耀眼的白光散尽,众人纷纷朝场上看去,只见墨白依然站在原地,且看似并无异样。再看李婉儿,她不知何时坠地,此时已不省人事。
“小白!你怎样?可有感觉哪里不适?……”
司费翟夫妇来到场上,林玉如呼唤着墨白,可墨白虽原地未动,但却是双目紧闭,仿佛没有知觉了一般。
林玉如轻轻晃了晃墨白的身子,再次呼唤,墨白终于睁开了眼睛,一脸茫然的样子。
“师娘!师尊!方才发生了何事啊?”
见墨白这幅模样,林玉如心疼不已,急忙将她扶出场外,而玉清子也将李婉儿抱了回去。
见司费翟夫妇要将墨白带走,吕坤生急忙上前说道:“两位长老!这试练既已分出胜负,还是让墨师妹先见过代掌门吧!”
“哼!这都以命相搏了,还说什么试练?”
司费翟气愤难平,而此时秦冲之却走上前来,“两位师伯!师妹既已胜出,还是先往后殿一行,镜心真人早已等候多时了!”
“什么?镜心真人来了?”
司费翟夫妇原本只是觉得此次试练另有内情,可没想到却是如此复杂,竟连百余年都未露面过的镜心真人都亲自到场了。
二人对视一眼,心知此事必定非同小可。
“既然如此,小白!你此时可还清醒?”司费翟对墨白关切说道。
墨白点了点头,“师尊!弟子一切安好,有何吩咐!”
司费翟转身又对秦冲之说道:“代掌门,那就让小白前去吧,莫要让真人久等了。”
秦冲之点头应是,随后亲自带领墨白走向后殿。
二人走后,一直在座位上的阳春子三人嘀咕起来。
“两位师弟,若以你等修为,可否强行接下这星辰一怒而毫发不损?”
阳春子发问,李开年与肖铁面思索许久,不知该如何回答。
“那以二师兄的意思,此子修为已超过我等?”
肖铁面反问一句,阳春子陷入沉思并未回应,而李开年插言道:“依师弟看来,这只不过是那李婉儿功法不济,施术不成反累其身罢了!”
阳春子摇了摇头,“我看此事必有蹊跷,先不要声张,等代掌门归来我们再议。”
二人点头,朝司费翟夫妇看去。
无极殿后殿。
秦冲之与墨白一前一后走入殿中,殿内布有桌椅,只见一位道姑手拿拂尘坐于首座之上。
这道姑看似三十出头的样子,虽一身道袍双目紧闭,却难掩姣好面容杨柳身姿。她身后站着一名年轻女弟子,面若冰霜一身白衣,给人一种不可靠近的感觉。
“弟子秦冲之拜见真人!”
秦冲之上前施礼,墨白也随之行礼。
那道姑眼皮微微动了一下,随后慢慢睁开,对秦冲之视而不见,却在墨白身上打量了一番。
“嗯!好,果然是一块美玉!”
许久之后道姑称赞一句,随后又向墨白问道:“孩子!你叫什么名字?是谁的弟子?”
墨白不假思索的回道:“回禀真人,弟子叫墨白,师尊是落日峰六长老。”
那道姑微微点了点头,“哦!原来是司费翟的弟子,他还真是傻人有傻福啊!”
这时,道姑身后的那名女弟子俯身小声说道:“真人!她便是当年那个女婴。”
“哦?”
道姑听闻重新打量了墨白一番,不禁面色凝重起来。
秦冲之二人不敢打扰,许久之后,那道姑自语一句,“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这就是天意吧!”
随后,道姑从衣袖中拿出一物,是一个小巧精致的木盒。
“‘月影’,交与她吧。”
道姑将木盒递给身后这名叫月影的女弟子,这女弟子应是后走到墨白身前。
“此物便是祖师传下来的宝物,今日真人传给你,是你的造化。你当保管好此物,不可传于他人,更不可遗失。”
月影面无表情的说道,随后将木盒交于墨白手中。
墨白恭敬接过,回道:“谢真人!弟子谨记!”
过后,道姑又忍不住多看了墨白一眼,随后带月影离去。
秦冲之与墨白恭送道姑走后,便回到众长老之处,话不多言,司费翟夫妇便带墨白离去。
无极殿中。
阳春子四长老与秦冲之落座,秦冲之问道:“二师伯有何要事,为何要避开六师伯与七师伯商议?”
阳春子回道:“代掌门,此事关系重大,切不可让二人知晓。”
“哦?究竟是何时?”秦冲之不解。
阳春子又说道:“今日试练想必大家都看到了,墨白这名弟子的表现,大家可看出什么问题?”
众人纷纷思索,玉清子率先回道:“此子虽看不出丝毫妖邪之气,可今日之表现,确是匪夷所思!”
肖铁面补充一句,“此子本就来历不明,如今看来,我等确实应该多加注意!”
话题一开,几位长老众说纷纭,唯有秦冲之笑而不语。
待到许久之后,众人已有结论,认为墨白实属异类,请示秦冲之该如何处理。
秦冲之这才说道:“几位师伯!弟子斗胆请问一事,师尊仙逝之时,是如何叮嘱的!”
“这……”
此言一出,众人皆无语应答。
秦冲之又说道:“既然几位师伯并无证据表明墨白师妹是异类妖人,依弟子之见,还是遵从先师遗嘱吧!想他老人家也不会做出对仙临不利之事!”
众人沉默不语,毕竟天方子以死相救之事在前,谁也不好再非议他的临终之言。
就这样,秦冲之几句话就将墨白之事化解,不了了之。
落日峰道清堂。
司费翟夫妇坐于首座之上,堂下众弟子站成一排。
“小白,你上前一步。”司费翟表情严肃。
墨白走上前,林玉如随之说道:“身子可有大碍?”
墨白摇了摇头,未敢言语。
司费翟又说道:“你几位师兄皆在,当着我和你师娘的面,你告诉为师,今日之事你作何解释?”
墨白小心翼翼的看了看林玉如,见林玉如也是一副严肃的表情,随即低头不语。
“啪!”
司费翟一拍桌子,“好啊!长本事了是吧?连为师的话都敢不答?”
墨白紧咬嘴唇,两滴眼泪划过脸颊。
“好了好了!别在审问孩子了,我替她说。”
林玉如朝司费翟使了个眼色,说道:“这孩子本就是奇才,虽跟我修炼没几年,可已经有青出于蓝之势。今日大放异彩,也在我意料之中。”
司费翟看看墨白,又看看林玉如,眼睛瞪得溜圆,却没再说一句话。
林玉如见状,便将所有弟子都遣了下去,道清堂内只剩下夫妇二人。
见弟子们都已离去,司费翟这才说道:“夫人!小白之事,真如你所言吗?”
林玉如微微摇了摇头,回道:“说实话,我本以为,今日试练就是几个弟子们简单切磋一下,可没想到,竟是如此结果。小白的修为我也看不明白,我只知道,她是我一手养大的,再怎样诡异莫测都是我的孩子,都是我们的弟子。”
司费翟一改往日憨态,义正言辞的对林玉如说道:“夫人,你可想过,如果小白真是……真是异类,我夫妇二人又当如何,我仙临又当如何?”
“哎!……”
林玉如叹了口气,“异类又如何,来历不明又如何,小白的为人你我最清楚不过,只要她一心向善,心存正道,那又何尝不是我仙临之福!”
司费翟沉默片刻,说道:“罢了!是福是祸,我夫妇二人一力承担便是!此事到此为止。”
林玉如这才笑逐颜开,“我就知道,你表面上正义凛然,可却是最护犊不过!今日之事不管怎样,你在我仙临可算是露脸一回了!”
司费翟随之憨笑,“夫人你又何尝不是呢!你那五行秘术,有时间也教教为夫可好!”
林玉如佯嗔道:“刚正经一阵又原形毕露,我哪里会什么五行秘术,只是那秦冲之为何如此,我百思不得其解!”
司费翟摸了摸肥大的肚腩,“依为夫所见,定是跟小白带回的那个盒子有关。今日你也看到,几位师兄显然是为了这个盒子在不遗余力的争夺,而那秦冲之恐怕也有自己的小算盘。”
林玉如思索片刻,“这大师姐……不、镜心真人百余年未曾露面,就连当年选举掌门之事都不曾参与,如今却为了这个盒子亲自出面,此木盒恐怕大有来头啊!”
夫妇二人对视一眼,随即将墨白再次叫上堂来。
墨白眼中依然有隐隐泪光,显然是自觉委屈,上的堂后也未言一语。
“小白!到师娘身边来!”林玉如慈笑说道。
墨白低头上前,像极了一个受屈的孩子。
林玉如摸了摸墨白粉嫩的小脸,说道:“小白!不要怪师尊师娘!你今日的表现虽好,可身为一个年轻弟子,却实在太扎眼了!日后还需要多多收敛才是,免得别有用心之人再猜忌。”
墨白点头应是。
林玉如又说道:“你可知今日真人给你的盒子是何物?”
墨白摇头,随即将木盒递上前去,“弟子不知,只知是祖师传下来的宝物。”
林玉如看了一眼司费翟,随后接过盒子,说道:“那师尊师娘看一眼如何?”
“嗯!嗯!师娘请便,如若喜欢,弟子赠与师娘便是!”
墨白不假思索的回应,司费翟随之点了点头。
林玉如小心翼翼的打开盒子,只见里面是一块精致小巧的银镜,拿起细看,正面光泽映人,反面是古朴的太极八卦图案,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司费翟接过看了看,也未看出什么,最后交于林玉如放回盒内。
“小白啊!你的孝心师娘心领了!这是你自己赢来的东西,师娘不要,你收回好好保管便是。”
林玉如一边将木盒交回墨白,一边慈笑着说道。
墨白这才面露笑意,看着夫妇二人,又恢复了往日的亲切。
就这样,墨白告别夫妇二人回房休息,看着窗外的月光,想起今日试练的情景,她好奇的将木盒打开,拿出里面的银镜琢磨起来。
“今天那些师兄师姐们都是为了这个东西,可这个东西究竟有什么特别之处?还有就是,那个声音……”
墨白突然回想起脑海中的那个声音,她不自觉的自语起来,“找到他……一定要找到他……”
刚叨念两句,一阵困意袭来,墨白迷迷糊糊的睡着了,而她手里的银镜,竟悄然散发出幽幽的光芒……
而就在当晚,墨白做了一个梦,一个奇怪的梦。在梦中,她来到了一片竹林,竹林中有一个身影,那身影模糊不清,只能看出是一名男子。
那男子站在一颗枯树下,似在等待着什么,墨白莫名的对这名男子感到亲近,可当她走近时,那男子却突然凭空消失了,只有那颗枯树似曾相识。
就在墨白感到疑惑时,枯树也消失了,周围这片竹林也随之倒地,一阵阵惨叫哀嚎之声传来,墨白被惊醒了。
望了望窗外,又看了看手里的银镜,墨白感到从未有过的恐惧,这间从小居住的屋子,也让她感到从未有过的陌生。
几声雷鸣突然响起,外面竟下起了蒙蒙细雨,墨白蜷缩在床上,无助的感觉瞬间将她侵袭,脑海中忽然想起师姐小时对她说过的话,“爹娘是我的,你是捡来的……”
三日之后。
原本试练的目的,是为了挑选弟子下山勘查,可因几人负伤在身,此事也就耽搁了几日。
可早上消息传来,说是李婉儿几人皆已痊愈,下山之事刻不容缓,便急匆匆将墨白叫到了无极殿。
到了殿上,墨白见只有四名弟子前来,分别是孙汉山、李英威、崔流毕、与李婉儿。
秦冲之与众长老皆在上,众弟子施礼过后,秦冲之说道:“几位都是我仙临最出色的弟子,今日便命你等下山。切记,如遇魔教妖人不可力敌,以勘查魔教动作为主,还望各位团结一致,不辱使命!”
“是!弟子谨记!”
四人齐声回应,随后几位长老又嘱咐了几句,四人便即刻动身,前往大羊山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