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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墨染

重阳宫

梦如雪百无聊赖地把玩着手中的毛笔,专心致志地在案桌上的纸张上乱写乱画,就连宫廷玉走进来的声音都没有听见。

宫廷玉给花房里的花浇完水回来时看到的便是这幅场景,一位少女坐在案桌前“优雅”的练着字,几缕阳光透过薄薄的纱窗照应在梦如雪的脸庞上,给人一种梦幻的感觉,倒是有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若是一辈子都可以这样,那该多好。

宫廷玉一想到这赶紧摇了摇脑袋把想法撇了出去,自己在想什么呢?她是自己的徒弟,当然会一辈子都要待在自己身边不会离开,自己又在担忧什么?

宫廷玉走到梦如雪的身旁,嫌弃的看了看写在纸上一团乱七八糟的字,果然自己就不应该对她抱多大的希望,赶紧将其抽了出来揉作一团扔到了一旁,眼不见,心不烦自己教了她这么久的字还是被她胡乱地写成这个样子,还是丢掉的好!

“你怎么回来了?”宫廷玉问出了自己的问题,这生辰宴不可能这么快就结束吧?梦如雪也没有管被扔出去的纸,只是有些气馁的说,“我在各家小姐们的宴会中,又见不到他,随便找了个由头回来了。”

自己倒是把这个问题给忘了,东宫从来没有举办过大的宴会,但是由于那些未成婚男女有别的缘故,硬生生的把东宫从中间给劈成了东院和西院,东边的宫殿就是东院西边的就是西院,她是个女子也只能见太子妃,只是……宫廷玉有些戏谑地问她,“你不怕那个越落染把你的太子殿下给吃了?”

那个越落染虽然是个女子,但是在宫中还有越贵妃这样一个姑母在,而且东宫中还有十四殿下,把她悄咪咪的送到东院去也不成难事。

越落染?他怎么会知道?那个越落染是个深闺女子,国师一介外男应该是很难听到的,而且听他的语气明显是知道她与太子殿下的故事,莫非那个越家姑娘已经大胆到了如此地步,已经闹得人尽皆知了?

梦如雪睁大了双眼,不行,她得赶紧问问,“你知道她喜欢太子殿下?”

“略有耳闻。”宫廷玉漫不经心的回答道。

略有耳闻是什么意思?到底是弄得人尽皆知了,还是只有他知道?宫廷玉看见她已经扭曲的小脸,不忍心看她如此纠结的模样,便把实情如实的告诉了她“本座当国师这么多年了,宫中自然是有的我的耳目的,所以只是隐隐约约知道一些。”

梦如雪听到这个也就放心了,若是闹得人尽皆知了,就算太子殿下不会娶她也搞不齐会落下一个负心汉的名声,人嘛,总是站在弱小的一方去考虑。

“你不担心那个越落染吗?”宫廷玉将刚才的问题又问了一遍,她既然已经知道越落染喜欢太子怎么这么放心就回来了?梦如雪脸上没有一丝的担忧,反而有些得意,她怎么可能不解决这个问题,自然是有十分的把握不会发生什么才会回来,“这个倒是不担心,我在那里留下了我自己的耳目。”

耳目?即便她在宫中已经三年,但大多都是在密室里度过的,哪里来的时间去培养耳目?“你留下了谁?”梦如雪倒也不介意告诉他,

“一只虫子。”

???这下宫廷玉彻底蒙了,虫子可以当耳目?“虫子?”这不可能吧?除非……这更不可能,宫廷玉赶紧把这个想法撇出去了,那个种族明明已经灭族了,但是除了这个种族还会有什么可能呢?思来想去他还是问出了自己疑虑,“你是……巫蛊人?”

其实宫廷玉问出这句话的时候还是有些不确定的,毕竟若她真的是巫蛊人,怎么可能会跟自己说呢!

梦如雪并没有立即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反问一句,“你是如何得知巫蛊人的?”

他们这个种族稀少所以住的地方也都是很隐秘的,若是没有自己族人带领是根本进不去的,按理来说这个种族是不会被外人所知道的,这个宫廷玉看来比自己想象中的要复杂的多。

宫廷玉见她问出了这个问题,即便梦如雪没有回答他,也可以确定自己的徒弟梦如雪就是那个已经消失了的种族,巫族!

“你的师祖在没有离宫之前,用了五年的时间带我去了解这个种族,所以本座才知道这个世上竟然有如此神奇的种族。”虽然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师傅非得要他了解这个种族。

梦如雪一改刚才一副颓废的模样,将腰板挺得直直的,犹如一只高傲的白天鹅,就连说话都变得优雅起来,“汝等既然已经猜到了,又何必吾多说呢?”

虽然样子有些滑稽,但宫廷玉好似没有注意一样,用着他那慈父一般的温柔看着梦如雪,他的心中应该是有一些感动的吧,毕竟巫蛊人是一个很神奇的种族,若是要让其他人知道,指不定打什么歪心思呢!

而她却义无反顾的告诉了自己,??(国师大人,好像是您自己猜出来的吧?)

“你,相信我?”宫廷玉用他那温柔的快掐出水似的语气但在别人那犹如地狱般的声音去向梦如雪求证,就连他的手都忍不住抚摸着梦如雪的如瀑布一般的乌发,梦如雪身体抖了一抖,鸡皮疙瘩成片成片的起来!“呵……呵呵呵!师,师师傅,您别这样,我害怕!”

说着赶紧把那正在抚摸自己头发的时候给慢慢拍了下去,但宫廷玉并没有在意,而是转而拉起了她的手两只手轻轻地握住,“你就告诉我嘛!”虽然不敢确定,但这好像,也许,的确是撒娇!

“……”梦如雪有些头疼,这个姓宫的不会这么轻易就被自己给收买了吧?只是把自己的秘密说出来而已,他迟早会知道的,那这个有什么好感动的?莫非……他是一个极度缺爱的孩子?

算了算了,说不定真的触碰到他的某一个敏感点了呢!梦如雪虽然顶着一脸便秘的表情,但还是得笑呵呵的把自己的手抽了出来,像抚摸小狗似的抚摸着宫廷玉的头,“我自然是相信师傅的,您是我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啦!我不信你信谁呀?”

这种哄小孩儿的语气,或许宫廷玉也受不了了,抓紧梦如雪正在抚摸自己头的手扔了回去,梦如雪此时定然是不敢动的,生怕自己师傅再做出什么事来!

宫廷玉见到梦如雪如此谨慎小心的模样忍不住笑出了声,此时正襟危坐的梦如雪才反应过来自己被人耍了,伴随着两人尴尬的气氛也随之消失。

她刚想说些什么就见窗户突然开出了一点小的细缝,梦如雪眯起眼睛仔细查看,发现一只小虫子飞了进来,原来放在东宫的耳目回来了。

宫廷玉自然也是有些好奇的,他虽然听说过巫蛊人养虫却没有见过。听说巫蛊人最喜欢与虫子打交道,说是虫子其实就是蛊虫,需要精心养殖才能得到几个,蛊虫是非常难养的,有的甚至用精血养殖才可培育出完美的蛊虫,没想到在有生之年还能见到这蛊虫!他还以为这一辈子都与这个无缘。

梦如雪将虫子放在耳边听了半天,一会儿点头一会儿摇头的,也不知道听了什么,听完之后又让虫子慢慢的飞回去了。

宫廷玉有些好奇她又下了什么样的命令,“你刚刚听了什么?怎么又让他飞回去了?”

梦如雪将自己手边的茶拿了起来喝了一口,经过刚才那么一出茶叶早就凉了,但梦如雪并没有在意直接灌了一大口进去,看来她真的是被刚才的宫廷玉给吓着了,喝完茶她才慢悠悠的解释“刚刚那只小虫子与我说,那个越落染想要趁太子殿下醉酒的功夫把他生米煮成熟饭,现在正在东宫的东院里的东厢房等着他呢!不过太子殿下好像已经知道了,去了西厢房。为了防止意外再让它看会儿!”

梦如雪这话说的让宫廷玉很是奇怪。太子殿下一般是不会饮酒的,即便要饮也不会多饮,所以鲜少人能够看到太子殿下醉酒的情况,他绝对不会因为这次生辰宴而破了自己的规矩,除非有人在酒里下了药!

而且东院是宴请男子的地方,一个女子怎么可能这么正好的可以去东院里的厢房里呢?没有人的帮助是不可能办到的。

“是十四皇子。”二人异口同声,只是十四皇子他的目标也是皇位,为什么还要费尽心思把自己的表妹送给太子呢?

而且那个越落染看起来是真的很喜欢太子殿下,不可能会伤害他吧?看来那个越落染只是一个棋子,利用她的感激之心给他们太子的消息。

东宫东院

那只已经飞出去的小虫已经到了东厢房的位置,突然有一只脚挡在了它的前面,一双深邃的眼眸直勾勾的盯着它,慢慢的这只小虫不知怎的突然飞到了这个男人的肩膀上,这个黑衣男子与这只小虫嘀嘀咕咕不知道说了什么,竟然与刚刚梦如雪命令小虫的方法一模一样!

过了一小会儿,这只小虫按照原路返了回去,黑衣男子的眼睛一直盯着小虫离开的方向,他的唇微微勾起,星梦,我们很快就要见面了!

此时在重阳宫里的梦如雪正在凄惨的练字,早知道刚刚就不写那么难看的字了!刚刚自己练的字太过于难看,这让宫廷玉那个做师傅的心受到了严重打击!

毕竟自己也没有什么好教给梦如雪的,也只有南阳国的习俗,规矩还有字画,当然我们的国师大人为了让自己的徒弟不比别人差,自学了女工,现在刺绣缝制衣物什么的都不在话下,若是放在了一般的人身上,定然觉得这是一位绝世好师傅,而且一定会感激涕零!可那也只是一般人,梦如雪可不是啊!现在的情形犹如吃了一把屎,吐也不是咽也不是!

在梦如雪正想着怎么脱身时,刚刚的那只小虫突然飞了过来,这下不仅梦如雪就连宫廷玉都有些疑惑,这不是刚出去半个时辰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梦如雪赶紧逃离了宫廷玉的魔爪招招手让小虫飞到了她的耳旁汇报,宫廷玉看着梦如雪的脸色越来越不好,恐怕是出了事。

梦如雪的脸色非常难看,她将这只小虫放回了自己养殖的盒子中,还未等宫廷玉细细追问梦如雪就赶忙站了起来跑了出去,可刚刚到门口突然想到什么就站住了脚,回头看向宫廷玉,“师傅,我需要你帮忙!你有没有快速到达东宫却不被任何人发现的方法!”

看来是真的出事了,可是太子殿下如此聪明,怎么会中了一个女子的陷阱呢?事到如今也想不了这么多了,宫廷玉快步走到梦如雪面前,说道“有倒是有,但是东宫就不好进了,那里戒备森严有许多暗卫都守在外面,我虽然武功不错,但是气息很难完完全全的隐藏起来。”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将自己的气息完完全全的遮蔽住。

梦如雪听到这才舒了一口气,这倒是不难,只要有法把她到东宫就行,“我们先走吧,这个事我来想办法。”宫廷玉自然是不会质疑她的话,立马紧追其后。

宫廷玉在东宫的一处大墙外神奇的看向自己,刚刚真是太神奇了,巫族果然名不虚传,竟然能将气息隐藏的一丝不漏。梦如雪实在看不下宫廷玉这好奇的模样,着急的说“师傅,现在不是玩儿的时候快点带我进去!”

“哦哦!好!”宫廷玉这才想起来有正事要办,将自己的手臂环上梦如雪的腰,稍稍一运气就飞了进去。

不大一会儿就到了东厢房,看来这里已经被处理干净了,这里的下人都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这也正好如了梦如雪他们的意,刚到这里梦如雪就赶紧一脚踹开东厢房的门就跑了进去。

宫廷玉自然也紧追其后,刚进房门的两人一眼就看到床帘后面有人的身影,完了,完了,完了,宫廷御心想,他僵硬的转过头看向自己的徒弟,果然在她的眼神中看到了熊熊怒火,这幅模样就好像自己是正房,来抓丈夫的小三儿一样!虽然她和太子殿下并没有什么关系。

梦如雪已经压制不住心中怒火,大步向前一下子就拉开了这床帘,冲里面一看,愣住了。宫廷玉已经捂住了自己的眼,原本他想的是拉开帘子之后,便能看到梦如雪把人家姑娘杀了的血腥画面,可是都等了半天一点儿动静都没有,这不可能啊!

他将自己的手拿开缓缓地睁开了一只眼,看到的便是梦如雪愣在那里的画面,唉,管不了这么多了。宫廷玉也上前走去,向床里面一瞧立马又将自己的眼捂上了,非礼勿视,非礼勿视啊!这哪里有什么太子殿下,就光一个越家姑娘在那里赤裸裸的躺着。

这下可奇怪了,梦如雪将帘子放了下来,明明她得到的消息便是太子殿下向这里走过来了,那只小虫是不可能骗自己的,可这里的场景又无法欺骗自己的眼睛,难不成是太子殿下醒过来之后直接跑了?

这也不可能,虽然重阳宫与东宫的相距甚远,可自家师傅有一条密道,而且他身为国师自然是有自己的本领的,走的速度已经比别人快了足足一倍,就差飞起来了,这点儿时间应该不够吧?而且……梦如雪将帘子又挑起一点儿往里面看了看,这个越落染明明还是完璧呀!

正当梦如雪一筹莫展的时候,屋里头却突然又出现了一个人,最先发现的是宫廷玉,他看着走进来的黑衣男子能够明显感觉到他没有敌意,虽然他没有敌意可是,他为什么一直盯着昭华?是的,这个黑衣男子从进来之后便一直在盯着梦如雪!

梦如雪自然也不是一个两耳不闻的人,她自然能够明显的感觉到有一股炽热的眼神盯着自己,顾不得眼前这摊子事了,她缓缓转身正想看看来的人是谁,却在看到黑衣男子的容貌后睁大了双眼,不确定且惊讶的喊出了一个人的名字,“墨染?”

“好久不见,昭华……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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