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一个时辰后，山洞里终于有二百多人了。
接引弟子站起身来，环顾一周，点了点头，说道：
“诸位，此处洞天乃灵枢山法宝辅以阵法打造，名为万象天衍。它可以将万般事物皆量化为数，例如——”
接引弟子并起二指，隔空一点，往那发光石壁上注入一丝真气。
石壁上的光芒开始变化起来，由下往上，逐渐形成了三行大字：
[修为最高者：张二元，一千七百四十二]
[修为第二者：温梓月，九百三十七]
[修为第三者：周凌云，八百二十二]
他又接着说道：“在下便是张二元，筑基五阶……万象天衍会将某种‘象’量化，而后石壁会显出洞中此‘象’数值最大的三人。”
张二元顿了顿：“修真之道，路途艰险，贵在有自知之明，懂得扬长避短。每人只有一次使用万象天衍的机会，名列榜首之人，便可继续前进。”说着，指了指石壁一侧的小径。
“若机会用尽，却便宜了他人……你们可以在此继续等候，也可以先行离去。”张二元看向众人，抬了抬手：“试炼开始！”
一时间，山洞里鸦雀无声。
众人都在思索自己有什么一技之长，能够胜过所有人。
过了不久，已经有三人等不下去了，便上前先后试了“才华最高者”、“钱财最多者”和“最为愉悦者”，石壁上显示的却都是他人。
首位成功者是个小伙子，其貌不扬，带着几分羞涩走上前去，量化了“色欲最高者”。
之前那个华文宣也上榜了，名列第三，脸色阴晴不定。
……
李皓清心中已有想法。
首先考虑“棋艺最高者”，他有八成把握可以成功，不过人外有人，难说就没人比他厉害。
其次，那个小伙子启发了他，别人大多往正面的方向思考，却忽略了反面也可以。
也许他可以尝试“修为最低者”，不过这样有点丢人，而且别人都是“最高”，自己却说“最低”，不知道能不能蒙混过关？
算了，还是等人少一些，试试棋艺最高者。
不久后，温梓月也走了，是“剑道领悟最深者”。
李皓清觉得时机差不多，正打算上去，却被华文宣抢了先。
这边，华文宣一直在等温梓月先走，他心中有一个绝妙的想法，而且唯一可能超过他的人只有温梓月。
他故意放慢步伐，稍微仰着头，折扇缓缓扇动着，显得气宇轩昂，走到石壁前，先是轻轻行了一礼，又抬头俯视众人，放声说道：
“诸位，在场之人皆在炼气境上下，而在这小小的炼气境，一时的修为高低，算不得什么……”
他是炼气七阶，场下修为更高的还有三人，这让他十分不爽。
“……修真问道，看重的是未来与前途。到结成金丹之时，实力强弱才可见分晓……”
下面已经有人不耐烦了：“你少废话了，赶紧吧。”
华文宣瞪了那人一眼，继续说：“今日有缘，我便让大家见识一下，谁才是真正的天命之子！”
说完，他屈肘并起二指，恣意潇洒地甩手展开，朝着石壁凌空一指，朗声说道：“来吧，显现潜力最大者！”
他可是仔细琢磨过的，以他优秀的资质，加上三王爷府大少爷的身份，不可能有人胜得过他。
石壁上，之前的大字凝成一团，淡绿色的光芒变化起来。
不一会儿，最下面的一行字显现了出来：
[潜力第三者：周凌云，八千八百四十八]
人群中顿时传出不少惊呼声，虽然不知道这个数字具体是什么意思，但是八千这么大的数字还是第一次出现。
如此看来，自己恐怕要破万了，华文宣忍不住勾起了嘴角，笑意又盛几分。
第二行字紧跟着出现……
[潜力第二者：华文宣，九千九百六十]
华文宣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他使劲眨了眨眼，确认自己没有看错：“这……这不可能！”
马上是第三行，大字一个个缓慢浮现……
[潜力最大者：王告青，一千一百]
光芒虽然还在变化，但一时也没有新的字出现。
“……”
李皓清皱了皱眉，想不通这是何意。
“哈哈！一千之数怎么可能位列榜首？一定是这法宝出了问题！”华文宣的声音有点发抖。
然而没多久，大字又开始一个个浮现……
[潜力最大者：王告青，一千一百万四千五百一十四]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
山洞里只听得见人们倒吸凉气的声音。
李皓清也愣住了，这难不成又是四师叔在搞鬼？难道四师叔已经认出他了？
“这不可能！王告青不就是那个废物吗？”华文宣看向张二元，指着石壁说：“这法宝有问题！”
“事实如此，不必多言。”张二元摇了摇头，虽然感到震惊，但他并不怀疑万象天衍会出错：“王公子，请！”
“咳咳……”李皓清快步离开，他可不想惹上什么麻烦。
不过走到出口小径旁，他又突然停下，转身向华文宣抱拳一笑：“多谢华公子美意。”
华文宣气急败坏道：“我们走着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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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玄峰上，云雾飘绕。
掌门金玄子与众长老正通过极目镜察看试炼之路。
除了闭关的天玄子和隐退的道玄子，殿中共有四个长老。
掌门看着镜中景象，不禁皱眉：“此子什么来历？万象天衍可不会有误。”
“据说是凛州城南的……村民。”木玄子道。
六玄子抚着长胡子说：“村民？如此潜力也太过异常了……”
法玄子抿着嘴，似乎有话想说。
她犹豫了良久，试探着说道：“当年那人，也是万中无一的资质吧？”
掌门眼中闪过一道利芒：“唉，往事莫要再提……”
殿中气氛顿时冷了下来。
众人皆面色肃然，却有一人例外——四长老，冥玄子。
她斜靠在椅子上，青丝垂落，身材修长，宽大的青袍也掩不住她曼妙的身材。
此刻，她正紧紧捂住自己的嘴，憋笑憋得满脸通红。因为她是这里面唯一一个知道“王告青就是李皓清”的人。
也都怪这天地灵气衰微，修士和宝物的神通大打折扣，再加上李皓清又彻底换了模样……隔着极目镜，几个金丹境圆满居然都没认出他来。
而冥玄子知道，是因为她曾跑到笔试处察看“战果”，却偶然间发现了李皓清。当然她也不打算说出来，这可是难得的好戏。
突然间，她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要不我去查探一番？”
“不妥，还是等试炼结束吧。”
“哦……”冥玄子瘪了瘪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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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
凛州城外，向北两千多里，荒山野岭。
此地上空千里，正有一头巨鲸朝着东南方向疾飞。
巨鲸上坐着两个男人。
前面那个，银色长发，青瞳，面容冷峻，棱角分明，身着红黑色相间的祭祀长袍，手握一根用五彩羽毛装饰着的木杖。
他站起来，遥遥对着雪枫山的方向作揖，“明天靠你了。”
后面那人身形瘦削，眼窝凹陷，一身破烂的青袍，神色疲惫，答道：“嗯，为了天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