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黄昏,天已有点凉意,街上少许行人,一个年轻女子提着行李箱,行色匆匆,也许现在的她只是这个城市的一个过客,一会儿就要坐火车离开。
路的另一头,一个男人刚下班打算回家,步伐轻快。西装革履勾勒出他挺拔的身材。看得出他在这个城市中事业有成,生活美满。
两人各顾各的走着,猛然间一抬头,男人和女人都意外的发现了对方。
男人微微一愣,一股熟悉而又陌生的感觉在心底蔓延开来。
女人有意无意的避开男人的目光,一丝慌乱出现在眼底。她轻轻呼出一口气,随即脸上浮出微笑,径直向男人走去。
“Hi,好久不见”,女人略显轻快地语气,向他伸出纤细的手。
男人回过神来,同样微微一笑,礼貌地握了握女人的手说:“好久不见。”
之后,二人又陷入了一场短暂的尴尬之中。
男人下意识移开女人的目光,稍稍皱眉,绞尽脑汁似乎在寻找破解尴尬的方法。不难理解,毕竟避免尴尬是国人的本性,下意识所为。
女人好像毫不在意,依旧保持着笑容,微微踮起脚尖又落下,配着马尾辫,透露出一股活泼俏皮的气息。
男人眼睛瞟向她的行李箱,终于想到了什么,但又装作不经意间地问道:“是打算回来了吗?还是……”
话还没有说完,女人从兜里掏出一张机票,在男人眼前边晃边说:“晚上的飞机,飞索契。正打算找个地方吃饭然后去机场,没想到这都能遇到你。”
男人摸了摸鼻子说:“要不然……我请你吃饭?”说完男人就有点后悔了,发觉这样的确显得自己有些唐突和……不矜持。
女人瞪大眼睛,一歪头,考虑了片刻说道:“那好吧”,她又指了指手上的腕表,“不过,你要把握好时间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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典型的意大利风格餐厅,装修格调舒适宜人。华丽的水晶灯投下淡淡的光,使整个餐厅显得优雅而静谧。由加拿大爵士乐女歌手Diana krall演奏的The look of love充溢着整个餐厅,如一股无形的烟雾在蔓延着,慢慢地占据你的心灵,使你的心不得不平静下来。
在餐厅的一个角落,男人和女人对坐。
男人咀嚼着由顶级厨师制作的法国鹅肝,却毫无品尝的雅兴。
女人打量着四周,手中捏着吸管不停地搅拌着眼前的果汁,在杯中形成一个小小的漩涡。
两人似乎各有心事。
尴尬的气氛再次蔓延……
男人切下一块肥美的鹅肝,正打算放入嘴中,又突然停了下来,看向眼前无所事事的女人,问:“哦,对了,还没有问你,这几年……怎么样?”
女人愣了一下,似乎对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感到惊讶。
她停下手中搅动杯子的吸管,轻轻嘬了一口果汁,回答道:“怎么样?实话实说我很穷,勉勉强强够养活自己,”正说女人指了指周围。
“像这种高级的餐厅,我已经三年没有来过了。平常我就吃几块钱的一碗面。”
说完她自嘲般的笑了笑。
男人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是安慰她,还是附和她也笑一笑。
正在男人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的时候,女人自顾自的说了起来。
“不过再想想,能够坚持自己喜欢的事情,就算身无分文也好,不是吗?”
男人静静听着,没有回答,他知道女人也并没有问他。
女人又捏起吸管,搅动着果汁,她盯着那个漩涡,轻轻的说
“这三年我穷游过很多很多的地方,拍了有上万张照片,这些照片也成了我唯一的经济来源和旅游经费。
“我去过云南的玉龙雪山,登上了最高的扇子陡,俯瞰整个雪山群。去过内蒙古的阿拉善沙漠,那里有三百米的沙丘和能把沙墙吹起来的狂风,我还和我在蚂蚁森林上和好友合种的小树合了影。去过亚布力森林,泡过那里的温泉。
“去过日本的富士山,体会了《万叶集》中描绘它的高大和神圣。还有老挝的琅勃拉邦;意大利的庞贝古城;英国的爱丁堡;法国的塞纳河。
“总之很多很多地方,一个人,一个行李箱,一台相机和一段说走就走的旅行,这是我之前想都不敢想的事啊,简直就像是故事里的生活。”
女人停下了手中搅拌的吸管,抬起了头,对男人露出了笑容,眼角洋溢着喜悦、幸福和自信。
这时男人突然明白了,为什么再次见到女人的时候会产生出那种,熟悉而又陌生的感觉了。
几年前女人从未出现过那种,喜悦幸福而又自信的情绪。
毫无疑问几年的时间,让她有了翻天覆地的改变。现在的女人在男人的眼中,变得高挑,变得与众不同。
怪不得有人说,情绪可以改变一个人的气质。男人心里想着。
“喂,你在想什么呢?”女人用吸管轻轻敲动杯沿。
男人回过神来,挠了挠头说道:“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说完他拽了拽自己的衣角,坐直身子,让自己看起来拥有足够的压迫力,好似一个准备上战场的战士。
男人做足准备打算问出来这个,自大一见到女人就想问的问题。
他刚刚张嘴,看向女人充满喜悦和好奇的眼神,突然就像泄了气的皮球,全然没有了战士的气质。
男人转移话题,没头没尾的问了一句:“哦对了,我准备问你,你一会儿打算飞哪?”
女人噗嗤一笑,她明知男人是没话找话,但还是认真的回答了他:“是索契。”
“索契?”
“对,俄罗斯索契。”
“索契有什么?”
“那有红波利那亚雪山和爱喝威士忌的俄罗斯大叔。”
“哦。”
俩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毫无营养的话。
女人看着男人,摇了摇头,说道:“你到底想问什么啊?”
“啊?呃……”
男人看着女人期待充满好奇的表情,咕嘟咕嘟喝了两大口水,清了清自己的嗓子。
终于下定决心一样,直视这女孩的目光。
此时的男人又有了那种压迫的眼神。给人一种感觉,认为自己对面坐的是一名天使与恶魔的共生体。没有人可以与他直视,同时也没有人可以拒绝他的任何问题。
一切的秘密在他的目光下如同泡沫,弹指可破。
男人像变了一个声音,一种充满磁性和魅力的声音轻轻问道,
“我很好奇,这三年来你究竟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