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泠提起笔来,流畅地在宣纸上游走,“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恒王的斥候,收集情报的能力,天下皆知,纵使我有把握让斥候查不到我头上,但还是谨慎为好。”
没有明说自己的决定,但说出的话却表明了她的答案。
“奴婢明白。”云樵脸上无任何惊讶之色,想来是早就猜到了阿泠心中所想。
阿泠收笔,宣纸所画已成,俨然是整个恒王府的地形图,所标所注,清清楚楚,分毫不差。
“复生花和醒魂枝,一个可塑肉身,医万疾,另一个可招魂唤魄,珍贵程度可见一斑,都在恒王手中。”阿泠的指尖按在纸上,从图上的每一个地方划过,“恒王位高权重,每天几乎都处于被刺杀的状态,会把这么重要的东西放在哪里呢?”
“既然复生花如此重要,那放置的地方必然是严关把守的。”云樵说道。
“书房和主院?”阿泠用笔蘸上朱砂,在纸的图上圈起两处。
“整个恒王府,的确是书房和主院的把守最严,若二者相较,书房的把守更严上三分。”云樵又道。
“以你的武功去探一下书房的虚实,能否?”阿泠看向云樵,问道。
“奴婢有七成把握,可以一试。”云樵面露坚定,点头。
这时,房间被敲响,然后推开。
一个高挑的身影进来,是莫溪,对着案桌后的阿泠行了一礼,道:“小姐,管家给您送了些东西过来。”
阿泠的眉头不着痕迹地皱起,又不着痕迹地松开。
阿泠看向莫溪,不动声色地用食指尖点了一下宣纸,自然地绕过案桌,走到莫溪面前,挡住了她的视线,声音平淡冷静,“管家是送什么过来?”
云樵有阿泠在前面遮挡,趁机卷起恒王府的地形图,放到一旁的书架上,脸上的表情也在莫溪进来的时候就恢复了她在恒王府要伪装的木讷。
“奴婢不知。”莫溪对阿泠答道。
“如此,随我出去看看。”阿泠道。
说完,阿泠越过莫溪,就要走到门边时,却发现莫溪没有跟上,回头去看,就看到莫溪站在那儿没有动,正出神地看着云樵把地形图放到书架上。
莫溪看着云樵的动作,目涌疑光:那纸上有什么,要在她一进来就收起来?
“你在看什么?”莫溪这样的眼神让阿泠心头一跳,然后冷道,说话的声音其中还夹带着愠怒。
难道她起疑了?
莫溪看得正入神,阿泠的声音突然响起在耳边,惹得她也是心头一跳,赶紧把头转回来。
“属下失礼,小姐息怒。”在这样强势的目光下,莫溪心中生了一瞬间的畏惧,慌乱地低下了头。
“行了,跟我出去。”阿泠不想追究,免得会节外生枝,惹莫溪怀疑。
“是。”莫溪不敢再看了,跟着阿泠出去。
走出房门的前一刻,阿泠抬手扶了下插入发髻一侧的两支钗子。
云樵立刻领会其中意思。
出了屋子,阿泠就看到管家站在院中,身后跟着几个拿着不同盒、匣子的侍从,还有一位年长的妇人。
管家见阿泠出来,弯腰行礼,“小姐。”
“管家,这些是……”阿泠目越过管家,望向那些拿着东西的侍从。眉眼温和,闪着疑惑。
“回小姐的话,十日后是皇后娘娘的千秋宴,王爷要小姐陪着一同入宫参加宫宴,特派老奴按着小姐的尺寸送了衣裳过来,以做宫宴的礼服。”
入宫?她正愁着是如何进齐皇宫呢。
真像是打了磕睡就有人送枕头。
“那么,这位夫人是?”阿泠望着站在管家身后半步的妇人。
那妇人的站姿端正,仪态优雅,气质大气端庄,不卑不亢,脸上的微笑也是恰到好处,与一般的妇人不同。
阿泠一看便知这妇人受过礼仪训练,是皇宫出来的。
“这位是宫里出来的郑嬷嬷,王爷特地请来的,这十日小姐就跟着郑嬷嬷学习宫中礼仪。”管家解释道。
“阿泠见过郑嬷嬷。”阿泠上前一步向郑嬷嬷见一礼。
郑嬷嬷能被恒王特地请来,想必是宫中老人了,而且还可能在宫中的地位不凡,应该以前是高位嫔妃的大宫女,或者是权利高的女官。
现在只能看出,这位郑嬷嬷不能得罪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