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呢?”燕辰反问道。
“明白了,明白了”
如此强横之势插手,怎会毫不知情,若真是如此,燕辰又岂能活到今日。
“回去告诉你主子,天意难违”
“多谢”韩三抱拳离去,他当胸一剑,伤势虽说不重,再不及时治疗,说不定会有后遗症。
“多谢公子相救”
“回去多做几样小菜就行”
出乎玥儿意料,这个年轻公子竟然没有在看她,自己出落大方,难道这年轻公子不是为此?
“没事吧”
老林头挥挥手道:“不算什么”
厮杀半世,吐口血算不得什么。
明月悬空,映得人间清白。
燕宅有些冷清,发黄的树叶散落在各处,微风不时吹来,院子沙沙之声不绝。
小院桌上摆着各式精致小菜,玥儿做饭的手艺是无可挑剔的,因为桌上没有放酒,老林和燕辰也吃的津津有味。
“多谢公子相救”
“若真要感谢,那就先做一年吧”
玥儿脸色终于变了,“公子还要强留小女子吗”
“是”
“那公子何必救玥儿呢”
燕辰冷冷道:“奉旨”
玥儿不明白,哪怕这个人是帝国最年轻的侯爵,哪怕他是武道巅峰,能为大秦开疆拓土,可他毕竟不是修行者。
这个世界,修行者才是主人,哪怕强如大秦,背后也有无数修行者。
“公子,请恕玥儿多嘴,公子还是身在边关的好”
“可我毕竟来了”
燕辰也充满了无力感,他可以纵横于两军,出入万马丛中,破旗斩将,可他奈何不得这里。
一朝修行,便是仙凡之隔。
“公子,玥儿要走了”
燕辰没有说话,他留不得人,也留不住人。
“左将军,得罪了”
足踏虚空,纵横天地,来人语气恭维,可那有一丝恭敬。
“请玥儿姑娘跟我回去吧”
一句话,说的理所当然,他自信,只有他出手,人一定会带回去。
玥儿没有反驳,因为一切都是徒劳的,这个人不是韩三,不是这小小的燕宅可以容下。
他是薛立,是当朝大皇子最为倚重的兄弟。
大皇子,当今秦皇长子,不出意外,秦皇百年之后将是他足登天下。
当然,在薛立眼中,这都不足为重,他所看中的,是他薛立,六境第四境的修行者,远不是韩三可比,若在边陲小国,他甚至可以是一国之师。
“等一下”
燕辰还是动了,他别无选择,或者说,从街市带回玥儿,他就做出了选择。
薛立不可置信的问道:“左将军是在说我吗?”
燕辰道:“自然”
薛立纵声大笑,他笑的很张狂,丝毫不避讳别人他在这里,他也自信,不会有人站出来。
没有人会为一个将军去得罪一个修行者,而且是已经明道的修行者。
“你凭什么叫我等一下”
燕辰也想不出,凭他是左将军?凭他是帝国最年轻的侯爷?还是凭他是武道巅峰的高手?还是凭他手中一道虚无缥缈的圣旨?
燕辰相信,若是薛立愿意,大秦帝国爵位恐怕会任由其挑选,自己的武道巅峰,在他眼中,恐怕与蝼蚁无异。
最后这道圣旨,还能压的住薛立吗?
燕辰不得不拿出圣旨,薛立眸孔中透出一丝无奈,虽然已隐隐知晓,但真当“他”来临时难免有些意外。
一股威势满庭肃杀,字是当今大秦天子所书,加盖了大秦国玺,薛立不得不接旨。
在大秦,尤其在安阳,跟这一旨相抗,很不明智,薛立是个聪明人。
“圣旨在下已经看过,侯爷放人吧”
燕辰笑了笑,原来高手也和普通人一样,也会耍耐皮。
圣旨不是给薛立下的,薛立自自然不必奉旨而行,燕辰甚至都想来他先前为何接旨。
长剑出鞘,燕辰没得选择,他已经做出选择,无法选择。
薛立带走玥儿,当下无事,但燕辰相信,自然有人不愿看到这一幕。
薛立不敢置信,发问道:“蚍蜉撼树,螳臂当车”
燕辰道:“我没得选择”
并指成剑,指出剑断人伤。
若非薛立不想得罪军方几位大佬,恐怕便是指出剑断人亡。
他不是韩三那种刚刚踏入修行境,甚至无法寸进之人,他天资极高,以后或许会成为最强大的修行者之一。
“侯爷,放是不放”
若在平时,燕辰心中不知闪出多少念头,但今日他只得提着断剑而起。
薛立太强了,无疑像他所说,蚍蜉撼树,螳臂当车,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想法都是徒劳的。
庭院之中,咋起秋风。
天微凉,人已殇。
哪怕是绝路,燕辰也从未放弃。
每次都是一指,摇摇一指,薛立从不怕有人来此,或者说,来人他也不怕。
至少有三班衙役来此,于早上不同,他们都没有走。
整齐划一的步伐将燕宅围了起来,燕辰不懂修行,无论无何,他都走不出去。
“看来,这位大皇子着实了不起”
薛立没有否认,皇帝陛下有十三个儿子,却只有大皇子叫得动他,自然了不起。
燕辰看着薛立,看到他自负的眼神,自得的笑容说道:“我想你是猜错了,大皇子的了不起在于连首府的衙役都知道这里出事,却连那位都不得知”
薛立怔了半响,于此相比,这确实才是了不起,他也不得不承认,
“倒是我有些自负了”
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哪怕是他薛立,千年天才,假以时日必将锦鲤化龙,但现在,他还是大秦臣子。
“侯爷,放是不放”
只要薛立愿意,他可以带着玥儿离去,别说只有一个燕辰,哪怕他的五百月字营兄弟尽在,也未必拦得住。
但他想击败燕辰,自己是修行者,击败他自然没什么意思,那就从心里击败他。
燕辰回答同样铿锵有力:“不放”。
薛立道:“我不明白你不懂修行如何还能生还”遥指青天,接着说道:“便是那位我想也是猜错了,不过我倒有些明白了”
沙场上,不怕死的人往往活到最后,明知不敌,仍要死战的人方才有一线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