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玉兰陪着笑,“可不是吗,前两次您都不满意,这巴巴的按着您的意思,重新改过。”虽然她叔叔在朝里为官,但她也不敢随便得罪这些看似小人物,却有实权的管事人。
雪晴心里‘咯噔’了一下,这人是和金玉兰穿一条裤子的,只怕这事要黄。
妇人笑了笑,也没叫金玉兰拿舞服出来看。
小兵端了茶出来,差人端了椅子过来,请妇人坐。
妇人不坐,也不喝茶,对差人道:“宫里事多,我坐不住。我也是受上面的差使出来办点事,本来事办完了,就该赶着回去的。但有点事要吩咐你,就顺道转了过来。给你说了,我就走。”
差人忙垂了手,恭恭敬敬的候着,“您说,我听着呢。”
妇人扫了眼雪晴,不曾见过,也没在意,道:“你留意着,如果有一个叫陆雪晴的,送衣裳来,不必等着衣裳收齐了才送,先差人给我送进宫去。”
差人忙一叠声的应了,“我记下了,姑姑放心。”
妇人点了点头,“没啥事,我先走了。”又给金玉兰打了个招呼,见金玉兰神色有些不自然,也不问,转了身。
雪晴的心,又是猛的一跳,见妇人转身要走,忙上前一步,“姑姑,请留步。”
金玉兰一张脸阴沉了下来,又不敢当着那妇人的面拦。
妇人停了下来,回转身,看向雪晴,是个不认得的,有些不以为然,“你叫我?”
雪晴笑着点头,“是的,姑姑。”
“有事?”妇人急着要走,语气淡淡的。
雪晴小心的道:“我就是您说的那个陆雪晴。”
妇人眼眸一亮,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好灵气的一个女子,“你就是陆雪晴?”
雪晴恭恭敬敬的道:“是。”
“来送舞服的?”妇人见雪晴一脸的和气,说话又恭敬,有几分喜欢。
“是。”雪晴陪着笑。
“你的舞服呢?”妇人朝雪晴手上看了眼,见她两手空空,又朝货架上望了望。
“差爷把咱的舞服撇了,不收。”雪晴不看差人,只看妇人。
“不收?”妇人飞快的看了差人一眼,后者一张脸瞬间转白,差人收人好处给人办法,收不到好处的,就百般刁难也是常有的事,更因为这样,寻常人的东西压根送不到她面前,但她受人所托,所以才特意绕过来交待一声。
这会见差人神色有异,就有所觉,问道:“为什么?”
差人吃这碗饭,讲的就是圆滑,哪能把事往自己身上揽,反正金玉兰在这儿,自然将这烂番茄丢回给她,“是金小姐……”
妇人不用他把话说全,也明白这里面是怎么回事,对金玉兰道:“金小姐,这事,你可就办的越界了。”
就算金玉兰想对谁做手脚,都是通过她,当然,这里面少不得要塞银子。
金玉兰忙笑道:“这不是没来得及跟姑姑说吗?我正要差人去求姑姑呢。”她话是这么说,可心里没当回事,以前办法,也不过是塞点银子,这妇人也不敢随便得罪长公主,加上又有银子得,对她的事,自是有求必应。
妇人清了清噪子,“这次是皇上对民间公开招征,只看衣裳,不看人,这事,我可做不得主。”
金玉兰听了这话,顿时沉下了脸,她几时变得这么廉洁,“姑姑这是拿话压我呢?”
妇人笑道:“你是长公主跟前的红人,我哪敢压你啊,不过这陆雪晴是皇上亲点的名,就算是长公主亲自来,也不敢就这么把她抹了,金小姐却嘴一张,就把她撇了,你叫我回去怎么交差?要不金小姐自个跟皇上说去?”
这话明里暗里都指着金玉兰踩到了长公主头上,甚至不把皇上看在眼里。
雪晴之前得了程锦秀的吩咐,知道程锦秀会在宫里帮着张罗,没想到竟搬出皇上,也有些意外,但不管怎么,七上八下的心算落了下来。
金玉兰哪敢担这罪名,气得不行,脸色煞白,“姑姑休要胡说,我对长公主,敬重非常,哪能象你所说的这般?再说皇上怎么能知道这么一个贱民?”她只道这个妇人提前收了雪晴的银子。
妇人脸一冷,“至于皇上怎么知道的这个陆雪晴,我不清楚,但我的确是按皇上的意思办事。金小姐不相信,尽管自己问皇上去。”
金玉兰更是气苦,她叔叔虽然为官,但她不过是个民女,凭什么能见龙颜?
妇人又转头对差人道:“孟弹子,这事一旦传到程大人那儿,你这日子怕是要到头。”
差人的脸煞白煞白的,忙从角落里拾了雪晴的锦绸包裹,拍了上面的灰,双手递给妇人,“姑姑看在我为您跑前跑后多年的份上,高抬贵手。这是陆雪晴的舞服。”
妇人身后的小太监忙上前接了,抱在怀里。
雪晴虽然不知皇上是不是真的点了名,要她的舞服,也或许是这个妇人拿来压金玉兰的借口,不过不管怎么说,她这衣裳是送进了门了,惊喜交加,“太谢谢姑姑了,姑姑有什么吩咐雪晴做的,雪晴定然效犬马之劳。”
妇人点了点头,又对差人道:“孟弹子,以后办事,招子放亮些。没啥事了,我也该回宫了。”
差人见她不追究,才松了口气,连连作揖,“谢谢姑姑,谢谢姑姑。”
妇人又看了眼雪晴,“你家的茶不错。”说完才转身走了。
雪晴崩紧的身子顿时松了下来,果然是程锦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