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天门位处神州以南,与凌烟阁这种喜爱世俗的中原腹地不同,玄天门所在由一条巨大的山脉组成,千山无主月轮高,其中有四座高峰拱卫最中间的主峰,玄天峰。因为玄天峰高耸入云,远远望去,真是个与天接壤,猿猱欲度愁攀援。有传说,玄天峰就是这苍天的大门,玄天门的技艺就是天人传下来的,不然当年的玄天真人如何能凭借这一身绝学,泽被后世,让玄天门历经千载而不衰?
这一天,在五座主峰中最矮的土宗峰下,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正挥汗如雨,砍伐着干柴。动作熟练的十数年如一日。只见他体态轻盈,一手把巨大的干柴堆背起来,系在腰间。
少年拍拍旁边的一只黄毛的小兽,道:“阿黄,你看你,又晒了一天太阳,去抓只兔子来。今天我把调料带出来了,待会咱开个荤。”
阿黄不住点头,显然领会了这句话的精神,只几个纵跳,就已经消失在视野里。
偌大的林子里,飘来了阵阵香气,不由引得人食指大动,阿黄两眼泛光,口水已经止不住的流,忍不住拿前爪向前探一探,然后又被少年毫不留情的给拍回去:“再这样下次就不在外面加餐了啊,让你回去和你那帮狐朋狗友们吃大锅饭!”
这句话切中要害,阿黄登时老实了,看来大锅饭的味道很令兽不喜。
“苍天啊!好香啊!这是哪里来的味道!”
一人一兽迅疾转身。
在他们面前的是一个衣衫褴褛的老道,方头大脸,剑眉朗目,有些胖,胡满脸络腮胡子,看起来并不像玄天门的人。正门弟子规定必须衣着素净,而像这个年纪的,再怎么着应该也是长老级别,该是像天乾掌门或是真华师叔那样,鹤发白眉,仙风道骨,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出尘模样。
“你是谁?到这里来做什么?”少年一脸警惕地发问。
胖老道并没有理他,而是径直望向向他龇牙咧嘴的小兽,自言自语的说道:“穷奇都可以在天门下面到处跑了。看来这些年兽神宗可真的没少下本钱呐。”
“大胆!来者何人,竟敢妄议我天门!”少年把腰间的斧头抽了出来,对这个油光满面的老道很不满。
“呃,难道我不像天门中人吗?”
“你穿的这破破烂烂的,怎么可能是天门里的人!”
“小少年,你是不是天门里的人?”
“当然是了!”
“那你的衣服难道不是破破烂烂的吗!”
少年低头看了看,瞬间面红耳赤。一时为之语塞。
两人听到阿黄突然啊呜啊呜的喊了起来。
“坏了!”老道眼疾手快,一个箭步,窜到烤架前,把快要烤焦的兔子翻转过去,在场的人与兽,不约而同的都长舒一口气。
两人由同样破破烂烂的衣服和一只差点焦掉的兔子,拉近了彼此之间的距离。
吃烤兔的间隙。老道问道:“小少年,你叫什么名字?”
“方既白。”
老道用满是油水的手捏了捏他的肩膀,顺道还来回擦了擦,说道:“我看你的根骨、根性很一般嘛,没有任何根基啊!你真的是玄天门下吗?是哪个宗的,怎么什么也没教啊?”
方既白的脸又红了起来:“我是火宗,入门有十年了。一直负责师兄和兽二代的饮食,是伙房的。”
老道摸着头,凝思一阵,郑重道:“怪不得这只兔子这么好吃,这可能是我这辈子吃过最好吃的兔子!”
方既白的脸上有些得意,旋即有些黯然:“师兄们都是这样说的,他们说我是火宗历史上最出色的伙房和最废柴的徒弟。”
老道正色道:“没记错的话,火宗宗主现在应该是天诚吧,据我所知,他不是这种敝帚自珍的师父啊!怎么收了一个弟子,十年了什么也没教?天乾这个也不管管吗?”
少年一把捂住老道的嘴,紧张的四周观望,确定没有其他人恰巧路过后才放开手,说:“我看你个老道,真是不想活了!竟敢直称门主和宗主的名讳,这要是被其他人听到了,你和我都要被打的屁滚尿流!”
老道怔了一怔,拍拍大腿,笑的前仰后合,好半天才回过神来,看着起身离去的少年,闪过一丝复杂的眼色。
突然回过神来,一下子就跳起来,追着前面大喊道:“哎哎哎,小道友小道友,明天还来吧,我负责兔子你负责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