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这次冥想居然持续了八个时辰吗?时间变得越来越长了,真不知是好是坏。”
自从武魂觉醒仪式之后,零就发觉自己变了,变得不正常了。他会在不规律的时间段内陷入冥想状态。但具体感悟到了什么,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楚。每次冥想时零都会感受到自身好像处于一种独特的状态,仿佛有着大量不可名状的东西涌入他的身体,混淆了他的存在;每次醒来又会觉得一切的感官都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失不见,渐渐融汇于天地。只是每次冥想的时间,都会随着冥想次数的增加而延长。这种情况当然也反馈到了神界,可是神界资料库当中从未记载过有谁发生过类似的情况。不可控制的冥想状态,已经和他的来历一样,成为了一个未解的谜题。
零活动了一下紧绷一夜的身体,顿时骨骼摩擦的声音从身体内部传出来。抬起头望着天边出现的一线朝霞,回首静静注视着坐在另一个床位修炼的唐舞桐。零碎的光洒在她的面庞,微微合上的眼睑正轻轻的耸动,嘴边悬挂着娴静的微笑。这一切搭配起来是显得如此和谐,如此美好,仿佛浑然天成。
他呆住了。一瞬间,零的内心居然第一次产生了一丝不明所以的悸动:多么希望时间永远停留在这一刻,不用去担忧,不用去思考,不用去探究,不用去承担,不用去挣扎,就这么欣赏眼前的景色,一直到生命的尽头。
零的右手微微颤动,不由自主的抚摸了唐舞桐的脸颊,动作是那么的轻柔,那么的小心翼翼。仿佛是在触碰最珍贵的宝物,生怕将其弄坏玷污一般。
细腻的触感刺激着他的神经,因贴合而传来的对方的温度正时刻轰炸着他的思维,破坏他的理智,那道声音又在脑海回荡:没错,她就在这里,我并不孤独!只要使用那份力量,侵蚀她,同化她,她就会永远属于我!她会永远和我在一起,没有任何东西可以分离我们!时间和死亡都不行!只要我...
突然,内心深处传来“哐”的一声巨响,立刻将零脑海中的想法震散。他知道,他又陷入那种状态里了。这也是武魂觉醒时带来的改变之一,每次内心动摇的时候,脑海都会传来和自己相同的声音影响他的思维,起初那道声音还很弱,影响也并不大,可是随着修为的提升,那道声音愈来愈大,渐渐有了不可控制的倾向。不过幸好,每次当自己失控时,身体内部的禁制便会震醒自己。不然的话...
(该死!一切都是源于武魂觉醒那一天吗?到底,我到底是怎么了?我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武魂觉醒后,我就仿佛变了一个人一样。为什么,为什么就我一人会有这种情况啊啊啊啊啊啊!!!)
零的右手移开了少女的面庞,熟练的催动魂力汇聚,手掌逐渐浮现出了深蓝色的波动,红色的线性粒子不断交叉循环,游离其间,美丽而又恐惧,仿佛一个绝世美女脸上逐渐浮现出猩红狰狞的流动着的血管。
“是不是,我就不应该使用这份力量呢?”
......
这种奇特的粒子就是自己在武魂仪式上觉醒出的东西。
昊天宗的底蕴深厚,传承源远流长。作为隐世宗门,昊天宗不问世事,却绝不固步自封,宗内的文献随时处于最新的状态。可以说昊天宗文献的丰富度,可以排进大陆前三。但即使这样,却也依旧没有查出历史记录中有谁拥有过类似的武魂或者相关的文献纪录。
不过从理论来说,武魂是源于灵魂深处的悸动,是灵魂特质的一种表现方式。所谓的武魂觉醒仪式,其实就是催化某种灵魂特质浮现的一个过程。作为灵魂的载体,其本体应该是最清楚武魂的性质和作用,觉醒的过程中灵魂会主动将信息回馈到主体思维里。基本上绝大部分人的情况都是这样...
但是零却是一个例外,他觉醒之后丝毫弄不懂自己的武魂-如果这种奇异的未知粒子也算是武魂的话。
众人都曾怀疑过,是不是由于零从神界而来的缘故,导致仪式出现了某种差错?但同样是由神界而来,唐舞桐的武魂觉醒过程却很正常,她的是一种名为光明龙神蝶的武魂,美丽而又强大。
那么问题就应该出在自己的身世上-零是这么怀疑的。
所以只要搞明白,这种红蓝相间的能量波动到底是什么,是不是就可以探究自己的身世之谜了?所以零答应了唐三的请求,在一边保护唐舞桐的同时,一边弄清自己武魂的奥秘。
......
像是感受到了什么,唐舞桐的眼帘逐渐掀开,一抹淡淡的紫意从双瞳中释放出来。她深深吐出了一口气,身上散发着寂静的气场。不过这种状态没能维持多久,唐舞桐就迅速恢复成平常那个爱笑爱闹、古灵精怪的女孩。
“诶嘿嘿,零起来的还是这么早啊。”
“紫极魔瞳修炼的怎么样了?”
“别说了,还是处于纵观的境界,想要提升的话,没有三个月以上的时间是不可能的。真是的,明明不能修炼紫极魔瞳,为什么零哥哥的观察能力比我还细致啊?”
零笑而不答。
不是他有所隐瞒,实在是自己也解释不清原因。不知什么缘故,无论什么人的修炼功法他都学习不了。要么根本毫无作用,要么反噬极其严重。就连修炼方式最为温和的玄天功,仅仅在零的身体运转了不到一个周期,就让他在床上躺了整整半个月。
本来零都已经做好了一生都无法修炼的准备,便先决定从自身异样开始着手调查。
不过这一切都随着那一天的降临,全部改变。
和武魂刚觉醒便先天满魂力的唐舞桐不同,零觉醒时魂力波动虽然极弱,但是当时那份奇异的粒子居然覆盖了整个昊天宗,仿佛天幕只有红蓝两种色调。不过随着觉醒仪式的结束,那种奇异的现象也逐渐消失了。大明立刻将当时的景象传回神界,唐三等神邸收到信息的一瞬间便立刻回想起,当初震动了整个神界的奇异景象,和在昊天宗发生的景象居然一模一样!
随着事件带来的影响不断平息,大明便决定,是时候为唐舞桐猎取第一魂环了,一切准备就绪。出于自身考虑以及小丫头的请求下,此次行动大明便决定带上零一起,就当涨涨见识了。
可大明还是低估了小丫头的调皮程度。
在行动途中,唐舞桐便拉着零脱离了队伍,美名其曰称为冒险。试想一下,两个连正式魂师都不是的小孩子在危机重重的星斗大森林冒险,结果可想而知。
没过多久他们便碰到了一头百年的铁翼螳螂,飞行的特性使它比一般的魂兽更具威胁性。两个孩子在森林中玩命奔跑,试图甩开飞在身后的魂兽。可就在逃命途中,唐舞桐却突然被树根绊倒,就在这短短的时间内,铁翼螳螂瞬间追上了零和唐舞桐二人。
眼看着致命的镰刀即将夺走唐舞桐的生命,零飞扑到少女的身前准备拦下这必死的一击。在生死攸关之际,零的体内瞬间爆发出无数的奇异粒子!淡蓝色的细小纹路充斥着他矮小的身躯,红色的虚影仿佛雷电一般飞速划过,转瞬不见。
那时他什么多余的想法都没有,杀死眼前这个杂种,是他唯一的信念...
当察觉不对的大明返回找到二人的时候,便被眼前的景象深深震撼到了-唐舞桐正小心翼翼地抱着怀中面色苍白的男孩。而以二人为中心,直径一公里的范围内,花草树木,统统消失不见,甚至一颗飞虫都没有。仿佛这片土地,就未曾存在过生命一般,有的只有那相互照应的两个孩子,和静静漂浮在他们身边,一枚晶莹剔透的黄色魂环。
在唐舞桐的执意要求下,大明以最快的速度赶回昊天宗,检查零的身体状况。而其余的昊天宗弟子则守在唐舞桐身边,让她不受干扰的吸收那枚漂浮的百年魂环。
大明准备仔细用魂力探测零的身体状况,可是进入零体内的探测魂力却如同失控一般在零的脉络里胡乱奔窜。吓得大明根本不敢轻举妄动,只得求助他的兄弟,也就是唐三的意见。
“静观其变,如果我猜测没错的话,那么小零肯定不会有事。不要让修为较低昊天宗弟子靠近他,等他醒了按照我的要求给予其测试。对了,还有舞桐那边,也不要让她靠近小零,分离他们的同时注意观测他们之间的魂力波动。”
当时,唐三就是这样一脸严肃的回答道。
在那之后不久,经过测试,当使用这份粒子时,零的各方面身体素质都会得到一份质的提升。随着零迈出了尝试的第一步,他便开始接受各种各样的测验。种种迹象表明,这种粒子的存在会随着零的主观意识而呈现不同的波值,其形态和结构也受到零自己的调动。这种粒子本身并无形状,却会接受零的操控而合成各式各样的形态,矛枪刀剑也好,斧锤盾炮也罢,只要零能解析其中的构造,就能通过这种粒子合成出来。其合成物的威力都随着零自身控制力和魂力的提升而变大,不过相应的,合成物结构越复杂,威力越大,对零的消耗也越大。当魂力被消耗干净的时候,这种粒子也会随之泯灭。
但是他们仍没有弄清,当时的星斗大森林中为何会产生那种诡异的情景。
反观唐舞桐,小家伙因为许久不曾见到零而大声哭喊,她的魂力波动也随着情绪而起伏不断。虽然表面上没有任何问题,但作为有着较高的神性和出色的感知力的神兽,大明发现唐舞桐体内有一种和魂力截然不同的力量,以极其平缓的方式存在,并且隐隐有着和零所创造的粒子共振的现象,仿佛两者在相互联系一样。
大明不敢马虎,迅速将这情报传达给唐三。后者的脸色并无异样,反而有一种解脱的轻松感,可随后又有一丝纠结和恼怒的表情浮现在那英俊的脸上。看得大明不明所以,满脑子疑问。
......
神界-海神封地
小舞一脸担忧的神色,缓缓靠在了唐三的怀里,轻轻注视着自己的丈夫,出声询问道:“三哥,怎么样了?小七和小零她们没问题吧?”
“哈~没什么问题,对于那个小子的存在,看来我的猜测是正确的。至于我们的女儿嘛,担心是不必要的,倒不如说这是小七的机缘会更好一些。小舞你还记得吗?当小零出现后不久,你便怀上了舞桐。”
“我当然记得,而且中间刚好相隔十个月,以至于她们的生日都很接近呢。那又怎么了三哥?”
“如果我没猜错,可能正是因为小零的力量,才会让小舞你这么轻松便怀上,舞桐的降生也变得那么顺利。从这些方面来看,小零算得上是我们家的大功臣呢!”
“说要点,三哥!不然你今天睡客厅!”
“好啦好啦,从那时起,冥冥之中,这二人的因缘便交织在了一起。放心吧,虽然过程可能会很艰辛以至于让我们的小七很受伤,但历练本身就是接受考验的过程,结果应该是好的。我不担心小七,我只担心,小零他自己跨不过心中的顾虑和芥蒂啊!”
“三哥你是说...”
“放心吧,我是不会让我们的女儿吃亏的!虽然我们不能轻易出手,但也不是不能出手。既然小零诞生于我们神界,那么就证明根源自有它的道理,顺其自然就是最好的应对方式。但是,考验是必不可少的,这对他们两个小家伙来说也是好事。只不过嘛,他要是敢弄哭我们小七,我就让他...嘿嘿嘿~”
此时,那份唐三招牌式腹黑笑容再次浮上了他的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