顾念平时与我分食烤地瓜的共餐之谊！凌止笑眯眯地走向我，“你我何须如此见外，我知紫薇星君托言乔下界负责太稷祭一事，我正巧也来北辉朝替天帝走趟。”原来是天帝，难道事情异常棘手？不然天帝也不会轻易亲自请凌止帮忙，事到如今想来这次是躲不过了，我只好收起客套有些认命地道，“那么小仙有什么可以效劳的呢？”
我只好同凌止一起进城，在路上他解释了这次下界的缘由。
原来溪越仙子正在北辉朝历本命劫，这溪越仙子是天帝的侄女，天帝虽有三子但膝下无女再加上溪越仙子的父仙与母仙因着些缘故长年隐居极天之外，因此天帝几乎是把溪越仙子当作亲生女儿来疼爱，平日里也是享帝姬待遇。所以如果是为了溪越仙子，天帝倒确实有可能亲自出面请凌止帮忙。说起溪越仙子这次的本命劫，前阵子司命还向我倒过苦水，原来溪越仙子并不情愿去历劫更不想在下界遭罪，因此向司命提了诸多无理的要求：什么要命格富贵；历劫可以但不可过于危险伤及仙体；因不想见自己成为垂垂老妪所以必须在三十岁之前脱离下界......诸如此类不胜枚举，司命看在天帝的份上也尽量满足，在命格安排中多有照顾，让她投生为北辉一个闲散王爷府上的郡主，终其一生富足平顺仅在情事上受挫一二，甚至还破例允许她带一个仙侍共同下界，总体而言这次本命劫完全是“走个过场”。我当时便很怀疑如此敷衍的本命劫真的能糊弄天道吗？但如今更令我想不到的就是如此敷衍的本命劫还是出了差子。溪越仙子在下界唤作承平郡主，正值二八年华，今年本应是历劫之年却不曾想出了问题，而这问题恰恰出在陪她一起下界的那位仙侍丹竹身上。
这侍女与在天界时一样名唤丹竹，在下界自小服侍承平郡主与她一起长大，是个颇为八面玲珑解语花式的可人。但承平郡主毕竟是天界血统，就算成为凡人依然不改在九重天上就始终保持的高傲清冷，除了丹竹外与其他人并不亲近，自小到大也不常与府外之人接触，端的是高岭之花。司命原本为这位高冷仙子设定的命格是，承平郡主在王府中长到十六岁时例行参加了一场宫宴，并邂逅了一位北辉王朝年少成名战功累累的小将军秦远铮，小将军对承平郡主一见钟情甚至愿以军功为聘求得郡主。两个人从这次金风玉露一相逢开始便产生了波澜无数，高冷郡主与痴情将军在相知相许的过程中亦经历一系列家国动荡波折考验后，终于获得圆满彼此相守。如无意外的话，以上合该是司命安排溪越仙子糊弄天道，呃，渡劫的全过程。却不想意外发生在了承平郡主与秦远铮相遇的宫宴上——秦远本该心悦承平，但不知怎的阴差阳错竟被承平身边的侍女丹竹吸引，一片痴心尽付于丹竹。也就是说这场本命劫从触发开始就没溪越仙子什么事了！溪越仙子的劫数竟被丹竹“夺”了去！如今距那场关键的宫宴已经过去了月半有余，丹竹与秦远铮也私下往来了多次。眼看着一出可歌可泣的家国绝恋即将变成门第相隔的禁忌虐恋，更会使得溪越仙子渡劫失败熬不过百年便有可能殒灭，我大概能想象到九重天上司命慌了天帝急了的神仰马翻之景。
所以天帝所托凌止之事便是要帮助溪越仙子先抢“劫”再渡劫。
了解了前因后果，我不禁对这位好脾气战神有些同情。毕竟这实在不是他一个凛凛战神的职责范围，就算仙子本命劫对其自身来说很是重要，但并未重要到让一个威震六界的上神去解决这种乌龙事，天帝此番举动在某种程度上说是对凌止的折辱，实在有损其上神之威。不过凌止倒是看起来却并不在意的样子，果然天界老好人也是不易做啊！强大如凌止竟也需要这般讨好天帝，看来我必须要在九重天上找个稳妥的靠山了！我在心里暗暗下定决心。思绪万千间，我同凌止来到了承平郡主所在的陇定王府外，“那么你具体打算怎么做？”我不禁有些好奇地问。“嗯…倒是不知道，帮神仙渡劫也是没经验，所以才带言乔来嘛！”凌止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笑望我。“打扰了，告辞！”我扭头就走，凌止却轻捞我一下转瞬间进了王府。
回过神来时我二人已经蹲在了承平郡主屋内的房梁上，我心下无奈，凌止倒还是一副闲看庭花的样子，光天化日下能这么坦然地探女子闺房，这厮必不是初犯！仿佛看透了我的腹诽一般，凌止悠悠地看了我一眼，我立即心虚地撇过头看向正在正誊抄古记杂文的承平，她头也不抬地唤道，“丹竹，着小厨房预备一份藕粉甜羹，再放几个枣子进去。”半晌无人回应，承平好似才发觉丹竹没如平时一样伺候在旁边，顿了一下扬声道，“碧洗！”一个小丫头应着声躬身入内，承平轻轻搁下笔，“丹竹何在？”小丫头有些底气不足又略些心虚，“奴…奴婢不知…丹竹姐姐许是有事外出吧。”“外出？”承平一哂，“倒是越发放肆不拿本郡主当主子了！”闻言小丫头身子更低了些，生怕被这位冷傲的主子牵怒到。承平言毕又拾起笔继续写字，语气却是冷了几分，“此后你也在内屋伺候着，但要时时盯着丹竹，每日夕食后都要例常向我汇报她今日去了何处见了何人。”碧洗小丫头一顿诚惶诚恐地答应便退了出去，房内又重新归于安静。我见状则心神传音给凌止“看来承平郡主应是发现了自己的侍女与外男所有瓜葛之事，就是不知道她现下只是单纯不满于侍女日渐疏忽本职了；还是说这承平郡主其实也对小将军芳心暗许，故而心生嫉妒呢？”“那就要请言乔探探清楚了。”凌止清润的声音直入心神。我诧异地回看他，这厮即使化身为凡人明明相貌普通却莫名风华依旧，一副浅笑模样还是令人心旌摇荡。我僵硬道，“我？我怎么探？”
然后，现在，我便立在承平郡主的书桌旁，以新晋二等侍墨丫环碧洗的身份，而真正的碧洗则被凌止施了昏睡咒后送入另一方小天地内。若按下界时间来算，三天之后我与凌止须得返回九重天参加百年一度的述职会，虽不知凌止情况如何，但我若是缺席述职会，那些看我不顺眼的女仙友们定会借此大作文章，其结果定是不胜烦扰。所以我必须要在三天内找到解决承平一事的办法。说来无奈，这差事无论怎么想都该是司命的本职工作，凌止拉我这个专司农事的下水可算怎么回事！一想到那个无理取闹的家伙此刻正不知在哪里悠哉悠哉却留我在做苦力，着实是气不打一处来！“碧洗，你说丹竹刚过晌午就出府了？”此时承平倚在窗边，在听了我例常的丹竹行踪报告后一边抚着丹蒄一边状似无谓地发问。“回郡主，是的，丹竹姐姐过晌午就出府替郡主您去了知斋取刻好的印方了。随后奴婢也安排了小厮悄悄跟着一同出去了，想来小厮回府后会第一时间来回禀的。”我微垂下眼回答。然而说话间外间的门被推开，丹竹捧着锦盒低身趋行到书桌前又向着承屈身行礼，“奴婢见过郡主，这是您前日吩咐奴婢让了知斋主人刻的印方，请郡主过目。”丹竹的声音软糯亲和不愧是小将军听了也化绕指柔，说着她将锦盒轻放在书桌上。承平并未动作好似没听到一样，突然抬眼紧盯着丹竹冷然道，“听说你过晌午便出门了，了知斋距王府不足半里，何以日暮时分才回？”丹竹神色一惊但立即敛首行礼，“郡主恕罪！奴婢并非成心耽搁，实是奴婢到了知斋才知晓彼时印方并未完全刻好，但了知斋主人说半个时辰就能完成，奴婢便留在店中等候，不曾想黄昏时才将将完成。奴婢拿到印方就一刻不停地赶回府了，还请郡主恕罪！”这丹竹亦是有趣，虽然嘴中说着告罪，但除了起初的一丝慌乱外其姿态却始终不落下乘不卑不亢。承平眼波不动地望了丹竹好一会儿随即开口，“罢了，了知斋主人做事拖沓也非新鲜事，本郡主想用些茶点，去准备些来。”丹竹恭敬应了后退出屋子，出门时与一位等候禀事的小厮擦身而过。这小厮正是午后尾随丹竹外出的人，回说丹竹进到了知斋不久后便被引入内院，小厮贴着隔壁院墙根听到丹竹与一男子会面交谈，不消说这男子便是原本承平的情劫所系——秦远铮。他二人言语往来虽无逾礼之言，只是互问安好及寻常见闻。可两人非亲非故身份地位又大的差异，做出如此避人耳目私下会面之举，意味着什么已不言自明。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一直聊到日近黄昏才一前一后地各自离开了。
承平听罢小厮的叙述神色不明，待小厮告退后，承平突然发问，“碧洗，你觉得本郡主可是北辉朝堪为第一的女子？”我对这突如其来的发问有些摸不到头脑，按理说承平若是对小将军芳心暗许从而因爱生恨的话第一时间就该是棒打鸳鸯，何况观承平神色并不像是在呷醋妒忌；若无关情爱只是不满于丹竹的欺瞒，那彼时就该发作了，这“第一女子”的问题又是从何而来？我心念微转，“郡主当然是北辉朝第一女子！郡主美貌无双更才情非凡，且不说王爷，就连今上也是把郡主当作同胞亲妹看待，平时派下来的一应用度都是按长公主规制的。在天下人眼中北辉女子无出您其右者！”言毕也是令我暗自悲哀，到天界千年以来身无长物，唯独这阿谀功力倒是精进了许多。承平指尖攒得发白重又看向窗外，似是喃喃自语说出的话却令闻者心惊：“那么本郡主合该配最好的男子！只有瞎子才会看中与本郡主有着云泥之别的下等货色，那双招子倒是不要也罢！碧洗，私下去找趟府医王冲，让他下次入府的时候捎一包金鸡纳霜。”我惊诧不已，王府到底是如何教养承平郡主的？原以为她只是嘴上说说逞一时之快，没想到竟是真想动手，金鸡纳霜可是实打实能毁人眼睛的毒药！承平既没瞧上秦远铮，只是因为人家没瞧上她反而倾心自己的侍女，她就恼羞成怒地废人家眼睛？“这…府医大人如果不给的话…奴婢…”我迟疑道。承平冷哼一声，“你只管跟王冲说是我要的，他不会多嘴的，当然你更不要多嘴。”她一个郡主如此明目张胆地遣我问府医要毒药，就证明这已不是第一次了，我只得故作害怕地向她表了一番忠心就退出了房间。
天界当差的千年间，比承平行事更加过分甚至残忍的人或物我本就司空见惯，也并非无法接受。只是承平对我来说始终是九重天上的溪越仙子，总不愿以最深的恶意去揣测其内心。不过倒是庆幸她现在也是凡人，若是恢复了仙身，岂不是要押着秦远铮生魂镇到司冥治下的无间地狱。但等等！事情发展到现在，再联想溪越仙子过往在九重天上我所知的骄纵表现，天道或许自始至终都是在看着这一切的。神仙历劫尤其是本命劫，实际上所要破除的本就是其本身在为神当仙的过程中最为致命、最为失格的部分即所谓心魔，如能克服心魔自然境界再上一层，如不能则直接被天道抹杀，这本就是常理。所以渡劫一事虽然主要由司命负责命格编排，而实际上天道也在以适当的方式修正这一切。这次溪越仙子一事便是最好的证明。
想通了这一层，我不禁抬头望天，果然是天道有常，只是不知道关于我所身负的一切，天道又将是如何对待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