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李长安皱着脸喝完中药后不停咂舌,脸上写满了苦涩,许哥正欲开口却被李长安打断,“如果你要说良药苦口或者不要怕,习惯了就好之类的话那就可以不必说了。”
已经张开嘴的许哥被李长安呛得一愣,随即转口道:“不,其实我觉得看你喝中药的样子挺有趣的。”
又微笑继续说道:“你知不知道有句话叫做自己的快乐往往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上的?”
李长安以白眼回复许哥,嘀咕道:“变态。”
许哥哭笑不得,“我怎么又变态了。”
李长安低头道:“靠着清纯美少女的痛苦取乐的人怎么想都肯定是变态。”
“油嘴滑舌。”许哥说道,“不要觉得药苦就倒掉,哪怕再苦你也要喝的。你应该知道为什么。”
李长安垮脸委屈地说道:“就那一次!就那一次我喝不下去才倒了的,以前我都是乖乖地喝下去的!”
许哥直视着李长安的眼睛,严肃地说道:“一次也不准,而且我也不想有下一次。”
“知道了。”李长安嘟嘴回道,心中充满难以言说的憋屈。
许哥点点头,说道:“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去忙了。”
“等等。”李长安呼道,“许哥别急着走。”
“怎么了?”许哥回头问道。
李长安低头沉吟,随后才仰头问道:“许哥你什么时候休息?《剑侠》中有些地方我不会,教我玩。”
闻言,许哥一拍额头道:“我怎么忘了这茬了。”
说罢从口袋中掏出手机,看着日历回道:“我都忘了给你说去拜个师父了。算了,想来依你的性子很难找到对口味的师父,我就来教你吧。这几天的安排都不忙,不过都只是下午和晚上有空。”
确认完信息后又将手机装回口袋说道:“那就今下午你再上线吧,这几天我就先教教你些游戏手法,顺便叫上我基友带你玩玩竞技场之类的吧。”
“嗯!”李长安点头回道。
午后三点,叶书文自梦中醒来。
这次的梦并非如昨日那般恐怖可恶,也不算得什么美梦。
夜晚多梦常会造成睡眠较浅,易醒。明明是刚醒刹那,梦境的内容却在这片刻自记忆中灰飞烟灭。
怅然若失的感觉涌现而出。却在意不得到底做完自己梦到什么内容,颅后的剧痛令叶书文不禁龇牙咧嘴。
整晚的空调令身体有些缺水,浑身虚脱无力,口舌干燥。呼气时鼻头一动便闻到自口腔中传出的阵阵恶臭。
迷糊地记得,昨晚跟老七两人聊到半夜,最后答应他陪他一同参加劳什子藏剑阅兵。起身随着懒腰,脊椎至脖颈关节传来阵阵响声。
腰部与背部的阵痛总有些不好受,特别是久玩电脑后,大概是由于长时间长时间握着鼠标的原因右肩至背处酸疼无比。
身体不适让叶书文清醒得无比迅速,往往是醒了就能立马从床上爬起来。
还是重复的生活,起床后从冰箱里拿瓶冷饮。燥热的夏天冷饮是让人充满幸福感的最好方式。
手机上除了广告消息之外再没有人同叶书文讲些什么。
拉开窗帘,下午毒辣的阳光奔涌进房间,有些刺眼,也令人烦躁。叶书文眯着眼睛又将窗帘拉上。
昏暗的房间令自己充满安全感。
昨天我吃的什么来着?叶书文心中想到。记忆的衰退使得无论怎么细细思索都无法再重新回忆起来。
兴许是恶极了吧,也未做太多纠结,随便选了家推荐餐馆的推荐套餐便息屏将手机放在一旁。
右肩的酸胀感让坐在电脑前无论怎么调整身姿也得不到合适的反馈。撒气般踢了脚桌子,不知怎的,忽然想起自己高中还是初中课文《背影》中所学,“我身体平安,惟膀子疼痛厉害,举箸提笔,诸多不便,大约大去之期不远矣。”
轻笑想到,是否是自己也是如此,大限之期将至。
叶书文想得也挺开,自己本应是该在四年前离开这世界的人,硬生生地被拉回来多喘了几年气,哪怕驾鹤西去也不算赔本买卖。
只是《背影》应是写给父亲的,想到自己的父亲叶书文不禁心中泛起恨意。
倘若不是他,倘若不是他。
叶书文的父亲也并不知道他儿子到底是怎么想他的,两人未曾相见已有四年有余。
两人亦未曾同言半语。
彼此过着彼此自己的生活,至于以后是否再有交际,那再说吧。
登入《剑侠》后,“李傲城”还站在任务点处,昨晚自己同老七聊天后便卡着每日任务的最后时限匆匆做完日常便下线了。
倒是省下传送技能,大步走向任务处领取任务。简单无脑的日常任务日常并不需要多认真才能解决,如果没有敌对阵营浩气的干扰,甚至无需有丁点装备积累。除了占用部分时间之外也并无他用。
想起了昨日的不欢而散,打开帮会列表发现李长安恰巧在线,于是问道:“今天要一起日常吗?我可以帮你。”
等来的回复却是:“我今天下午约了人竞技场,不用啦,谢谢。”
倒也没什么失落感,只是又少了打发时间的方式。外卖还是没有吃完便被扔至旁边,兴许是碳酸饮料的原因导致自己并未吃太多便已经饱了。
盘算着时间好像日子也快到了,拿出手机躺在床上拨通了王叔的电话。
“喂,小叶啊。怎么了,是生活上有难处了?”电话那头传来了浑厚的男声。
叶书文有些惊讶接电话的速度如此之快,不过口气还是平静如常,说道:“王叔,没什么大问题,就是快要六月二十五了。”
电话那头明显沉默了阵子,回道:“是啊,快要到了。”
好似感觉到了自己唏嘘不已的语气不太合适,随即又转口问道:“你要回去吗?”
叶书文说道:“嗯,我想去看看。”
王叔问道:“你能找到位置吗?你四年没去看过了。虽然我不知道你在哪里,但是风都自你出国后四年中却是大变样。很多路都不一样了。”
“我知道。”叶书文说道,“我去年便回去看过。”
略显黑暗的房间并不适合打电话聊天,叶书文起身将窗帘拉开。经过拖沓的起床,游戏日常以及并不能让人满意的早餐,时间已经来到了傍晚。
太阳并不如下午般毒辣,却也不服气地照出天空片片艳红。连白云都被染上颜色,好事者与游览风景者喜欢,便给其赋予充满诗意的名字——火烧云。
夕阳并不刺眼,不如正午不能让人直视。
不过看久了,也会让人头晕目眩。手机里没有传出声音,叶书文只得再喊一声:“王叔,你在忙吗?”
电话那头终于缓过神来,说道:“哦,你说你去年去过?今年你是想让我联系你爸一起去看吗?”
“他会去?”
“他常去。”
“他不应该去。是他的错。他不配。”
电话那头又陷入了沉默。叶书文也知道自己不该这么说,王叔是打从年轻时起便跟着他父亲,一直是他父亲的得力助手。哪怕是王叔向来是以他父亲的手下自居,可家里从来没有人觉得他是父亲的手下,他父亲是这么认为的,他也是这么认为的,他母亲亦是如此。
可是他又忍不住这么说。
良久,王叔问道:“那你打电话是干什么呢?”
“我想知道他是会在那天去,还是不会?”叶书文问道。
王叔却笑道:“我倒是记起来了,去年的大概这个时候你也问过我类似问题,只是你问我是在风都还是在外地,我还想着是你小子是不是要放假回来。给你说的我跟你爸都在外面出差。”
叶书文承认道:“是的。”
叶书文又问道:“那这次呢?”
王叔顿了顿,说道:“这次会去,就在那天。”
“上午还是下午?”叶书文追问道。
电话那头又陷入了沉默,似乎在思考这样详细地出卖自己的顶头上司到是不是可行的。
不过时间也没让叶书文等得太久,说道:“是上午。”
“行。”叶书文说道:“王叔拜拜。”
“等等。”对方立马说道。
叶书文疑惑问道:“王叔还有事?”
王叔说道,“也没什么事,就是想问问你到底怎么看你爸的。”
这回轮到了叶书文沉默,斟酌了番用词,叶书文说道:“我恨他。没有他就没有那场意外。”
说罢,便挂断了电话。
电话那端,叶书文不知道的是,王叔并不是独自一人。
或许是日常作息过得异常混乱,时间的概念也趋近模糊,甚至都忘了今天是工作日,也忘了现在是傍晚。
而大多数的公司在这个时间点便下班了。
王叔旁边坐着位身形高大,身材魁梧的男人。自叶书文拨入电话的时候,王叔便第一时间把手机拿给他看后才接了电话。
通话也开了扩音,保证旁边的那位能够听到。
在叶书文问及今年他父亲会不会去时,王叔便转头看向旁边的男人,看到他点点头后才做回答。
而之后皆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