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七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虽然有草垫着没出什么大事,但还是断了两根骨头,在床上躺了好几天。
宫里来了御医,专门来给她治病,伤好的算快。
来的还是上次那个头发花白的太医。
医术自然是不必说的,就是看风七的眼神透露出十分不善,治病的时候满脸都写着不情愿。
风七寻思原主以前也没得罪过这位太医啊。
“叶太医,我这几天可以下床走动吗?”
“可以是可以,但是凤小姐要注意不要剧烈运动,还要保持心境平和,切忌动怒。”
送走叶太医,风七从床上坐起来——沉思。
湖玉推门进来,看见风七一点都不老实地坐在床上,惊道:“哎呀!小姐,你怎么就起来了?你的伤还没好呢!”
“没事,太医都说我可以下床走动了。”
湖玉不太相信地说:“真的?”
“真的。我骗你干什么?对了,最近外面有什么新鲜事吗?”
“还不都是关于小姐你的。”湖玉撇撇嘴道:“小姐不知何时对烨王芳心暗许,在中秋宴上故意退婚。小姐是追着烨王才去明景楼的,谁承想遇见了太子。后来小姐为了和烨王培养感情,爬到树上想偷窥烨王,没想到被烨王发现,一个不小心从树上掉了下来把骨头给摔断了。”
外面的老百姓也是在是太能编故事了,说的湖玉差点就行了。虽说小姐喜怒无常,但人是死死的扎在太子身上,哪有时间对别的男人芳心暗许啊?
她这个贴身侍女难道还能不知道吗?风七平时和烨王根本一面都见不到,这一次肯定是一个误会!!!
“小姐,你那天为什么在树上偷听烨王讲话啊?”
她又不知道那是烨王!早知道的话......她还是要去的。
“这你就别管了。”
“小姐,不会真是他们说的那样吧?你难道真对烨王......”
“没有的事,行了你就别乱想了。”
“不过,小姐,我看烨王也不错啊,你要不要......”
烨王是皇上小了十来岁的同胞弟弟,被誉为“战神”的帝烨。
他十五岁的时候就展现出过人的军事指挥天赋,在先帝的授意下,他一手创办了威震内外的“威肃军”,多次击退外患和南边各种不安分的起义行动,威望颇高。
除了拥有无数战功外,他还是大戚第一美男子,无数闺阁少女的梦中情人。
帝烨身姿挺拔,面如冠玉,五官立体,眼眸深邃如墨,眉飞入鬓。
可以说是全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透露出完美无瑕二字。
更令人心动的是,帝烨不好女色,二十多来身边别说侍妾了,连一个通房丫鬟也没有。皇上皇后往他枕边塞人他也是一个也没要。
一旦嫁进烨王府就是烨王唯一的女人了。
这样的男子怎么不让人为之心动呢?
这放在言情小说里绝对是妥妥的男主标配啊。
风七默默吐槽:不近女色?人家近的也许是男色。
“别别别,你家小姐我这辈子都不想成亲嫁人了。”
湖玉面带同情地看着风七。
小姐遭受了这么大的打击,这可怎么办才好?
风七不想搭理湖玉了,说道:“你先出去,我一个人休息一下。”
湖玉眼含泪水出去了,满脸都写着“小姐你一定要想开一点,不要做傻事”。
风七已经不想辩解了。
她躺在床上,盯着床顶精致华贵的帘子,思考着未来。
风七一点都不想和帝烨扯上关系。
帝烨是个不简单的人物。
一个年富力强的王爷,又战功赫赫,怎么能不受当权者忌惮,暗地里肯定有不少势力。
想弄死她有一百种方法。
她不就是听了个墙角吗?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破事?
再说她现在虽然是当朝大将军的嫡女,但凤家也不是明面上那么安全的。
狡兔死,走狗烹,要是哪一天凤府早晚会挡着别人的路,说不定会迎来抄家灭族之祸。
风七想起上次那件事情,眸光一暗。
和帝烨密谋的那个男人是王浔,是凤耿手下的副将,甚至可以说是情同手足的兄弟,在军队里一直是二把手。
看来王浔没把凤耿当兄弟啊,每天净想着怎么卖国篡位了。
风七认出擦肩而过的王浔,这还要多亏了原主。
王浔是凤耿的副将,也是经常来凤府走动,而原主对于王浔的气息可谓是记忆深刻。
完全是原主觉得王浔体味太重,实在是太难闻了。
破事一堆,还不如直接跑路,改名换姓,隐退江湖呢。
在床上躺了没多久,凤耿就来了,围着风七不停地问东问西:“小柒现在怎么样?还疼不疼?这几天老实一点,不要去外面乱跑......”
凤耿絮絮叨叨地说了很多,言语里透露出一个父亲对子女的关爱。
风七安安静静地听完凤耿的话,笑着说:“爹,我没事,再养几天就好的差不多了。”
凤耿皱眉看着风七道:“这样的伤是养几天就能好的?你是不是又想着出去玩?你现在这个样子万一磕到碰到伤势加重了怎么办?!”
凤大将军你这么大声,真的快把她耳朵给震聋了!
凤耿见风七没说话,暗忖自己是不是吓到她了,有些小心翼翼地问:“小柒?”
风七似乎才回过神来,问道:“怎么了?”
“啊,没事,就是那个......”凤耿突然有些局促起来,挫着双手,眼神躲闪。
风七看着他这个表情就知道凤耿要说什么了。
在原主的记忆中,只要凤耿一摆出这个表情,那肯定是要说:“小柒,我过几天就要回去了”。
原主不知道为这件事暗地里和自己置过多少气。
果然下一秒就听见凤耿说:“小柒,我过几天就要回去了。”
连标点符号都不带改一下?
凤耿有些不安地瞧着风七的脸色,看见风七脸色如常,内心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忍不住担心起来。
小柒的表情怎么这么平静?和以前她那满脸烦躁不悦的表情完全不符。
完了完了,不会是摔下来的时候摔傻了吧?
“是这样啊。”风七点点头说道:“我知道了。”
接着又问道:“什么时候出发?”
“三天后。”
“塞北那里怎么样?”
凤耿诧异于风七突然其来的关心,那一瞬间,他突然有了一种小柒已经不再是以前的小柒的感觉。
唉,小柒长大了,他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她的婚事了。
“塞北那边啊,除了有点冷一切都好。你在傍晚去赏夕阳能看见黄沙和落日交相辉映,光芒照遍几万里。”
“那里的酒很烈,牧民们都以放羊为生。每到一个新地方,他们就杀牛宰羊,喝着最烈的酒,围着篝火一起跳舞唱歌。”
“不过那边实在是太容易迷路了。我第一次去那里的时候,带着两个小兵出去勘察地形,结果没走两步路那两个小兵就都不见了。不知道还是到处走了好久才走回营地,那两个小兵还是我派人去找才找回来的。等找到的时候,他们两个人躺在沙子上,人都被埋了大半。”
凤耿一下子打开了话匣子,似乎是要把自己这十几年来在塞北的所见所闻告诉风七。
“山河如此,百姓如此,我怎么忍心让狄人的铁骑踏足中原,让无数家庭流离失所呢?”
风七看着凤耿,突然有些怅然。
哪怕豁出命去守护这江山又如何?还不是落得人猜忌和防备?
心中的千言万语只化成一句话:“爹,一定要保重身体,平安回来。”
就这样一句话,竟引得凤耿这样一个八尺男儿落了泪。
凤耿用手抹着眼泪,点点头道:“我知道。”
说罢便推门出去了。
另一边,烨王府。
“当时你没发现凤柒?”
站在帝烨对面的是一个身穿黑衣的男人,是帝烨的暗卫。
“没有。”暗卫低着头,额头上冷汗直流。
“我们两个都没有发现,那棵树离屋子那么近......”帝烨摩挲着手上的玉扳指,“凤家大小姐,呵。”
“来人,把管家喊过来。你,下去领罚。”
暗卫暗道不妙,内心瑟瑟发抖,腹诽道:还罚我,你自己不也没发现风七吗?
管家应声而来。
“凤府里的人安插几个在凤柒院子里。”
风七?王爷怎么盯上她了?
心中虽有疑问,但管家也不敢问帝烨,应了一声是就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