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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无夜

眼看着和尚与那玉姑娘朝楼上走去,墨白心中竟莫名的感到一阵不悦,酒醉之下,她竟鬼使神差的站起身,摇摇晃晃的走到楼梯前。

“和尚!……留步,不要和她去,来陪我喝酒……”

墨白一边说着,一边拍打着楼梯扶手,像一个撒娇的孩子一样。

众人纷纷看向墨白,就连那玉姑娘也忍不住好奇,回头朝她看去。

片刻之后,和尚背对着墨白说道:“阿弥陀佛!施主,你确定是要小僧来陪你,而不是这位玉姑娘吗?”

墨白咧嘴一笑,“没错!就是你!你长得好看,我想多看看你!”

一番话言罢,众人哄堂大笑,离墨白最近的几人急忙退避,面带鄙夷之色。

“这是哪来的小子?竟有这般癖好!来这销魂阁不找姑娘,竟然看上一个和尚!……”

讥笑声四起,墨白不为所动,只是直勾勾的看着那和尚的背影。

和尚暗自一笑,随后无奈的摇了摇头,然后看了一眼玉姑娘,玉姑娘轻轻点头之后独自离去,和尚慢步走下楼梯。

几位好事者目不转睛的看着,墨白随和尚坐回了桌上。

那五个妖艳女子尴尬的一笑,为二人斟酒之后暗自离去。

“施主请!”

和尚端起酒杯,敬与墨白,墨白又是咧嘴一笑,随后一饮而尽。

“小僧‘无夜’,还未请教施主高姓大名!”和尚自饮了一杯,随后说道。

墨白粉面通红、醉眼迷离,痴痴的看着无夜和尚,竟没有反应过来。

“敢问施主高姓大名?”

无夜又问一遍,随即再饮一杯下肚。

墨白这才恍悟,急忙回道:“我叫墨白,我师娘给我取得名字!你叫无夜,我记住你了!”

无夜微微一笑,“施主好生有趣!只是小僧不解,这销魂阁女子众多,施主为何偏要小僧相陪?”

墨白用一只手撑着下巴,寻思片刻之后回道:“我也不知道,只是觉得你好看,不由自主的就想和你说说话!”

无夜摇头苦笑,“施主既有‘龙阳之癖’,又为何来到这风月之所,小僧虽有心为施主解忧,可奈何,出家人亦有所为、有所不为!”

墨白“咯咯”的笑了起来,“什么龙羊啊!我长这么大连山羊都没有见过。我只养过一只小白兔,还是猴师兄送我的,它可乖巧了!只可惜……后来跑丢了,我在山上找了它一天一夜也没有找到……”

“哎!……”

无夜和尚轻叹了一口气,“施主节哀!一切自有缘法,你我相逢亦是有缘,小僧再敬你一杯。”

说罢,无夜又饮下一杯酒,而墨白的神情则有些恍惚,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

无夜站起身,说道:“难得施主有一颗不染世俗的玲珑心,且听小僧一言,施主还是尽早离开此地为好,小僧另有要事,这就告辞了。”

看着无夜离去的身影,墨白喃喃自语,“走吧!……都走吧!……反正我早就习惯一个人了……挺好!……”

走上楼梯时,无夜犹豫了一下,随后还是上楼而去。

周围众男子的谩骂嘈杂之音始终不断,可此时墨白脑海里却只有无夜的音容。不知为何,她竟被这个初次相识的和尚给深深吸引了,以至于,角落里投来的阴冷目光她都不曾察觉。

销魂阁上房之内,朱红色的房门缓缓打开,无夜和尚慢步走了进来,而那位玉姑娘端坐在梳妆台前,早已等候多时。

“小师傅!今日是你第三次留宿在奴家的闺房了,你依然不打算上床歇息吗?”

玉姑娘一边梳理着自己的秀发,一边说道。

无夜微微一笑,坐到桌前自斟自饮了一杯,随后回道:“玉施主,小僧早已言明,此番来到销魂阁,只为渡施主出苦海,施主又何必再拿小僧打趣呢!”

玉姑娘嫣然一笑,“小师傅真是一个有趣的和尚!这人世间苦难遍地皆是,师傅却偏偏跑来这风月之所,一边挥金吃酒,一边渡奴家这个小女子,小师傅就不怕你那位佛祖怪罪吗?”

“阿弥陀佛!”无夜双手合十,“玉施主有所不知,这酒色虽是我佛门戒律,可在小僧看来,却与清水枯骨无异,只要心不为所动,纵使身处酒池肉林,与那山野田间又有何区别!”

“哦!是吗?”

玉姑娘媚笑着站起身,顺势扒下自己的衣衫,随后扭动着腰肢走到无夜身后。

“小师傅!请用你的慧眼看看,我这副枯骨,又有何不同寻常之处!”

一边说着,玉姑娘一边俯下身靠在无夜肩头,那吹弹可破的香肩缓缓厮磨。

“阿弥陀佛!‘玉罗刹’,你终究还是忍不住要动手了吗!”

无夜纹丝未动,可一团金光却在他身上猛然一闪。

玉罗刹急忙退后几步,然后捡起地上的衣衫披于身上。

“臭和尚!不要再绕弯子了,老娘清楚的告诉你,你能守的了一时,却守不了一世。今日无论如何,老娘也要找一个男子来练功。”

无夜这才站起身,面不改色的说道:“玉罗刹,你杀人无数,早已罪孽深重,小僧此番渡你,是看在你尚有一丝良知,从未残害过无辜之人,可你若要执迷不悟,那便不要怪小僧失礼了!”

玉罗刹柳眉倒竖、杏眼圆睁,“臭和尚!别以为老娘不知道,你这几次拿出手的财物,全部都是从我教中人的身上夺来的。你说实话,你到底跟了老娘多久了,又杀害了我教中何人?”

“阿弥陀佛!”

无夜微微一笑,“出家人不打诳语,这些金银俗物,确是小僧化缘而来。只不过,那些施主皆死于非命,小僧也未来得及问其姓名。至于跟随了玉施主之事,确是无稽之谈,小僧不过是慕名而来罢了!”

玉罗刹银牙紧咬,手中一道紫光忽隐忽现。

这时,无夜忽然又说道:“窗外的这位施主,还不打算现身一见吗?”

话音刚落,只见旁边的窗户突然自行打开了,一个白色的身影赫然悬浮在外。

“小和尚,既然你活腻了,那敢不敢跟我二人走上一趟,我们去一个宽敞的地方较量一下,也免得将这吴婆子苦心经营的买卖给毁了。”

说话的正是窗外之人,只见此人一身白衣散发遮面,闻观其声貌,应是一名纤瘦女子,可看她漂浮的身形和煞白的皮肤,却着实与那鬼魂无异。

无夜轻轻点头,“原来是‘柳无常’柳前辈!如此也好,也可免去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嘿嘿!”

柳无常阴笑一声,随后凭空消失于窗外,玉罗刹瞪了无夜一眼,无夜微笑示意,然后两人一前一后飞身而去。

而在楼下大厅之中,墨白依然在半醉半醒的喃喃自语,突然,李英威四人冲了进来,不由分说拉起她就走,等那吴妈妈与几个好事之人追出门去,五人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

不知过了多久,李英威五人在一个山头处落地,而经过方才御剑时的晚风拂面,墨白的酒也醒的差不多了。

“师兄师姐,咱俩来此处做什么?”

墨白揉了揉迷醉的眼睛,就像刚刚睡醒一样。

“嘘!小声点,咱们先找地方隐蔽,待会再跟你细说。”

李英威示意几人躲到了一块巨石后面,而墨白见几人神秘兮兮的样子,便也不再出声。

这时,不远处传来了一名男子的声音,李英威示意几人俯身靠近,借着皎洁的月光,墨白这才看清楚。

说话的正是无夜和尚,而在他不远处站着两名女子,正是玉罗刹和那个鬼魂般的柳无常。

“两位女施主!小僧还是想要劝二位一句,苦海无边,回头是岸,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无夜和尚依然是一副面带微笑的表情,而玉罗刹二人则是目漏寒光。

“小和尚,不必再费口舌了,今天便是你的祭日,不要觉得我二人联手对付你胜之不武,你的底细,我多少还是了解一些的。”

柳无常甩开遮面的长发,露出一副精致却毫无血色的面孔,只见她惨白的右手一挥,一柄白色的长剑祭了出来。

随后,玉罗刹手中紫光一闪,一条紫气腾腾的长鞭握在了手中。

无夜面不改色,若无其事一般,说道:“素闻,柳前辈一柄‘枯骨剑’修的出神入化,有一剑破光阴之说,而玉施主虽是新秀,可手中的紫藤鞭,却也是有开山裂石之威。小僧真是三生有幸,能在一日之内领教‘白月洞’两大高手功法!”

“少废话,受死吧!”

玉罗刹手中紫藤鞭一挥,直奔无夜的头颅而去,而柳无常则是化作一道白光消失在了原地。

无夜和尚临危不乱,双手合十诵了一声佛号,“阿弥陀佛!”

只见一层金光凭空出现在了无夜身上,随后两一闷响传来,玉罗刹的长鞭竟硬生生的从金光之上擦过,紧接着,如鬼魅般的柳无常赫然在无夜身后,一把白剑精准的刺在了他后心上。

“‘金刚罩!’年纪轻轻竟有如此修为。”

柳无常费力的将白剑顶在无夜身上,却如何也伤不了他丝毫。

无夜又是一声佛号,“阿弥陀佛,既然二位不肯回头,那么小僧就得罪了!”

言罢,无夜嘴角勾起一丝邪魅的笑意,随后双掌发力合十,一股无形之力瞬间从他周身向外扩散,柳无常持剑相抗,却被这股力量给震退到了十步之外。

“好厉害的和尚!听闻你行走江湖一载有余,途中遇敌无数,却从未有过一败,甚至没人能弄清你的招数,看来我二人今日要拿出看家本领了。”

柳无常白剑挥舞,凭空画出了一个古怪的图案,而玉罗刹也是银牙紧咬,手中长鞭瞬间紫光大盛。

“也罢、也罢,小僧今日又要破杀戒了,罪过!罪过!”

无夜和尚话音未落,柳玉二人再次冲了上来,两人攻势之猛,就连周围的碎石都被波及的微微晃动。

电光火石之间,无夜和尚一跃而起,柳玉二人紧跟而上,三人在空中打斗了起来。

只见,无夜分开双掌,以血肉之躯硬生生的与白剑和长鞭相抗,一声声脆响传来,犹如无数把利刃在相互撞击一般。

李英威四人看的目瞪口呆,自愧修为不如,而墨白却为无夜和尚捏了一把汗,恨不得此时冲上去助他一臂之力。

“几位师兄师姐,咱们要不要上去帮忙?”

墨白有些焦急,一边发问一边祭出了玉麟剑。

李英威看了看几人,回道:“师妹先不要轻举妄动,此刻还不了解他们的底细,而且师长们吩咐在先,我们只能勘查,万不可随意出手。”

见孙汉山三人点头,墨白也无话可说,只能暗自为无夜和尚呐喊助威。

这时,突然两声惨叫传来,只见无夜平稳落地,而柳玉二人皆倒在一旁口吐鲜血。

“不可能!不可能!你这和尚,究竟将大乘般若经修到了第几层?”

柳无常挣扎着站起,一副不可思议的神情问道。

无夜一边微笑着,一边走到柳无常身前,“师父说我虽颇有慧根,却注定与佛门无缘。小僧并不这样认为!小僧曾在佛祖面前立誓,三年之内必要度化一百个恶人,如若不能,自愿还俗了此残生。”

柳无常强撑着剑指于前,说道:“臭和尚,你说这些作甚?我二人技不如你,要杀要剐给个痛苦便是!”

玉罗刹手捂胸口挪到柳无常身边,“柳姐姐说的对,你动手吧和尚。”

无夜双手合十,说道:“阿弥陀佛!我佛慈悲,岂能妄动杀念,小僧最后再问二位女施主一句,罪孽深重,可否回头?”

“臭和尚少废话……”

玉罗刹一掌打在了无夜胸口,随后竟自己喷出了一口鲜血。

无夜紧闭双眼,他的半边脸被鲜血喷溅染红,在月光的映照下,显得有几分狰狞。

一阵山风吹过,无夜猛的一下睁开双眼,只见他目漏寒光,一片肃杀之气突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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