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灯初上,夜渐浓。
在这个时间点,可能很多人都在享受天伦之乐,又或者和对象相濡以沫,再不济,一个人在关东煮胡吃海喝。
而我…就也许比较不那么与众相同。
X市人民派出所。
此时此刻我正满眼惭愧的看着那个被我打的鼻青脸肿像个猪头一样嘴角还腆着血的可能曾经很帅的小哥哥,尽管他头上的白炽灯照得他脸上五颜六色让我有点想笑,但我死活憋住了,并且超级真诚的看着他说:“那个,对,对不起啊。”
然而对方似乎并不领情,冷哼一声,先斜着眼睛把我上上下下打量一番,再加量不加价的送给我一个翻出宇宙的白眼,最后恨恨的转过了头。
我怏怏的,舔了舔嘴巴皮儿。
过了一会,那个小哥哥抬头,左顾右盼的张望了一下,看了一眼正专心埋头于电脑打字的警察叔叔,确定他没怎么关注我们这边时,向我这头凑近了些,眯起眼睛,小声说:“你是…打手?”
我:……
大瑾总是说我最擅长的就是口是心非不脸红,虽然我极度不愿承认,但有时候它确实是事实,比如现在,我心里想的明明是:
这个人是觉得自己有多招仇恨需要别人专门花钱雇一个人来打他作报复解恨?也太把自己当盘儿菜了吧!
但我说的却是:“其实我,就是个大学…生。”,喝醉了打人本来就挺毁形象,所以这个时候我更不能这么泼辣的说出我的心里话。
“哦~~?”
听了我的回复,对方也没再问下去,而是坐的离我远了些,双手环胸,一只眼睛因为充血肿着而眯起来,另一只眼睛似乎看透一切的眼睛死死的盯着我。好像在说:打我的时候像头饿了三十天好不容易得到食物的猪结果被食物却我抢了似的下死手,到了号子里倒装的像个林黛玉似的温文尔雅,还说是大学生,我看是已经号子里的“常客”了吧。
我被他盯的有些不自在,觉得可能刚刚的解释太苍白白,没有说服力,又补上一句,
“我小时候学过一点,跆拳道,红黑带。——而且我真的不是故意要打你的,我只是喝上头了认错了人。”我越说越有些激动,导致沉醉于打字的警察叔叔抬头看了一眼这边。我立刻闭了嘴把头埋进角落。
“哦––”
小哥哥没有再接话,似乎又有点疑惑我在说什么,不过他终于撤回了直勾勾盯着我的眼。
但我还是觉得很不自在,微微挪动了一下麻木的身躯,尽管在上警车之前酒已经醒的差不多,但是我现在还是觉得,觉得有点困啊。
不过还没等我靠在白墙的角落小憩多久。我就听到旁边某个“猪头”冷嘲热讽的说了句“真是头猪啊”,我觉得自己不能吃文字亏,刚准备回嘴,那个开车接我们来所里的警察叔叔过来了。
“纪年,染冬意,有人来接你们了,去大厅走个私了程序就回去吧。”
我应声后起身离开,路过那个开车的警察叔叔和打字的警察叔叔时,正好听到他们说话。
“现在的女孩子喝酒后都这么狂野了吗?逮到人就一顿狂揍?”
“不是吧,我看那个女孩坐在这乖乖的。”
“难道说有多重人格?”
……
叔叔,我还没有离开呢…
——
来接我的是李泽雅,我的室友,看到她,我飞出去就是一个大拥抱。
大雅有些嫌弃的避开了我的怀抱,并且冷冰冰的说:“染冬意,你和姜云瑾喝酒就喝酒,你能不能想姜云瑾一样安安静静的?你喝撑了没事干了是吧闹到这来了……”
大雅的性格就是这样,跟她同寝两年没有一点变化,不过她说到一半就停了下来,直直的盯着我的身后,我顺着她愣愣的目光看过去。
纪年逆光而立,虽然被我打的“面目全非”,但是那种与生俱来的气质没有被泯灭,我不知道大雅心里在想什么,当时我心里就只有一个想法,他一定会舍得花钱雇一百个打手把我拉进黑黢黢的小巷口打一顿。
我不禁打了个寒颤,扯着大雅赶紧离开了。
——
有时候我在想,如果我有预知未来的能力,那么那个时候,我应该就不会扯着大雅灰溜溜的离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