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啊啊！”
压抑的怒吼带着死亡之地的腐朽，那是重回人间的喜悦。
红漆木渗出浓稠的污血包裹整个车厢，侵蚀蔓延如野火烧遍草原。
恶臭，那是人死之后的臭。
这些都比不上玻璃门后仰天长啸的身影所带来的恐惧。
身穿破烂铠甲，上面是深深的刀痕，断剑穿透他的脖颈，飞矢刺入五脏。头盔下是一张凝聚了仇恨的狰狞面孔，口中呼出腐烂之气，猩红的萤火围绕他飞舞。
所有的一切都在无言诉说他生前的勇猛和死亡也带不走的怨念。
啪！
门碎。
他与众人之间唯一的壁障还不如薄纸坚固。
“杀！杀！都该杀！”
一刀横砍，刀身不过三尺，却是丈余内人头皆落地。
他手中刀血迹斑驳，眨眼砍杀三人，随后一步走过再次挥刀，又是两人。
至此，众人才知道逃命。
他连杀五人如砍瓜切菜，动作干净速度极快，让人想救都来不及。
脚下横尸，他怒吼“我是将军！！”
囚心“果然是讨厌的麻烦。”
锦绣甩动金发三两下盘起，她不同于那些乱叫的绵羊，她是契灵师专门猎杀“将军”这样的恶狼。
白色露背长裙紧贴她妙曼的身姿。
“小豆丁，你老实待在这里，免得受伤。”
“大胸婆！我也是契灵师别小瞧我。”
多珂“二位要是有时间拌嘴还是想想怎么对付他，看他半透明的灵体已然达到了浊的等级，这可不是好对付的角色，我来疏导人群，像我这样没有契约灵的神裔就不给二位添乱了。”
锦绣单手扶腰，露出裙子的长腿只是她性感身体的一部分。
“区区浊级怨灵，还不是手到擒来！”
锦绣玉指作剑，剑指将军。
“锦团！”
少年如风凌空而行，一手火光一手雷电。
这是超越人类的力量，所面对的同样是超脱理解之物。
将军横刀，对着从天而来的少年砍去。
一刀斩开了光，后发先至。
少年手中火雷闪烁熄灭，头颅正是那折断的花朵悄然落下。
咚！
身首分离的锦团摔落将军脚下。
锦绣“浊级怨灵怎么有如此强大的实力！”
浊，灵体呈现半透明状态。
灵的实力越强灵体越清晰和真实。
多珂惊讶之余还有些可惜“哦……看来午饭吃不上了，好了大家快跑吧！”
众人一哄而散只剩下寒酥锦绣还有依旧在看书的囚心。
将军双手握刀向着两丈之外的锦绣走去，迈开的脚突然被人抓住。
身首分离的锦团没有死，更没有流血，他一手抓住将军脚踝，一手把分离的脑袋又装回了脖子。
“嗯！？”将军双眼瞪大。
“你是个什么东西！”将军发问。
锦绣蹙眉“浊级怨灵的智力应该和猫狗差不多，一般不会说话才对，难不成……”
寒酥拄着雨伞“他是豢养的怨灵，不要轻敌！”
雨伞敲击地板，将军脚下闪出灵阵。
“净化之炎！”
蓝色烈火喷薄而出。
刀光快过火焰，将军斩断脚下灵阵，同时斩断锦团手臂，他纵身跳跃没有后退反而向锦绣冲去。
速度太快，刚刚升起的蓝焰犹如追逐狂风的蒲公英永远落在身后。
刀光是锦绣眼中唯一能见的颜色，致命一刀。
少女那纤细而美丽的手指在空中划出一个圆，指尖荧光走过眼花缭乱的轨迹。
那是一个眨眼完成的灵阵。
将军的刀斩在空气壁障，气流横扫。
锦绣的指尖与将军的刀尖几乎碰在一起。
“寒酥你不要动手，这个家伙我要亲手净化！”
她金发飞舞，怒火中烧。
“丑陋的怪物。”
锦团把手臂重新接回，少年怒上眉梢。
“喂，你看哪里呢！”
锦团身后一串雷光，双手放出二尺不散雷霆成雷刀。
将军转身出刀。
刀快超惊雷。
锦团不得不由攻转守，雷刀奔着将军的刀。
眼前一道幻影，将军的刀以不可能的角度顺着雷刀的边缘擦了过去直奔锦团眉心。
噗！
一刀穿透。
雷刀不停同样斩断将军手臂。
将军不停上前一步，口齿咬住刀柄，身体旋转拔出武器，斩断的两条手臂又重新再生。
刀光再闪。
这一次没有斩断锦团的头颅，刀锋劈在了雷电之上。
雷霆顺着刀身炸飞了将军。
电光火石，空中的雷光还未散去。
众人看去好似锦团和将军移形换影，雷光闪烁二人调换了位置。
锦团摔入锦绣怀中，他眉心的伤口没有像前两次那样愈合，少年抱歉地笑笑。
“要休息一下了……”
锦绣“混蛋！你别乱来啊！”
砰！
合书。
“啊！真是让人讨厌的麻烦啊！”
黑色燕尾服在昏暗的灯光里依旧展现它注目的颜色。
男人挡在三人身前。
“寒酥带锦绣退下。”
锦绣“我不走……”
“没有契约灵的神裔能做什么，凭你的实力难道可以对付他？”
他微微侧头，居高临下的目光是无法违抗的力量。
“寒酥带她走。”
“没人能从将军刀下逃跑！”他带着杀意再次来临。
这一次速度更快，身后已是残影。
刀光。
刀在囚心指间。
将军惊愣，还从没人能用二指夹住他的刀。
抽刀，不动。
推刀，还不动。
囚心略微歪头，当！
刀断。
将军断刀做飞刀向囚心身后的寒酥扔去。
他犯了最不该犯的错误。
囚心夹住的断刀也向身后扔去，他甚至没有回头去看，因为他确信二者会撞在一起。
果不其然，一声金属脆响，囚心的刀打飞将军的刀。
在这声脆响出现之前，将军已经被囚心的拳头打中胸口。
砰！骨头粉碎的声音遮盖了其他。
将军高高飞起，远远摔下。
整理好略有褶皱的衣服，囚心等着将军。
“愤怒会让人犯错，你的愤怒太多了。”
“杀，杀，一个不留！”
他拔出脖上断剑。
“将军不会投降，将军只有战死！”
囚心那没有人看出内心的脸流露出隐晦的怜悯。
“你的痛苦该结束了，死去的亡魂回归安息吧。”
他抬手，伸进了虚无。
他从虚无拿出和将军手上一样的断剑。
剑锋所指。
“这是你要的战斗，我们来比一比……”他嘴角扯动。
“谁，更强！”
没有光的隧道被穿行而过的列车带来的灯光照亮，蛰伏在隧道黑暗内的生物们，都在注视车厢内的决斗。
黑色燕尾服优雅地飘动与伤痕累累的铠甲在光与暗的交织里共舞。
剑锋触碰，叮当作响，那是巧妙的音乐。
横劈，竖挡。
剑光绚烂。
直刺，斜挑。
身法灵动。
囚心拨开将军的剑，一步入中门，剑锋横扫。
二人擦肩而过。
将军保持刺剑的姿势。
“嗯……啊！真是精彩的剑法。”。
空中飘动的猩红荧光渐渐消失，将军冒出滚滚黑气犹如沸腾的水蒸气。
没有理智的眼神逐渐清晰，怨气的消散让他重新平静。
“啊！我想起来了，我想起你是何人了，你还在徘徊啊，可怜的家伙。”
囚心无言。
“愿你得到救赎。”这是将军最后一句，他消失了。
囚心反问，一个没有答案的问题。
“真的有吗……救赎这种东西。”
红漆木依旧渗出浓稠的血，它没有停下来的势头反而速度更快。
囚心皱眉。
这些污血正在散发黑气而且越来越多，黑气丝丝缕缕钻入地上被将军斩杀的无头尸体当中。
尸体重新长出头颅，他身穿铠甲手持长刀。
尖啸。
“呜啊啊啊啊啊！”
死者回魂。
将军又来了！
囚心能感觉出，他这次的力量比上一次更强，他的愤怒更多，他的怨念让水晶灯本就昏暗的光几乎熄灭。
红漆木渗透出来的血也成了黑色。
囚心不会给他彻底复活的机会，从虚无抽出利剑，一剑斜劈。
左肩胛向右下腰，这是最大限度劈开上身的方法。
噗！
一剑，黑血喷溅。
一剑没有劈到底，并非囚心力量不足而是被将军握住了剑身。
“我是将军！！！”
啸音好似涟漪浪潮，燕尾服在音浪当中粉碎。
囚心皮肤裂开十几道伤口，他对着跑过来的寒酥大喊。
“别过来！”
寒酥止步门外然后又生气地喊道“怎么可能丢下你！”
她双手画出两个灵阵，顶着将军的尖啸音浪。
突然，眼前出现黑影，那是硬生生挤入眼眸的速度。
刀光向着寒酥劈去。
灵阵好似车轮下碾碎的薄冰，不堪一击！
刀光在寒酥瞳孔内无限放大，这是她根本躲不过的一刀。
没有暴走的将军隔着两丈的距离可以差点杀死锦绣，寒酥不觉得自己能在如此近的距离用超过将军挥刀的速度完成防御灵阵。
就算完成，那两个已经被破坏如不存在的灵阵也让寒酥怀疑是否能抵挡。
即便如此，她也不会束手就擒，袖口闪烁又一个灵阵出现挡住刀锋。
这是早已画好的灵阵，寒酥一直藏在袖口，正是之前囚心建议她画完的那个半个灵阵，虽然画在白纸没有用神力加持，不过灵阵依旧能发挥作用，勉强抵挡一下。
并不能，灵阵没有让长刀减缓半分速度，那是螳臂挡车，将军的刀一往无前。
寒酥紧闭双眼，完了！
刀入血肉。
咦？怎么一点也不痛。
“傻瓜你当然不痛。”
那个熟悉的声音，不会带有情感的冷漠声音让寒酥暖暖的。
她睁眼看见，将军半截身子倒在脚下。
囚心持剑，呼吸急促，若不是之前已经斩断将军半个身子，他也没把握能救下寒酥。
将军分开的身体再次汩汩冒气，怨气正在分离，将军最后的理智还不足他说完一句话。
“杀……”
他没有说完化成气消失了。
寒酥惊魂未定“赢了！？”
囚心将少女护在身后，看地上还剩下的四具无头尸体，很严肃地摇头。
“没有，这个血牢让他的魂无法离去只能重新附在尸体，每次附身都会让他怨气暴涨，他的力量会翻倍！”
黑气这一次无需重新凝聚，它正是寻找躯壳的恶灵，钻入无头尸体赋予没有生命的血肉以死亡的力量。
尸体重生，那是用死的姿态重新站立世间。
血迹斑驳的头盔再没有之前的污秽，刀痕累累的铠甲完好如初，将军身上的飞矢也都消失，他手中的长刀焕发寒光。
唯一不变的除了他越发愤怒的双眼也只剩贯穿脖颈的断剑。
他正在新生。
“我是将军！！！”
囚心很是疲惫。
“真是……麻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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