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两个人同时说完这句话后,紧接着又开始争先恐后的穿衣服。
于知乐一边找着自己的裤子一边看着正在系腰带的路知遥,茫然的问道:“话说知遥,要不要这么着急啊?”
路知遥用略带兴奋的口气回答:“当然了,终于得到了重要的线索我怎么能不着急,我已经高兴的睡不着了,你呢?”
“我...我睡得着啊....”于知乐弱弱的回复说。
“额....那你怎么也这么着急忙慌的穿衣服?”路知遥也被这不按常理出牌的回答弄懵了。
当于知乐终于找到了被他塞在床铺下的裤子,一边用力蹬腿伸进去,一边搭茬:“我也不知道啊,可能被你突然起床穿衣感染了,我也不知不觉的就开始穿衣了.....”
听完这话路知遥抬头看着于知乐那在黑暗中的狡黠眼光,知道他被打趣了,不过也知道这是于知乐在为自己缓解压力,便不再答话,只是回以一个感激的眼神。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两个人均换好了夜行衣,凭借着二人对于锦衣卫暗哨的了解,悄无声息的溜出了锦衣卫的府邸,再次来到了一笑楼旁。
“知遥,这边。”之前于知乐已经和叶知秋来过一回,因此这次驾轻就熟的找到枯树上的鸟窝,招呼着路知遥。
二人与上次一样,通过长长的甬道,来到写有“楼内千金博一笑,窖中三尸镇万哭。”的对联前。
“知遥要小心了,前边会有机关暗器,上次我和三哥就差点儿中招。”于知乐对上次那命悬一线的通过方式可是心有余悸。
几经周折二人再次来到了上回看到尹冠尘背影的那个地牢,与上次相比,地牢中关押的少女已经变得极为稀少,大多数的笼子中都是空荡荡的,也不知道之前关押的人都去了哪里。
“你们上回来此处就是见到的如此光景么,尹冠尘也是在这里看到的么?”虽然路知遥在锦衣卫当差,也见过一些阴森的地牢,但是像万哭窖这样毫无光明,充满着绝望的地方还是头一次见到,所以发出了不可置信的疑问,对于“尹冠尘可信”这句话,也是不那么舒服了。
于知乐拍拍路知遥的肩膀:“唉....上回和三哥来的时候,景象比现在还凄惨呢,这已经算好多了,咱们还是先找下去的路吧,上次我们就探到了这里,听闻这万哭窖有地下七层,此处仅仅是第一层而已。”
二人随即分头行动到处查看,一开始的时候路知遥还刻意隐藏身形,小心行事,他害怕牢房里关押的少女发现他后会惊叫出声,进而暴露行迹,但随后他就发现根本不用担心这一点,因为所有牢房内的少女全都眼神呆滞,别说出声了,对他的出现都是视而不见的,可想而知她们受了怎样的折磨。
这个地牢本身并不大,地形也并非异常复杂,也就一盏茶的功夫两人已经将这里探查了一遍,不过都寄希望于对方能有所发现的他们注定要失望了,因为不论是路知遥还是于知乐他们都没有发现通往下方的楼梯。
“知遥,怎么回事,我这边确实认真找了,没有向下的楼梯啊,墙上我也敲过了,没有空洞暗门的回声呀。”于知乐有些摸不着头脑,那天他明明听到了张崇他们的对话,说着万哭窖和一笑楼是相对应的,地下也有七层。
路知遥则比他沉稳许多,安慰住略显急躁的于知乐:“知了,你先别急,这万哭窖的一层一定是一个幌子,你想想任何一家青楼都会有关押失足少女的地牢,一笑楼这么大的买卖如果没有地牢你会相信么?两害相较取其轻,所以这万哭窖的一层就是被用来被暴露的,因而向下的道路一定会隐藏起来,咱们再细细找一遍。”
于知乐点点头,二人一合计相互换了一个方向继续探查。
这间地牢设计的与普通地牢并无区别,一排排牢房整齐的排列着,地牢西南方的一个角落有一条通向地上的石头楼梯,雕刻粗糙、制作简单,一看就是仅仅满足上下楼的功能就好了。
地牢从南向北,每一排牢房的面积都是逐渐变大的,可以猜出从前至后分别是单人牢房、双人牢房、多人牢房以及大型牢房。这些少女被抓来后一定是先关进单人或双人牢房,让她们在心灵没有依靠的情况下施以折磨,等到内心崩溃后,再统一关进最北边那间大型牢房,用来节省空间和缩减送饭的程序。
路知遥仔仔细细的逐间搜索,当遇到一些关着少女的牢房时,即使将门打开,她们也毫无逃走的欲望。就这样一直搜索到最后一排,而于知乐也探查完其他地方来到了最后一排的大型牢房。
两人对视了一眼,同时将目光投向了这大型牢房的后墙,这最后一排的大型牢房是依墙而建的,也就是说牢房的背墙就是这大型地牢的围墙,回想起枯井底部那巧妙的整体设计,也许这通往下层的楼梯也是这样设计的,要知道将一个东西巨大化后,反而会让寻找他的人无意之间忽视它的存在。
两人走进了最后一排的大型牢房,在这偌大的房间之中仅仅关着三名少女,其中一个靠在栏杆上双目无神的望着房顶,另外两个一个面朝上一个面冲下的倒在地上,也不知是死是活,而地上的稻草东一片西一片,稻草下边是铺垫的一块一块不规则的木板,上边更不乏肮脏的黄白之物,两人也顾不得这股味道,同时上前仔细的检查这牢房的背墙。
突然在躲开一片潮湿的木板后,于知乐落脚时所发出的声响引起了路知遥的注意。
“知了,你刚刚的落脚点声音和其他地方的好像不太一样。”路知遥急忙跑到了于知乐的身边,生怕他离开现在所处的位置。
于知乐又在地上踏了两下:“知遥,我也感觉到了,如果不是你提醒,还真难以发现,这块石板的下边好像是空的。”
“没错了,就是这儿,看来这里设计的原理和枯井那里是一样的,右边这一整块石板都是通往下方的暗门。”路知遥欣喜的说道:“快,咱们研究一下如何打开。”
虽然地牢建造者在隐藏暗门上花费了诸多心思,但在开启暗门的方式上并没有采用多么巧妙的方式,路知遥和于知乐不一会儿就发现了打开的方法——蛮力。
整个地牢的牢房都比地面高出了一个小台阶的高度,想必就是为了隐藏这道暗门,当与这块石板同样宽度的牢房门被打开后,这巨大无比的暗门自然而然就可以顺着牢房口推出去,从而露出向下的楼梯。
于知乐看着逐级而下的台阶,迈步就要走下去,可是一下子就被路知遥拉住了:“知了,你这个急躁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咱们现在下去如果来人发现这牢房门是开的咱们不就暴露了么。”
于知乐听后也是有些傻眼:“那...那怎么办?都已经到了这一步,难道放弃么?”
路知遥摆摆手:“当然不能放弃,你把你那一段玉龙天蛛丝拿出来,咱们两个的接在一起。”
这玉龙天蛛丝是生活在天明皇朝荆州府最南边一座雪山上的玉龙天蛛所吐出来的丝线,极为纤细但是坚韧无比,是他们师兄弟拜师后宋海送给他们每人一份的拜师礼。他们都随时随地的带在身上,一是表达不忘师恩,另外就是这蛛丝作用广泛,经常在危局之中为他们打开局面。
“你要这个干嘛?”虽然嘴上问着,但是于知乐还是毫不迟疑的将自己的玉龙天蛛丝拿了出来。
路知遥也不答话,从怀中将自己的那一段蛛丝拿出,将两段蛛丝首尾相连,向其中注入内力,神奇的事情发生了,这两段蛛丝在没有系扣的前提下,紧紧的连在了一起。
路知遥和于知乐的脸上没有丝毫惊讶,显然他们早就明白这蛛丝的特性,随后路知遥又将相连蛛丝的另一头绕在了牢门铁制的栏杆上,加大了内力的输出,果不其然,蛛丝又紧紧的粘在了牢房铁门上。
于知乐看着路知遥的举动进行到一半的时候也明白了过来,牵着路知遥的手走下台阶,然后用尽浑身的力气将暗门石板拉回到原处,在这个过程中路知遥并没有协助于知乐,而是全程保持对蛛丝的内力输出,当最终石板回到原处后,路知遥轻轻一拽,蛛丝通过墙壁与石板间的缝隙,将牢门缓慢的关上。
听见“咣当”一声后,路知遥稍微减少了向蛛丝中注入的内力,牢门栏杆上的蛛丝连接处当即断开,两人迅速将蛛丝收回,最后当内力全部撤出的时候,蛛丝又分为了两段。
“知遥,真有你的,还是你有大智慧,我的脑子也就只能平时耍耍小聪明罢了...”于知乐将自己那截蛛丝收起来的同时,还不忘一记马屁拍了过去,只可惜并没有收到什么成效,路知遥白了他一眼,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小心翼翼的走下台阶。
伴随着逐渐深入的台阶,一股热浪席卷而来,瞬间感觉好像从凉爽的金秋进入到酷暑一般,看来这万哭窖下面不仅仅是个简单的地牢了。
路知遥突然抬手示意停下,于知乐赶忙停住脚步,不明所以的看向他,只见路知遥侧过耳朵仔细倾听,听了一会儿后又用眼神示意于知乐也仔细听一下。
当静下心来,他们都感觉在不远处的石门后有断断续续的抽泣声,两人相互确认一下点点头,不再停留一直行进到石门处,这个石门异常厚重,感觉单凭两人肯定是推不开的。
就在他们不知所措的时候,身后楼梯上方的暗门突然响了起来,接着一道火光照射进来,路知遥心道不好,真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慌忙之间四处巡视,只见角落处有个一人多高的大石头,也来不及多想,拉着于知乐躲到了石头后边,将将把二人遮住。
“啪嗒、啪嗒”随着清脆的脚步声越来越大,刚刚打开暗门的这帮人也距离路知遥于知乐藏身的地方越来越近,路知遥只祈祷这地窟之中光线昏暗,对方不会发现他们。
不一会儿来人的脚步也停在了石门前,他们离路知遥于知乐藏身的大石头不过十数步,但由于火光的闪烁对方并没有发现他们。
“小柯大人,您今日来万哭窖是为了什么呀?”率先出声的是一个陌生的女子声音,不过他口中的小柯大人路知遥和于知乐可不陌生,虽然没有真正打过交道,但是已经无数次照过面了。
“哼,还不是为了百剑门那个败家子么,你们公子呢?”小柯对这个陌生女子的口气少了些平日里的低调,看来这个陌生的女子地位并不高,可能也就是个侍女。
那个应该是侍女身份的声音回道:“公子在七层接待贵客呢,您随我来吧,不过您身后这两个.....?”
小柯回首看了一眼:“这两个人都是张崇那小子点名要的,这个男的和肖俊走得很近,张崇不知道是不是脑子又抽筋了,让我给带回来教训教训,你找个尸奴随便带他去个狱牢吧,至于这个女的....你们也知道张崇那个特殊的癖好,先把她带到三层关起来吧,别动刑....真不知你们公子是怎么想的,要用这个败家子到什么时候。”
“是,请小柯大人稍等。”对于张崇这个话题那名侍女并没有发表什么言论,只是恭敬的称是并把小柯手中的铁锁链给接了过来,紧接着想起了一阵刺耳的哨声。
“轰隆隆...隆隆隆”那个厚重的石门非常缓慢的打开,之前那若隐若现的抽泣声瞬间变成了震耳欲聋的哭泣求救之声,连侍女与小柯的对话声音都有些听不清了,可见石门之厚。
小柯与侍女并没有在意,都径直走了进去,后边两个人也被铁索半拽半拖,蹒跚着走进了石门。
紧接着石门又“轰隆隆..隆隆隆”的逐渐关闭,就在这最后一刻,于知乐那好奇心又开始作祟,不顾路知遥的阻拦,偷偷探出脑袋瞄向了石门之内。
透过最后的缝隙,于知乐惊讶的发现那名与肖俊走得很近的男子正是那晚与他们“并肩作战”的游子谦,而那名为了满足张崇特殊癖好而抓来的女子竟然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