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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始于公宣止于公宣 (英麟初显江湖地)

第二天蒙蒙亮,朝臣们正常走进了金銮殿之中等待早朝,随着一声“上朝”的叫喊,所有人都整理好朝服,下跪行礼。

“我说,今天这喊上朝的声音不太对呀?”处在最边缘的两个侍卫偷偷议论着。

其中一个胆子大的悄悄抬眼看了一下,然后又赶紧低下了头:“今日喊上朝的不是刘公公。”

另外一个侍卫赶忙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不让他在说,要知道“上朝”这二字也不是随随便便一个內侍就可以喊的。

伴随着“万岁”之声,睿赟帝缓步走到龙椅之前,既没有坐下也没有说话,下边的大臣不知出了何事也都不敢起身,在终于听到一句“众爱卿平身”之后,所有人呼啦啦的一下子站了起来。

今日的睿赟帝面色如常,谁也看不出昨天这位九五之尊受了重伤,但是他的眼神中透露着一丝僵硬,但毕竟没有哪个人敢直视皇帝的眼睛,因此也就没有谁发现异常。

秦嵩京率先站出来:“启奏皇上,今日得到边境汇报,匈奴在距离我天明边境不足百里的地方汇聚大军,疑似有入侵的嫌疑,并且臣还发现锦衣卫指挥使宋海、尹江年勾结匈奴,掩护一队匈奴骑兵提前潜入我天明境内,占领边境一村,将村中百姓屠戮殆尽...”

秦嵩京所说的话基本和昨天在文渊阁汇报的事情大致相同,但睿赟帝所表现出来的反馈可是大相径庭。

“昨日秦相已经在文渊阁汇报过此事,想必有些爱卿已经听过了,经过朕的调查,事实果然如此,真是胆大包天,朕一定会对此有所惩罚,以告慰我边境百姓的在天之灵。”睿赟帝拍案而起,满怀愤怒的说道。

众人听得是一愣一愣的,尤其是昨天在文渊阁现场的大臣,不过天威难测,谁也不敢现在谏言。

紧接着睿赟帝一阵急促的咳嗽声,然后缓缓坐回龙椅之上:“至于具体的惩罚措施稍后再说,朕先公布另外一个重要的决定。”说着向下方引了一下,曌王挺胸抬头的向前一步走了出来。

睿赟帝指着曌王说道:“朕早年行走江湖之时受过一次严重的内伤,前不久练功走火入魔引发旧伤,恐无法再坚持朝政,曌王弟久伴朕的身边,处理政务也是稳重得体,因此朕决定传位于曌王....”

“万万不可呀!”就在睿赟帝还没说完话,许多大臣都直接跪在了地上,冒死顶撞出言相谏,这种场面让曌王的脸色很是难看。

这曌王说的好听是陪伴在睿赟帝的身边,而实际上是这位曌王爷从小在皇宫里是文不成武不就,胆小怕事没有担当,所以无法独自到任何一个地方管理属地,这才长久以来在文渊阁任职,其实就是一个旁听,所以听到睿赟帝要传位给曌王,所有人都出言反对。

一时间在几名德高望重的老臣带领下,整个金銮殿内可谓是群情激昂。

“皇上,您虽然练功出现问题,可毕竟现在还是龙体强健,岂可传位于他人,于礼法不合呀....”

“皇上,曌王虽然天资聪颖,可...可毕竟经验尚且不足...”

“皇上,臣等愿意不见龙颜而聆听圣喻。”言下之意就是愿意远程听从睿赟帝的指挥。

曌王从刚刚的意气风发变得脸色越来越难看,不断的向秦嵩京看去,可是秦嵩京现在已经有些浑身发抖了,毕竟他要一边上前汇报一边操控睿赟帝说出这席话来,属于分心二用,极为耗费心神,现在他还能勉强控制睿赟帝,可是站出来开口说话他可是万万不能。

“好了,如此争吵成何体统!”睿赟帝一拍龙书案,所有人都安静下来,紧接着睿赟帝强硬的说道:“这些年曌王弟在朕的身边已经长进非常大,再说朕要在后宫闭关养伤,如何给你们圣喻。”

群臣相顾无言,但是谁也不肯出来说话。

“朕也明白你们的忠心,这样吧,加封曌王为摄政王,秦嵩京为摄政大臣,在朕不在的日子里先替朕打理朝政,退朝!”睿赟帝最后盖棺定论。

现在此事已经关系到了势力庞大的秦右相,所以之前坚决反对的群臣已经不敢再出声了,加上最后睿赟帝毕竟没有退位,也算是他们“死谏”有了成效,应该见好就收,不要得寸进尺破坏了平衡之道。

所有人都心满意足的离开了皇宫,只有曌王空欢喜一场,心情郁闷之极,看着周围没有人,终于忍不住开始向秦嵩京抱怨:“秦右相,你不是承诺本王能够继承大宝,登上那至高之位么?现在怎么变成这样了....”

秦嵩京丹田空虚,心情已经很是烦躁,听着曌王的聒噪,他终于忍不住了:“曌王,希望你记清楚是怎么到的这个位置,本相能让你上来也能让你下去,睿赟帝掌握在我的手里,你最好给我乖乖听话,赶快去拟定降罪锦衣卫的旨意,午时好在公宣府当众宣读。”睿赟帝三天之后就暴毙身亡的消息秦嵩京自然是不会泄露出去,只有极少数人知道。

曌王刚刚也是一时激动,被秦嵩京一阵威胁后灰溜溜的跑回文渊阁了。

时隔半年时间,公宣府将再次宣读重要圣旨的消息传出去后,京城中的不同人群反应是各有区别,对于普通百姓而言他们只是怀着凑热闹的心情去听听,因为无论旨意是什么,这些毫无还手之力的阶级只能听从照办。

行走于江湖的武林人士则是开始盘算些什么,他们都是具有一定势力的,根据旨意不同他们也要赶快调整自己的行为和处事风格,好让自己的门派更加发展壮大。

而普通官员则是开始头疼,因为无论旨意是什么,最后执行之人一定会落到他们这些小官小吏的头上,遇到什么困难也只能自己想办法解决。

“霜月姐....霜月姐....你看,官府发文了,今日午时要在公宣府宣读圣旨。”和往常一样于知乐又在一大早来到了饮双悦,叶知秋和云裳两人已经出发前往青州府,由于洛雅的遭遇,让本来早就应该启程回乡的司徒南一直没有出发,毕竟血浓于水,洛雅终归是他的外孙女。

“没想到短短半年时间,公宣府会再次唱旨,我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这次唱旨又会引起一场风云突变....噗嗤。”虽然尹霜月嘴上说着有不好的预感,但是最后居然噗嗤一下笑了出来。

“什么事情这么好笑?”于知乐有些奇怪。

“我想起知槿了,知槿这个运气呀还想著书?他注定与大事件无缘,义父他们临出发前知槿就没有按照预先计划和他们一起前往英麟窟,而是匆匆忙忙的离开了京城,说是博古、通今他们发现了一处什么大型遗址,这回京城的这件事他也没赶上,我倒想看看最后他的《知槿岁月》上都记载了些什么故事。”尹霜月现在也逐渐开始回忆铁思旗之前和他说的话,义父后来收的这十三名弟子每一个都有独特的性格,一个赛着一个有趣。

于知乐听后也是跟着笑起来,随后压低声音说到:“霜月姐,二哥已经秘密出发前往蒙州府边境了,他要亲自去调查一下这个事件。相信很快就会有消息的。”

尹霜月预料到以温知新的性格不可能只听厉星瑶一家之言,一定会再次调查,但是没想到是在这么关键的时间节点让水知寒离开了京城,她心中关切的和于知乐说:“这样一来锦衣卫中只剩下知新和知劲了吧,你还是尽量不要每天来我这边了,现在锦衣卫群龙无首又内部空虚,多一分力量总是好的,我这边有老陈在,你不用担心。”

于知乐其实也有此意,只是有些不知怎么开口,尹霜月率先说出这一番话倒是让他轻松不少,于是他点点头,准备在公宣府唱完旨后就回去找他四哥报到。

时间很快来到午时,公宣府前的皇权广场上再次变得熙熙攘攘起来,这种景象不禁让人想起了半年前的那次唱旨的情形。

公宣府的大门再次缓缓打开,走出的还是那名膀大腰圆,络腮胡的大汉。

这名大汉同上次一样,毫不急躁,慢慢悠悠的迈着八字步向前走,下边的人群就这样目视着他。

“罪己诏....”这第一句就将所有人都震慑住了,时隔半年公宣府再次公布的不是普通圣旨,而是一份罪己诏。

“朕成立锦衣卫本为天明社稷着想,以和庙堂江湖之势,奈何锦衣卫依仗身份,勾结匈奴,潜入我天明境内残忍杀害一村百姓,又致使我近百名守卫边境百姓的士兵惨死,最终又助推匈奴大举集结,兵压我天明蒙州府以北,使我朝有面临战乱之险。朕痛心疾首,降下罪责以慰江山......”接下来这一段话更是对锦衣卫字字诛心,不明所以的百姓听到由于锦衣卫竟然有可能让自己面临战乱的凶险,心中都极为愤怒。而有些有识之士已经感到有些不对劲,这次的圣旨用语和上次睿赟帝圣旨中的用词区别非常大,不过此时也来不及多想,赶忙继续往下听。

“其一,锦衣卫有通敌叛国之嫌疑,从今日起废除锦衣卫之名,如有人再自称锦衣卫成员,皆以造反之名就地逮捕;其二,收回皇家配发的飞鱼服、蟒服、绣春刀等朝服武器,如有人再着其衣配其刀,皆以造反之名就地逮捕;其三,收回位于皇权大街西边的府邸,改为授天亭府衙;接下来进行悬赏通缉令的发放....”所有的江湖人士听的是胆战心惊,半年前还为成立锦衣卫可以平衡朝廷法度与武林道义冲突而欢呼的人们,今天一个个又垂头丧气起来,不过也有那些雄心壮志的野心家们心中暗暗叫好,没有了锦衣卫的肘制,许多之前碍于脸面的事情又可以光明正大的进行了。

唱旨官听着下边有些骚乱了,重重的哼了一声,继续念到:“主谋锦衣卫指挥使宋海、同知尹江年现在逃于外,有提供消息者赏银五百两,有协助逮捕者赏银一千两,有缉拿上缴者赏银两千两。其弟子路知遥伙同天众教盗取皇家秘宝,罪不容赦,有提供消息者赏银二百两,有协助逮捕者赏银八百两,有缉拿上缴者赏银一千二百两。”唱旨官边说,边有一些大内侍卫将手中的通缉张贴出来,看着赏银众人都不禁感叹,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只可惜这锦衣卫才风光了不到半年就以解散告终。

“另一位同知钟老并不知情,且常年钻研医术拯救我天明百姓,故聘回御医院,与锦衣卫再无瓜葛;风知劲在此次事件中并不知情且英勇救助百姓,功过相抵,贬为右军都督府驻蒙州府卫所小旗,以儆效尤;寒知柏在三法司衙门中表现优异,升为青州府凤羽镇捕头,以滋嘉奖;其余弟子念及并不知情特宽恕其罪,贬为平民,钦此!”在所有的处置都公布完成后,按照惯例所有人都下跪谢恩,但是就在众人伏身之时,一个残影瞬间就从皇权广场离开了。

于知乐在听到这一番话语后,来不及多想,用最大的力气施展《洛神步》向着皇权大街最西侧的锦衣卫跑去。

只可惜朝廷的动作更加迅速,当他抵达之时门口已经站了一队官兵,正在进入查抄。

于知乐下意识的就要冲进去,只是一双手迅速的捂住了他的嘴巴,将他拖离了现场。

“放开我,你谁呀!再不放手,小爷我给你个终生难忘的教训!”于知乐一边挣扎一边含糊不清的威胁着对方。

终于在远离京城的南郊处挣扎开来,当他回头准备动手的时候却忍不住眼泪一下子流了出来:“四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

将于知乐从锦衣卫门前带走正是温知新,他上前擦了擦于知乐的泪水,将他带到一处四合院门前,仔细观察了一下没有被跟踪,很快就闪身进入其中。

“知了,宫中可能有变,我在昨晚察觉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感觉,因此迅速转移出来,但可惜时间太紧,只带出了很少的东西。从今天一大早开始我就一直躲在这里。”温知新一边带着于知乐走进屋中,一边和他解释。

“四哥,这是哪里啊....怎么看着有些眼熟。”于知乐一边哽咽着一边四处观察。

还没等他看完,屋内卧室的门就被打开了,从里边走出一对中年夫妻,一把就将他抱在怀里。

“叔、婶.....”于知乐看到这两个人情绪又激动了起来,温知新躲藏的地方就是位于南郊叶知秋叔叔、婶婶的那个小四合院,也就是锦衣卫曾经安全应急房的旁边。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不过他们找过来也是迟早的事情....”温知新解释道。

“可是四哥,现在危险的不是我们,是师父、师叔还有知遥他们,你知道么刚刚....”于知乐回想起公宣府刚颁布的通缉。

温知新苦笑着摇了摇头:“知了,你以为表面上赦免我们,我们就真的没有事儿了么?这里边少不了有心人的算计和私下的追杀,你随我进屋来,叶叔、叶婶你们也赶紧收拾一下准备离开吧。”

中年夫妇点了点头,没有再打扰他们,赶忙去收拾行装了。

“知了你过来,帮我研磨。”温知新坐在了一个书案旁边,身后的笼子里还装着几只信鸽,看了一眼身后的信鸽,温知新眉头一皱:“时间紧迫,我就只带了这几只最好的信鸽出来,现在要给几位师兄弟去一封秘信。”

于知乐点点头,上前开始研磨,在旁边看着温知新在纸上点点画画。

“众兄弟见信如晤:

罪己诏之事想必已有所耳闻,依愚兄(弟)所见,此事绝非普通权势之争,乃牵扯到一惊天密谋,只可惜察觉时日尚晚,无法窥见全局,只知与两年后武林大会密切相关,盼众兄弟低调行事,依诏所示,暗中调查师父师兄之行踪,定两年为期,再聚首京城,搅动风云,还师父锦衣卫一个清白。

令示吾弟知遥,师父爱徒之心与众兄爱弟之心无异,知你心中压力巨大,但愚兄相信所谓真相,不辩自明,你的追求自会把你带回我们身边,故不强求,但盼你万事小心,安全为上。

四,知新顿首”

写完之后,温知新将每一封信分别绑在身后笼中的一只信鸽身上,打开窗户将它们一一放飞,就这样在温知新和于知乐的眼中逐渐没有了踪影。

所谓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今日之苦未必不是明日之甜,这十一只信鸽振翅高飞,好像就预示着一个个年轻侠客们欲翱翔九天,搅动庙堂江湖这一滩死水,也将揭示出《侠闻天鉴》、地龙游核等一众秘密,而在这其中执牛耳者正是——锦玉十三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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