旬阳的北边有座城,叫景阳,景阳城距离旬阳骑马有一天半的路程。
少年骑马飞驰,孤鸟倚树蹄鸣。
山间小道边上,有个小旅馆,旅馆门前有棵柳树,柳树旁边有几位面目狰狞的布衣大汉坐在青石上,唠嗑着,有几个嘴里还叼着甘草。
那旅馆中有位娘子,她身穿青衣衣裳,仆仆风尘,身姿优美,虽然上了年纪但风韵犹存。
那青衣娘子拧干了手里的抹布,擦了擦旅馆里的桌子。
旅馆不大,规模也就一般,进了门可见旅馆里摆放着四五张简陋的桌子和几把破旧的长椅,虽说略显的简陋,但供行人吃酒喝茶还是足够的。二楼则是几间客房,供客人休息。
突然远处小跑来一小伙,那小伙一副店小二的打扮。那小二小跑而来,在众人面前说了几句。
那几位大汉便进了茶馆,熟练地拿来一壶酒,众人喝着。
距离山间旅馆不远的南方,传来阵阵马蹄声。
马背上白衣少年些许疲惫,心想:到景阳还有半天的日程,不如就此地歇息!
白衣少年下了马背,将马安置在一旁,缓缓步入旅店。
老板娘见门前有位少年进来,那少年身着白衣,身高修长,背负一铁剑,皮肤白皙。
少年清澈的眸子看了看老板娘,走到一旁的桌子边坐在了长椅上。
扭过头对老板娘说道:“来两碗米饭再上一些菜!”
老板娘吩咐了小二一声,直径走到白衣少年旁边,替少年沏了壶茶,对少年笑了笑。
少年对老板娘点了点头,算是有所回应。
老板娘先开口说话,问道:“这位公子是打算去景阳?”
少年点了点头说道:“是的!”
老板娘微微一笑,继续问道:“那公子去景阳做什么?寻亲?”
少年摇了摇头,停顿了下却又点了点头。
老板娘一头雾水,但没有继续发问,而是说道:“那公子好好歇息!”便进了后厨。
少年看着门外的柳树,那柳树枝叶随风拂动摇曳,些许阳光透过柳树。少年的眸子向更远处望去,那里是道路的另一旁,杂草丛生。
少年想起了儿时同兄弟在稻田里捉蝈蝈,那时阳光照射在稻田里,在一大片稻穗子里冒出两个人头。还有放牛的时候,那时候少年可开心了,弟弟安详的趴在牛背上,哥哥屁颠屁颠的跟在牛屁股后面,背着箩筐捡着牛粪。
少年不禁笑了笑,不一会儿饭菜上来了,老板娘提着一壶酒,来到少年身边。
“公子,我这旅店没啥好的,可唯独这酒不同,一般的酒可比不上我这!”老板娘将酒放在桌上,揭了盖头给少年倒了一碗。
少年并没有喝,摇了摇头对老板娘说道:“我不会喝酒!”
老板娘咧嘴大笑道:“哈哈!这酒啊!可是个好东西!”
老板娘没有继续劝酒,少年吃起了饭来。
门口进来了一名男子,这名男子头发凌乱像是有十天半个月没洗了,脸上的胡子扎都可以刺破一张薄纸。
那名男子依靠在门上,似乎听到了少年所说的话,大笑地说道:“男人不喝酒,枉在世上走!小兄弟,你怎么可以不喝酒呢?那你这一辈子不白活了?”
少年愣了一下,觉得这句话似乎有理,喝一口也无所谓了。便拿了碗老板娘倒的酒喝上了一小口。
喝完便继续吃起了饭菜,不一会儿少年觉得头脑昏沉,还没反应过来便趴在了桌上。
老板娘把目光投向门边上,看着那靠在门边上的男子,神情一变。
“怎么是你?他呢?”老板娘略有些失望。
男子没有回答,只是掏出了一袋钱丢给了老板娘,对老板娘说道:“嫂子!以后别做这种事情了!今天若不是有我在,这没经历过世面的毛头小子又要遭殃了!要是实在没钱可以找我拿!”
老板娘没有再去看那名男子的脸。
后厨的几个汉子,差点儿冲了出来,只不过老板娘没有指示,他们也不敢乱动。
过了许久,老板娘才发出了一声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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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早已过去多时,邻近中午。
趴在马背上的少年,双眸微动,睁开了眼睛,观察了一下四周,摇了摇自己那昏沉的脑袋。
少年耳边传来沙哑的声音,“醒了?”
少年没有回答,反问道:“我这是在哪儿?”
见少年没有回答,那名男子咧嘴一笑,说道:“醒了就好!”再指了指前方,继续说道:“前面不远就是景阳了!”
少年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并没有看到所谓的‘景阳’,只是看到了一片葱郁的树林,有条道路蜿蜒插人树林,看不见尽头。
“多谢!”少年双手抱拳。
那名男子斜眼看着少年,笑道:“不如拿点实在的?”
少年略显的为难,道:“这?”
男子哈哈大笑,说道:“算了!我叫高西河,你叫什么?”
“云熠”少年回答道。
高西河思量了一下,说道:“好名字!以后行走要留个心眼呐!”停顿了会儿又臭美的说道:“不是所有人都如我这般善良的!”
云熠露出一丝笑容,笑道:“多谢前辈提醒!”
云熠坐正了姿势,问了句:“高前辈也是要去景阳?”
高西河看向景阳,目光略有点呆滞,沉思了一番,叹息道:“暂时还没有这打算!不过,小兄弟有缘自会再见!那么告辞了!”转身离去。
云熠目送他离去,心里也没多想,他说的那句话没有错,有缘自会相见嘛!。
“驾!”
马蹄声起,少年身影渐入林中,微风拂拂,细叶飘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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沥州
黄衣少年下了马车,步入庭院。庭院很大,有座亭子,有几棵柳树。他双眼望向天边,天边云彩略显的厚重,少年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揉了揉干涩疲劳的眼睛。
少年身后传来阵阵脚步声,一只粗犷的大手压在了少年肩膀上。
“涔儿,以后这里就是我们的家了。”
元涔嗯了一声。
元大松看着比自己矮半个头的儿子,说道:“涔儿,走了一路了,也累了,去休息吧!”
元涔摇了摇头,说道:“我去休息了,你呢?”
元大松露出了一丝微笑,揉了揉元涔的脑袋,说道“你还小,听话,去休息。”
“我不小了!”
“哦!比我大吗?”
元涔不知该如何回答,皱着眉头,进了房间。
天空更加地低沉,片刻乌云缠绕细雨飘飘。
元大松静静地站在屋檐下,看着那点点滴滴。手朝后背抓了抓痒,面朝大门。
突然板着一张脸,朝大门说道:“既然来了,就不要在门外呆着了!”
门外一片安静,没有任何回复。四周只有淅淅沥沥的雨滴声。
雨水滴打在青砖上,滴答滴答!
顷刻,有一女子站立在庭院内的柳树枝上,他身着青色素衣,手执细伞,另一只手握着拂尘。
那青衣女子红唇微张:“那孩子在哪里?”她那似水如歌的声音传入元大松的耳中。
元大松没有直视她那清澈动人的双眼。叹息了一声,说道:“估计快到塞北了吧!说起来那孩子也挺可怜的!”
元大松的声音一落,那姑娘便离去了。只留下那柳枝微微拂动。
那女子离去之后,大门外传来了阵阵敲门声。
元大松开了大门,看到一白发老翁,那白发老翁一脸慈祥的面容。他虽然没有打着伞,但那雨水却没法儿滴在他身上,似乎有一层无形的屏障替他挡住了那雨水。
元大松请他入门,到了亭子里。
“前辈,涔儿就交给你了!”元大松开口说道,眼神里似乎有些伤感。
白发老翁面向那灰蒙蒙的天空,说道:“放心吧!”老翁的声音苍劲有力,令元大松一直悬在心口的大石稍微下沉了一点。
雨渐渐的小了,灰蒙蒙的天空微微泛白,厚重的云朵似乎有点放开的意思。
院子墙外巷子里,传来了幼童的欢笑声。
房间里,元涔微微睁开眼,映入眼帘的不是天花板,而是一白发老翁,吓得元涔一下子蹦了起来。
“你谁啊!”元涔大叫道。还没等白发老翁回答,元涔就开始叫爹:“爹!爹!救命啊!”
白发老翁面容慈祥,摸了摸胡子笑道:“老夫白劲松!”顿了顿,一脸笑,说道:“嘿嘿!叫爹也没用!”
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元大松进了门,对元涔说道:“涔儿,不得无礼!”
元涔没反应过来,面容惊吓,眼睛瞪得大大的看着自己的父亲。
元大松摸了摸元涔的脑袋,说道:“涔儿,这位是白老先生。”
元涔有点儿后怕,但还是提了的胆子,说道:“白老先生好!”
白劲松继续摸着胡子,笑道:“可教也!可教也!今后我就是你师傅了!”
元涔没反应过来,被元大松狠狠地掐了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