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x高中,枕着一座几十米高的小山坡,从山脚至山顶依次是行政大楼、初中部、高一、高二、高三教学楼,喻为步步高。
带高三的任课老师不会接高一高二的班,一心扑在带飞毕业班的事业上,但因为我们班的政治老师和地理老师大吵了一架,夹在中间无辜又无助的历史老师悄咪咪出走,借高二区域的办公室备课办公,我也要拿着抄了10遍的中国近代史时间表飞去高二的地盘。
“晓歌!”我的闺蜜,复读一年目前高二,探出窗口喊我。
“长话短说,做题记错年份被罚抄,现给彤彤小朋友一份大神整理的时间表,好好背,不要把大朋友的血当番茄酱。”彤彤比我小一岁,娃娃脸,所以总被喊小朋友,她说她早一年上学肯定是为了遇见我。
“Okk。中午我在你楼下等你。”她接过我用三天的早餐奶换来的历史课代表+学习委员的笔记,翻了翻,“强!”
我揉了揉她的短发,虽然剪的同款,她的发质比较柔比较细,衬得她更加乖巧可爱,“嗯,快上课了,我得先去一趟3楼的办公室。”回过头看见一张熟悉的脸。
“学姐好。”男生挠挠头,他旁边的人也跟着打了一声招呼。
彤彤的脑袋缩了回去,开始有人连哄带骗地想要看那份笔记。
“上午好。还有事,我就先走了。”有些不好的印象根深蒂固,尤其是在站队的加持下,无论这俩人后期怎么在人前表现得有多好,我都不想和他们有更多的接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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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你喜欢我啊。”那时我高一放学,去初中部找彤彤,看见她眼睛红红的,对面站着一个高高的,长相白净的男生,还有几个围观群众。
“以前我们是喊你学姐的。”
“学姐长得挺可爱的,一点都看不出是复读的呢。”
“学姐好像要哭了,要是被别人看到了又说我们以小欺大了。”
几人嘻嘻哈哈。
垃圾。
“彤彤,吃饭去了,这么多人,年级60以后的组团来跟年级第1请教问题吗,笑着说话还带刀挺强的啊,按理说阅读理解能力和语言组织能力不会差,我怎么还看到两个语文不及格的呢。”
初中部每个年级就两个班,都是选的小学升初中的拔尖,寄宿在学校,从还是苗苗时开始培养。但总有一些人学着学着心思就歪了。初中毕业以后在老师眼里我可能就是个无情的改卷和算分机器。
我看着那个高大的男生:“你语文倒是及格,数学我给你东拼西凑,过程能不扣分就不扣分了,还是不满九十,这会儿还不好好学习,跑这儿来问第1是不是喜欢你,想什么呢。”
“可是她书里边夹着写满了离原名字的纸。”当中的唯一一个女生低声反驳。
“哦,那是我写的,莫老师问我需要多加训练的名单,我让彤彤交给老师的,你们班上就离原一个不满90,这么大的一张纸就一个名字有点浪费和孤单了,所以我多写了几遍。”
“老师应该不止一次把我的笔记复印给你们看吧,这还看不出我和彤彤的笔迹像,满脑子只有谁喜欢谁,看来这一届真的作业少了啊。”嘲讽回应嘲讽,我在想是不是力度还弱了些。
“哎呀好啦好啦,吃饭了吃饭了,晓歌走吧。”她终究不忍心我说得太重,拽着我往食堂走去。
“笨。”
“我错了,我请你喝奶茶,大杯的。”彤彤给我的餐盘里夹了几块红烧肉。她喜欢那个离原吗?喜欢的。从很久很久以前就不停地跟我说起过他,说第一次遇见时他帮她拿很重的书,说他笑起来很阳光,说他物理超级好,说他和她一样喜欢地理,不喜欢数学……
但是一个拿捏着小女生心思在那得意洋洋,并以此伤害他人的人,无论有意无意,都不值得彤彤喜欢。
左边坐下有点怒气的一个人,右边坐下有点心虚的几个人。
韩洋盯着整个食堂里最后一份红烧肉,也就是彤彤餐盘里的,好家伙,馋得眼睛都绿了。
彤彤去拿了一双新筷子,给韩洋夹了几块红烧肉。她用过的筷子我们俩都不介意,只是她介意别人的介意。
“大人不计小人过,请韩大大喝可乐。”韩洋是我同班差不多6年的同学。
也许是可乐和红烧肉安抚了他,他低下头吃饭,说了声:“下午板报你再溜试试。”
我把餐盘里的红烧肉夹回彤彤的餐盘里,一本正经地狡辩(不是):“也不是溜,就是饿了你知道吧,饿了就会脑袋空空思路空空,而且你看我也不会设计,画又不会画,写的字又没你的好看,我上去就不叫帮忙,叫拖后腿。”
“上色你总会吧?下午我要打球,隔壁班又在挑衅。”韩洋扭头咬牙切齿,“板报大部分已经完成,剩上色和一小块抄写。你可不许弄砸了。”
“不敢不敢,谁都知道咩咩出品必属精品,结尾要没收拾好我能愧疚死。”
“我去帮你。”乖彤彤举手。
“又跑到高中部。”“都不知道想干什么。”“复读还是和以前的同学感情比较好的。”右边几个人嘀咕。
“哈哈,我们欢迎。”隔壁班挑衅头头出现:“彤彤你监督晓歌赶紧完成,然后来看比赛。”
“别动我的可乐。”韩洋护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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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奔回教室,刚好上课的铃声响起,我喊了一声报告,讲台上的数学老师高冷地转过头看了我一眼,又高冷地转过头去。
后桌韩洋给我递了张纸条:“班长大人,张大情人恋爱的事情败露,小两口被班主任叫走了。”
第一张纸条:“咩咩,我是班长,不是保姆。”
第二张纸条:“你是学习委员,不是八卦专员。”
韩咩咩叹气。
课上到一半,被抓的两个人回来了,看样子都哭过,青春时期的情意萌生谁能管得住藏得住,放在我们这些半大不大的孩子面前都如此明显,又怎么能瞒得过拥有比我们多一倍人生阅历的老师。
小两口在一起前一直都以为自己是单向暗恋,但其实旁人看得很清楚,只是学习至上的毕业班不敢捅破他们,怕他们将感情放在学习计划上而已。这些情愫和思绪起伏多多少少会有影响。
彤彤以为只要自己不说不写,她对离原的心思就不会有人知道,但其实她的眼神总是把她出卖得一干二净。
韩洋以为借我的手把学习笔记交给彤彤,就不会让别人发现他对她的关心,但他的旁敲侧击总带着紧张和故意,想忽略都难。
我是班长,不是保姆。叹气。
学习重要。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