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间怎么会有这般完美无瑕的生物!
幸福的小鱼儿被眼前梦幻交融的奇幻景色所捕获,失声感慨:
“能够好好地活着,真是这世上最幸福的事情啊!”
小鱼儿失神得忘乎所以,毫无保留地赞叹不已,直接暴露了他的藏身之处。
“嗯哈哈,哈哈哈……”
沐浴中的少女发出银铃般薄荷的笑声,一点儿也没有责怪偷看者的意思。
偷看别人洗浴还被发现了?
隐藏在石头后面的小鱼儿,反而被这动听的笑声给吓坏了,紧张的心鼓动着心房。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后,他羞臊得完全失去了语言的组织能力,恐慌得慢慢后退。
荧光少女睁开眼睛,温和的目光直接投向小鱼儿所藏匿的乱石之中,似乎早就发现了他的到来。
“小心啊,你身后的珍珠光,可是个致命陷阱,那是一种贝壳为了吃掉那些贪婪光源的小鱼,而特意发出的「欲望俘虏」,不小心被夹住的话,你会在贝壳里面化成珍珠的啊!”
哇啊啊啊……
小鱼儿连头都不敢回,吓得猛甩鱼鳍,飞箭似的往前直冲,只想马上逃脱「欲望俘虏」的陷阱。
嘣噔?
像是受到什么力量的牵引,小鱼儿直接撞上了柔软的物体,等明白过来的时候,脑海中涌进许多令他感到羞涩的信息。
即使他只是一条小鱼儿,在理解其中的含义之后,先是惊喜交加,而后又觉得羞愧难当。
“呀,不小心抓到你了呢!嗯哈哈,哈哈哈!”
荧光少女将莽撞在胸口的小鱼儿,用双手连着水一起托住,将他托到自己面前。
恐慌的小鱼儿,终于在一双梦幻般的眼瞳的注视下,渐渐平静了下来。
“嗯哈哈,骗你的呢。那些紫光的扇贝是很温顺的生物,属于光贝属中的一种。它们平时只会吃一些蚊子幼虫之类的小生物,像你这样的大餐,会令它们很困扰的呀。”
“嘀啼。”小鱼儿将头部露出水面,本能地发出单调的嘀啼叫声。
荧光少女微微笑道:“我知道你有很多很多疑问,就先从自我介绍开始吧。
我叫兰若,你可以把我当做森林里的妖精!
嗯,你是多彩斗鱼里的变异种吧,有名字了吗?”
“嘀啼,嘀啼。”小鱼儿再次发出单调的叫声,但荧光少女却心领会神地点点头,似乎能破译其中的意思。
荧光少女面露喜色,微笑道:“这样啊,刚刚出生几天,还没有名字。”
“嘀啼,嘀啼。”小鱼儿继续用单调的声音说着意义不明的话,好在荧光少女完全能理解对方表达的意思。
荧光少女微微惊讶道:“可以吗!我来给你取名?”
“嘀啼。”小鱼儿急促地叫了一声,看起来非常高兴的样子。
荧光少女沉思片刻,笑道:“嗯……那我希望你能像黎明的第一缕曙光一样,给你和你身边的世界,带来光明和温暖。”
“嘀啼。”小鱼儿开心地叫了一声,也是无比期待自己的新名字。
荧光少女原本只是想召唤小鱼儿过来,在他身上留下一个观察的印记。但意料之外,小鱼儿很幸运地还没有被任何霸者赋予名字。
小菲菲啊!别怪为师抢住他的名字了,我的守护比你更适合他。为师也很好奇,这条五彩斗鱼和彩虹极乐鸟能否连上姻缘的红线。
荧光少女对满怀期待的小鱼儿不再卖关子,轻声道:
“我希望你的名字寓意着希望,不如,你就叫「初光」吧,”
初光?小鱼儿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感到自己的世界瞬间变得有些不同,可他深刻去体会,又察觉不出哪里异常。
“怎么样?「初光」这个名字,你还喜欢吗?嗯哈哈,是不是有些简单点了呢?”
“嘀啼。”小鱼儿再次发出一声短促而欢快的叫声,似乎非常满意这个名字。
荧光少女看到小鱼儿一直想学她那样口吐人言,用双掌将小鱼儿托到自己面前,提醒道:
“鱼儿的发音器官,还没有进化到能够发出复杂音调的程度,你就像在水里和故菲那样交谈就行了。不用叫出声,我也是可以「听到」你的声音的。”
五彩斗鱼很快就明白了沟通的诀窍,喜道:“妖精大人也认识故菲姐姐吗?”
妖精也是变异进化而来的吗?竟然也能听懂熵演者的特殊的沟通方式。
可比起这个,小鱼儿更加惊讶的是,妖精竟然认识故菲姐姐。
“初光,你以后还是直接叫我兰若吧。别担心,故菲她很快就会找到这里。”荧光少女像是看破了小鱼儿的心事,安慰道。
“那您也一定认识仙子了吧?”
听到仙子,荧光少女轻轻摇了摇头。
小鱼儿面对眼前的妖精,感觉有些梦幻,就像细嫩的皮肤白里透红般,脸庞也透着弱弱的荧光,头发周围会泛着忽闪忽灭的荧光粉。
而那琥珀色的眼瞳更加明亮,一圈淡淡的金色荧光从瞳孔泛出,柔和的目光像似有了温度般,暖人心灵。
荧光少女似乎想起了一些往事,片刻才答道:
“故菲过去是我的学生,以前我曾教导过她一些知识。”
小鱼儿道:“您是故菲姐姐的老师,故菲又是我的姐姐,那我也应该尊你为师才对,我还是叫你兰若老师吧。”
荧光少女默许了他的想法,问道:“你是因为听到我的歌声,才来到这里的吧?”
小鱼儿以为在被责备,愧疚地说道:
“是的,听到您的歌声,心里便生出一种想见见歌咏者的心愿,不知不觉就寻着歌声游了过来。”
晚上出来找食材的时候,故菲和仙子又为了今晚的伙食内容,一路上争论不止,被无视的五彩斗鱼在听到歌姬婉转的歌声后,慕名而来。
“对不起,是我的鲁莽,冲撞了兰若老师。”
荧光少女笑靥醉人,笑道:“嗯哈哈,能被初光如此仰慕,我心里很高兴呢。”
小鱼儿有些忧伤,心底又生出强烈得倾诉愿望,对着荧光少女叹道:
“兰若老师,我到现在还是有些迷茫,发生在我身上的变异,令我的心里很难受,我甚至不知道,自己现在还算不算是一条鱼儿!”
荧光少女安慰道:“你当然还是鱼儿呀,一夜间发生了这样的奇迹,初光应该感到高兴才对,为何而烦恼呢?”
“这根本就不是什么奇迹,更像是厄运。”
小鱼儿明明和妖精是第一次相见,心里头却不停涌出强烈的诉说冲动,求助道:
“兰若老师,我似乎能够自然而然地补正很多知识,关于这个世界的事物我理解得越多,反而变得越害怕。
我是鱼,却能够说人话,是鱼非鱼,能言非人,我还能算是正常的生物吗?”
荧光少女将小鱼儿放入水中,用手轻轻一挥,泛起的荧光在水面上形成一个荧幕,一幅生命进化的演化图在不断演变。
“你知道生命是怎么诞生的吗?世界上所有生命的活动必然是有序的,一个无序的世界永远也无法产生生命。
生命的过程,就是摆脱无序的过程,生命永远向着更为有序,更为精准的方向进化。
生物演化便是遵循着这些最基本的方式,简单向复杂,低级向高级的进化过程。但偶尔也会有特殊的情况存在。”
兰若所说的这些事情,也是初光进化的过程中,无法触及的封绝领域,有些知识,是变异者永远无法自动补正的信息。
“生命的系统由混沌的无序变为有序的自然过程,称之为自组织现象。
这个包罗万象的世界的所有生命,都是遵循着这个简单的现象,循规蹈矩地一点一点地朝着各自的方向演化,由此构成了现在这个千奇百怪,多姿多彩的生态系统。
可不知道从远古的何时开始,生命的进化出现了前所未有的奇迹,有一部分极其稀有的生命开始打破自组织现象。
他们就像黑暗中的一颗璀璨明珠,蕴含着无尽的希望之光,将生命的愿望萌芽,并以高速进化的方式成长。
初光,这些突破生命进化定律的传奇,就是「愿望之种」,而你就是这个奇迹之一。”
小鱼儿终于理解了故菲所说的「愿望之种」具体包含的意思,可他并不知道,即使是故菲,也无法像兰若知晓的这么详尽。
“我是突破了自然进化规律的传奇生命吗?”五彩斗鱼似懂非懂,高兴地叫道:“原来,我并非丑陋之物。”
初光从内心深处溢出满满的喜悦之情,这是他异变之后,对于自身存在的问题,第一次感到如此的安心。
“怎么会呢,你们在我的眼里都是最美的生物。特别是你那尾鳍上的五彩荧斑,即使是在变异者中也是很稀少的。
而比你还要色彩斑驳,稀有的荧斑,我最近在一只彩虹极乐鸟身上也发现过。
你们也应有此缘分,所以我决定为你们俩准备一份特别的礼物。”
说罢,兰若再次操控水之力轻轻将初光托至唇沿,这突如其来的幸福降临,瞬间放空了小鱼儿的整个世界。
在理解其含义的眩晕感中,温润的嘴唇已经紧贴住他单薄的前颌,一股奇妙的暖流涌进了他的体内。
光芒大盛的荧光少女,翻涌缠绕着一股强大的生命能量,兰若轻轻咏诵道:
“吾以「森林之子」与「自然之子」之灵,赋予你「初光」之名,愿你火种不息,一生守护。”
整个赋名语并不长,但祥和的光芒笼罩了整个河畔,连刚刚追寻歌声而来的魔王也在岸边收回了爪螯,将整个身躯缩进了铠甲之中,渐渐陷入了沉睡。
拥有真名,初光感受到自己的世界变得豁然开朗,可仔细探寻,又没有发现哪儿大有不同。
这种感觉很奇妙,他感受到很远的地方,有一丝微弱的羁绊,似乎正在朝这边赶来,又似乎没有太准确的定位,飞飞停停,像是在兜圈子。
那是羽鹿吗?
小鱼儿心中满是疑惑,就好像一条拉了很远的红线,从远方的另一端隐隐约约传来一点感应,却又模模糊糊,并不具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