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将军有令,窝藏要犯者,杀无赦!”
骑兵骑着马在村里各处大声喊着,那马跑得飞快,如那骑兵一样,眼里布满血丝,看上去很是生猛。
这些将士不单单是要进屋子搜人,村里的百姓他们一律没有放过,青城村骤然间成为血染的村落,骑兵的马儿发出长长的嘶鸣声,像是为这杀戮的夜奏响来自地狱的号角。
青城村内,袁奶奶家。
林初悦刚听到屋外的吵闹声,袁奶奶便推开了她的房间门:“小姑娘,跟我们一起走。”
她不太清楚发生了些什么,但是耳朵长长的唐麦告诉她说,应该是那名维塔城的新王罹烨派来的军队,前来找寻文泽西·艾德里安的下落。
“可是他们为何要屠戮全村?”
“艾比不是早就说过,这是一个杀戮的世界吗?”唐麦跳进初悦的口袋,“没有那么多什么为什么,人的欲望无限,尤其是那种,拥有了无比强大力量的人,所做之事你我都想象不到。”
“这个世界,比原先凶险多了。”初悦叹了口气。
“小伙子,你也跟我们一起走。”叫过初悦之后,袁奶奶又跑去喊顾时迁。
原本静坐着的顾时迁站起身,点点头。
他居然如此波澜不惊,初月有些感叹。
“你的伤现在好些了吧?可以站起来吗?”初悦忍不住关切地问道。
“先前只是劳累过度,我没有大碍了。”顾时迁一面回应着少女的关切,心中却思虑着什么。
过去他在维塔的时候受了伤,颜洛也是这样关切地问他,虽然眼前这女孩子,声音和语气相比起颜洛,显得稚嫩懵懂。
该死,怎么又想到那个女人了!顾时迁狠狠地一闭眼睛。
袁奶奶带着他们拨开打火灶下的草堆,呈现出的是一条地道。
“我们从这里可以逃到村外。”
阿兵和袁爷爷都没有讲话,待一家人都进入地道,袁奶奶留在后面又把草堆盖厚了些,才和大家一起沿着地道往前走。
这密道虽然光线很暗,但道路平坦而且只通往一个方向,密道隔音很好。远离了屋外兵荒马乱的纷扰,初悦松了口气,一面好奇地问袁奶奶:“怎么会有这样一条密道?”
“阿兵运货用的啦,”袁奶奶说,“有的时候下雨,村里的土路打滑黏鞋,不好走,我们阿兵就走这条路到村外去。”
那密道很长,大概也是这村子挺大,通往村外的路比较远。
一路上阿兵一直用不打友善的目光打量着顾时迁,除了初悦和袁奶奶还有唐麦时不时说些话,其他人始终沉默不语着。
走出那密道之后,村外有一座废弃的草屋,几个人推开那草屋进去休息。
里面还围着十几个人,看上去也是青城村的村民。都是很疲惫地坐着,眼神暗淡无光。
那是恐惧,甚至绝望的眼神。
“村内的局势现在如何了?”阿兵开口问道几位村民,这是初悦少有的见他开口讲话。
一位中年大叔开口讲到:“王将军抓了很多人绑在村口,一炷香杀掉一个。”
“说是什么维塔城原先的皇子,叫什么文泽西什么什么的,逃到了我们村子里,他要是不出现就把村里的人杀光。”一旁的小伙子也开口了。
“这人凭什么要我们一个村子赔他的命啊!”
“就是,这个人还是什么皇子,据说还是原先维塔城的新王。我要是他啊我肯定站出来,做王的怎么说也不能弃百姓的生命于不顾是不是!”小伙子讲道。
顾时迁突然发出一声不屑的“哼”。
“你哼什么?”小伙子注意到了顾时迁。
“你就是那个文泽西·艾德里安吧?”阿兵忽然转向顾时迁,两眼一瞪,“浑身附伤,只身穿过提科沙漠,你的伤是在提科沙漠的时候,遭遇到追兵的抓捕,还有其他各高手为了悬赏同你打斗造成的吧。”
这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对啊,是我。”顾时迁眼里一怒。
他先开始也不知道自己在怒什么,但顷刻之间他又想明白了。庶民的怯懦无力,让他愤怒之际。
在罹烨攻陷维塔城之后,那城市附近的周边城市里的百姓,没有神印的,都已成为贵族的奴隶,没有自由,没有灵魂,在恐惧和束缚之间,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地活着。他们害怕着黎明,每当黎明的号角奏响之后他们便要在长鞭之下开始一整天的劳作,夜晚也不得安眠,他们担心着自己下一刻生命不保。
这样活着的人,有何意义?
这些人想的不是去反抗,去战斗,去追逐自由。而是屈服于罹烨的所谓S级神印,就此苟且偷生。
顾时迁一言不发,泛着金色光芒的瞳孔越显咄咄逼人。
“我靠,就是你啊!”方才讲话的小伙子尖叫起来,“大家伙赶紧绑了他,交给王将军,救我们村里人!”
小伙子冲上来就要把他扳倒似的,顾时迁迅速伸出手抓住他的手腕。
但这小伙子像极了亡命之徒,手腕不由分说地抽开,像是要索他性命一样挥舞拳头。
“还愣着干什么?大家一起上啊!”
这便是人在绝望时刻的求生欲?林初悦不知所措地望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一个人的生命,在1000个人的生命面前显得微不足道,1000个人都会觉得,应该牺牲着一个人的性命换1000个人吧?
顾时迁感觉头部又受到重重一击,伤势还没有恢复,一面聚气成刃之时他呕出了血,但好歹还是成功了。
杀了他们,就像,在提科沙漠边境的时候,杀了颜洛和那群骑兵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