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着马在官路上疾驰的宁渊眼睛有些发红,也许是昨夜一宿没睡。
空气逐渐从清晨的微凉开始灼热,宁渊的速度也慢慢放缓了,官路上是不是有几辆马车或者骑着马的旅人从他身旁路过,扬起阵阵尘灰。
向他这样独自上路的少年,也许宁渊不知道,但他已经在不少人眼里成了一只大肥羊,不过又鉴于他身上的污血,以及忌惮着身后背着的那一把没有剑鞘的剑。
“小兄弟,去哪儿。”一位骑着马,年龄与他相仿的人与宁渊并排搭话。
宁渊没有回答,与余光瞟了一眼,看见他一身灰布麻衣,头发乱蓬蓬,并没有应答,胡叔之前告诫过他,在这条路上,万不可与人搭话或者对视。
“你背后背的的银两吧,从哪劫掠的?”那脏兮兮的青年激将道。
“杀了不少人?看你一脸清秀,想不到竟是匪徒!”见宁渊没有反应,青年又接着说道。
听到此话,宁渊气愤的一扭头,眼里充满着杀气,他一腔悲愤本就是无从发泄,还有人这样故意嘲讽他,心里的怒火使得宁渊想将身后的剑拔出来,从他头上劈下。
这就一眼,宁渊就漏了底,那脏兮兮的青年不惧反喜,笑道:
“开个玩笑别动怒,我跟你说,就你这样一身血污,到下个关卡,不上缴几十两银子,恐怕脱不了身!”
“为何?”宁渊怒意消了一些疑问道。
“你一身血污,昨夜又发生了命案,即使你是清白的,他们也会给你严刑逼供,没有四五十两银子,很难脱身。”脏兮兮的青说罢,从腰带里掏出一把尘土取了一个水袋,递给宁渊道:
“涂抹在身上。”
即使宁渊十分不解但还是依旧照做了,他没有多余的银钱来疏通,即使他有通关文书,但肯定免不了关卡守卫的问询,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你是谁,为什么帮我?”宁渊用水打湿了泥土,在马上一边涂抹一边问道。
“我叫孟舒,早就出来走江湖了,像你这样的生瓜蛋子,得叫我前辈。”孟舒笑了应道。
“哦?那你准备去哪儿?”将身上涂抹地脏兮兮的宁渊,将水袋递了过去,即使他很渴,但是依然不敢喝,只能等到下个驿站。
“去哪儿不重要,我只知道你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成为路边一堆枯骨。”
“为何?”宁渊急忙追问道。
“你看看你后面有几个骑着马的壮汉,他们一直不紧不慢地跟在你身后,像你这样独自上路的人,跟一头肥羊没什么区别。”
宁渊打算回头看去,头刚刚一动就遭到孟舒的轻声呵斥道:
“不可!你假借从包里拿干粮慢慢地转过去。”
宁渊信以为真,等他转身准备拿干粮之时,瞬间感觉到一阵颠婆,胯下的那匹马痛苦的嘶吼一声,将宁渊甩了出去。
原来孟舒用锋利的匕首扎进了宁渊骑着的马的眼里,凭借着蛮力趁宁渊不注意将他身上的包袱抽出,大笑着扬长而出。
宁渊被受惊的马甩到到了官道边的树下昏死了过去。
树下的宁渊衣服上沾满鲜血,有些是马的,有些是摔伤的,有些是被身后那把,没有剑鞘的剑划伤的。
在宁渊昏死之时,他又梦到了哪个没有修士的世界。
……
二十一世纪,深夜,X城。
坐在沙发上发呆的宁渊被手机的铃声吓了一跳,赶忙捡起沙发下的手机,看了一眼屏幕,点了接听,说道:
“喂,爸啊。”
“嗯嗯,我吃过饭了,中秋节快乐,我在这边过得挺好的,您别担心。”
“会的会的,今年过年肯定回去,给您和妈带点礼物。”
“别催了,我才二十三岁,您别每天想着孙子啊。”
……
“唉,最近脑子有点糊涂了,手机屏幕又坏了……”
坐在沙发上的宁渊打完电话自言自语道。
“码字吧,不然编辑又催更了。”宁渊起身将客厅的灯关了之后,走进房间将电脑打开。
从小时候开始宁渊一直有写小说的想法,因为脑子里经常会蹦出一些奇怪的画面,他一直将这样的幻想写成书,或者是拍成电影。
他坐在漆黑狭小的房间里,对着发着白光的电脑屏幕,在键盘上噼里啪啦的敲下了——月……
月下,宁渊已经昏迷了一天了,猩红的血液也在他身上逐渐干涸,变成暗红色的的污渍,身体扭曲着躺在路边。
“咕噜,咕噜”
还有一丝丝意识的宁渊,感觉脸上一阵温热,随后一股冰凉的液体从他嘴里灌入,他“咳”的一声将嘴里的污血和几颗牙齿吐了出来,脖子上冒起青筋,贪婪的喝着冰凉的水。
宁渊忍着浑身剧痛,勉强的睁开了眼睛,看到了一直捧着碧绿的荷叶的松鼠,与一股涓涓细流从荷叶中流淌至他的嘴里。
当水喝完了,宁渊凹陷下去的胸膛起起伏伏,他睁着血红的眼睛,看着月下那只棕色,只有人小腿高的松鼠,从嘴里吐出一个模糊不清的声音:
“妖……咳咳……妖”
月华如水,那只捧着碧绿的荷叶的松鼠像是受了惊一般,往林子一溜烟的跑没影了。
宁渊心如死灰,躺着树下的泥地上,看着漆黑的夜空中那皎洁的月亮。
他想死了落霞镇,想起了叶婉清,想起了那汁多馅足的包子,想起了爹娘,他很想哭,但是始终流不出泪来,他只能像一滩烂肉一样在路边等死,要是还在落霞镇,那该多好啊,仿佛是回光返照,宁渊的眼前出现了往日生活的滴滴点点。
“再见了,爹娘,儿……”
就在他准备无力的合上眼时,旁边的树丛又传来了树叶被轻轻踩的咯吱响的声音,先前那逃走的松鼠,此时带着几个同伴手里拿着几个颜色各异的野果与碧捧着绿的荷叶的走来。
一只领头的松鼠对身后的松鼠叽叽喳喳,走到宁渊的脸旁。
又喝了一大口水,宁渊逐渐清醒多了,但是还是无法活动,只能艰难地从喉咙间断断续续的发出:
“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