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门上被插进一把剑,修东还能跟个没事人一样眨眼、心跳、思考以及喘气。
此刻,他就像是被定身穴位了一样,弯着脖子,眼神直勾勾地注视脚下血水倒映的自己……心里面一连串疑问。
我为什么这都不会死?
现在我是人是鬼?
我怎么感不到疼痛?
……
好奇和生存心思催动下,他还是颤巍巍地伸出手,打算抚摸观察脑袋上的剑。
他摸得很小心翼翼,先用指甲尖轻触:轻抚、敲击,触感都与平常的剑柄和剑身没什么两样。
更奇怪的是,剑上面甚至没一点血迹,被开口子的地方摸了几下也不疼不痒,就像这柄剑天生就插在修东脑袋里一样。
摸索了半天也没什么发现,修东胆子也稍微大起来。
他咽了口唾沫,双手握在剑柄处,幽幽地想:那……能不能把剑拔出来呢?
脑袋上插着个剑还能正常走路,这样子太吓人了。
而且……这可是姥爷的东西,说好的要将剑交给帝国侯爵,总不能连剑带人一起上交了吧?
像是找到说服自己的理由,修东深呼吸一番,握紧剑柄,打算一鼓作气时——
“敢拔的话,估计你小命就没了。”
突然间,轻笑女声从脑袋内的剑身幽幽传来。
但剑内人的提示略慢了一步,或者说,修东没想到这时候会有人讲话,在突兀听见这柔魅悦耳的女声后,整个人愣了一愣,思维慢了一拍,忘记去给双手下达收手的指令——
嗤!
血肉与铁剑摩擦的模糊声音渐起,修东愣头青地将剑拔了一寸。
听到这细微动静,剑内之人那张妖异精致的脸颊微微错愕,突然捂着她自己作势疼痛的胸口,娇颜扭曲,对不惧生命威胁的修东感到难以置信。
这世上,居然有不怕死的普通人?
这蠢驴孙!
不过,在听到修东随之而来的惊恐反应,剑内人也才缓缓得知……这家伙仅是单纯的傻愣子!
“啊……啊!不好!我的头,流血了,它流血了!完蛋,果然还是不能拔的吧?”
“废话!快点插回去啊!好痛……可恶,蠢货!不是叫你别拔的吗?”
“插回去……?好!”
修东听到女声指示后,也不杵在原地手摸着一把脑门热血了,赶紧伸出手,大力一拍剑柄底部圆盘,想着快点插回去说不定会止血……
哗!
不拍还好,他拍打剑柄拖盘后,额间血液流得更多了,哗啦啦地止不过来,吓得修东恐慌地原地跺脚。
“奇怪了?为什么越流越多了?”
正当他打算向刚才心海内的人求助时,脑海里却先响起一道咬牙切齿的痛苦呻吟女声:
“呃!为何你……”
“我?……”
“为何要如此用力拍剑?这跟从后面拔出来有何不同?愚蠢凡人!”
“啊……”
互动提醒后,修东再低头通过血滩一看,这才发现刚才那一下还真快把剑柄给弄进口子里去,估计再加把力,整个剑就直接从脑后面滑出来了。
这也得怪没痛觉,一拔一插,修东也没什么反应……只是,身体出那么多鲜血,给修东吓傻了,他手指捏着剑柄不敢轻举妄动,试着寻问:
“那我该怎么弄?”
“动作轻缓点!调整到刚才差不多的位置!快点!”
随后花了五六分钟,修东这才找回了事先最合适的剑与脑的位置,代价是流了干了又流了留了一身的血。
整个过程,没半点疼痛。
而当剑身位置调整后,额间原先磨损扩大的剑伤口子也无声无息愈合,恢复成一开始最贴切刀刃的形状。
止血后,修东再将心思放回刚才响起的女声——
她绝对与姥爷的灰剑有密切联系!
原本他想将心中疑问憋到侯爵面讲的,但这一刻,修东不再顾虑那么多,哪怕脑袋剑内的人是杀了一村子的恐怖存在,他也无所顾忌:
“告诉我,我姥爷在哪里?”
剑内人微微一愣,没想到这小子止血后第一件事居然是问这个……
你就不怕我等奇异存在吗?不警惕我的未知身份吗?
上来就是这么一句……
几许思量,她最后在剑内迟缓嗤笑,像是无奈回应:
“你就是个孤儿,谈何姥爷?”
“我不是孤儿!这剑,就是我姥爷派人给我的!”
“本座生前下达了指令,将本座所贮精剑传至海外,随缘漂泊,最后落你之手……一切,只不过是巧合和借口而已,你根本没有姥爷!”
“什……”
修东眼神黯然,多少个日日夜夜,他都幻想着能用交供灰剑的银亮来孝敬姥爷,再不济上交灰剑没有钱,单纯地见他一个面,真挚唤一声“外公”也好。
剑内人位面,她可透过一轮光圈看清外界修东,瞧见他一副失神落魄模样,剑内女子扶额叹气。
意志居然那么消沉了……?
无可奈何,她只好对修东沉吟许诺:
“你若肯好好活着,本座便会协助你寻找亲人!”
“呵呵,你不过是个剑内生灵,肯定是和系统大哥的类似存在吧?只会嘴皮子功夫,又有什么用呢?”
“本座开口,万金难匹!不信的话,那我便赐你点甜头尝一下!”
“甜头……?”
修东疑惑尚未问清,突然间,眼前便弹出一片淡橙色的单薄虚光,上面用大陆通用文字写着一串字“安居系统面板”。
“安居系统?”
修东惊讶呢喃一声,他记得这是系统大哥的自称,怎么会变成字跟光镜一样浮现眼前呢?还有,“面板”这两个字是什么意思?
真有机遇会发生?
下一秒,安居系统四个字被一只张开五指的纤手用力摸擦掉,正当修东疑惑探着头,打算观摩这白皙手掌内镜之人时,她却冷不丁缩回了手,只留意下一面橙黄光面……紧接着,在面板两个字前浮现新增几个字。
【脑剑】
总称为“脑剑面板”。
修东为这名称一头雾水时,不经意间听见嘀咕女声:
“非要取新名字才能新任,麻烦死本座了。”
“……呃,这是什么?”
听到疑问,女声不屑冷哼一声,缓道:“这便是你‘系统大哥’的遗产。”
“遗……遗产?”
她没搭理修东疑惑,语气中带着些不可饶恕自顾自念叨着:
“身为系统,居然不给宿主开放任何福利,当真是人型系统行业的渣滓,身为同行,本座为你感到廉耻!”
“小,小姐……”
“闭嘴!从今以后我便是你脑中新系统!叫本座系统!不许有其余称谓!”
“系统小姐……”
“本座是男的!”
“……”
几番对话被莫名打断,修东脑子里完全是一头雾水了。
不知该如何沟通,只能心里面搅成一团糟:
什么面板?什么福利?什么行业?
还有……
是我耳朵出问题了,还是你不辨是非?系统小姐你的嗓音……不就是彻头彻尾的年轻女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