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好，轩轩啊，你快去送送阿姨和慕慕。”“不用，不用，别让孩子跑。”李婉蓉在林慕的搀扶下，边挥手边退步道。
“没事的，阿姨，我也正好要下去买些吃的。”肖霆轩懂事合宜地接话道。
说罢，便跟上前去，扶住了李婉蓉空着的另一边胳膊。
李婉蓉只好不再多言，被两个孩子搀扶着走向了电梯。
“孩子，谢谢你了！再见！”
“没事的，阿姨再见！”李婉蓉在女儿的将扶下，坐进了车里。
“谢谢你送我们下来，再见。”林慕将母亲扶上姚叔的车后，对着肖霆轩淡淡道。
随后，头也不回地也上了车。
“哎，那个，我……”肖霆轩还没来得及反应，车子便扬长而去。
“我，我想说你别难过的啊。呃……再见……”站在路边的肖霆轩自言自语地踢着地面，有些失落。
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了。好像自从认识她以来，自己总是不自觉地将注意力放在她身上，总是盼望着能够见到她。
甚至偶尔脑海中会浮现出她的样子，会下意识地记住她说过的每一句话，哪怕是她疏远自己的。
“慕慕，那个男孩是谁呀？刚才看你催着叔叔快开车，我就没多问。”
“姚叔，他是我同一个学校的，不怎么熟悉，就不想同他多交涉了罢了。”
“哦，原来是这样。”姚树威憨憨一笑，便不再多言。
而坐在一旁的李婉蓉却早已将事情猜透了七八分。
女儿待人向来没有偏见，如果有，那一定是之前和那人发生过什么冲突。
她若反感一个人，最明显的表现便是礼貌性地疏远。
瞧着女儿对肖霆轩打从心底里疏远的态度，看来先前的冲突多半关乎于林定东。
否则，以女儿如此随和包容的性格，实在不会将任何无意间的冲突，记得超过三天。
“嫂子，慕慕，这些吃的你们拿好，我就不进去了。一会还要回队里去，就先走了。”
“谢谢姚叔，姚叔再见！”林慕接过吃食。
“老姚，真是麻烦你了。”
“亥，嫂子，你们不用谢，都是应该的，应该的。”说罢，姚树威便上车开出了巷口。
“妈，我扶您进去。”
“好，进去吧。”
林慕同母亲随意地吃了些东西，打发了中饭后，一晃便到了傍晚。
“慕慕，妈已经和你班主任通过话了，给你请了三天假。妈自己的假也请好了。明天送完你爸最后一程，我们再去二院探望一下你的明亮哥哥。”
“嗯，好。”伏在窗边小桌上，发呆望着院里秋千的林慕，似乎又做起了梦。
这个秋千是爸爸转业回家后，正式成为消防员的那天，亲手替自己扎的。
“哇，老爸，这个秋千实在是太好看了。”刚放学回家的林慕，望着院子里红色的秋千，兴奋地伸手就要摸。
“哎，别碰！”林定东打回女儿伸出的手，“傻丫头，油漆还没干呢！离远点，小心蹭脏了校服，让你妈洗得辛苦。”
“哎呦，老爸，你这天天这么心疼我妈，我都快要吃醋了。”林慕嘿嘿一笑，揶揄起老爸来。
“你这丫头，瞎说什么呢？你爸对你不好吗？喏，这秋千，忙活了一下午替你扎的，刚刷完漆。”李婉蓉拿着洒壶从屋里走出，细致认真地替院子里的花花草草浇起水来。
“哎，老婆，我来我来吧。”
“哎呦，你可别。要是你拿出灭火的气势，我这一院子的花花草草只怕是要活不了几株了。”
“是啊，爸，前段时间你刚回来打理院子的时候，天天练习灭火时地喷水姿势，连我妈最爱的那株仙人掌都给浇死了。”林慕恰到好处地补刀道。
“嘿嘿……”，林定东先是一笑，接着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自己的后脑，“那是个意外，意外哈。”
母女二人也随他一道，忍不住地笑出了声。
“林慕妈！慕慕！你们在家吗？”隔壁李阿姨那粗犷的大嗓门，令林慕从往日的回忆中惊醒过来。
“来了，来了。”李婉蓉应着声跑去开院门。
两人拉扯着说了几句话后，回来的李婉蓉便端进了一小锅热气腾腾的八宝粥。
“李阿姨又做八宝粥啦。”林慕起身接过母亲端着的小锅，就往厨房走去。
不一会，便端着已经盛好的两大碗八宝粥走出，放在了餐桌上。
随后，转身又从厨房拿了两个瓷勺出来：“妈，趁热吃吧。”
“好。”李婉蓉走向餐桌，微微一笑，“你这从小到大，最爱喝的粥就是八宝粥了，特别是你李阿姨煮的。”
“是啊，也不知是不是像妈你说的那样，隔锅饭香。总之，也不知为啥，我就觉得李阿姨做的八宝粥好吃，而小虎呢，就觉得您做的红豆包好吃。”林慕喝了口热粥，咧嘴笑着道。
李婉蓉瞧着女儿露出了平时的笑颜，内心宽慰之际，更多的是掀起了无限的悲伤——也不知自己还能再陪女儿吃几顿饭了。
“妈，你怎么了？怎么不吃了？”
“哦，没事。哎呀，你看你，都多大孩子了，吃饭还糊嘴。”李婉蓉借着糊嘴的嗔怪，分散了林慕的注意力，以此来掩饰自己情绪的低落。
林慕俏皮地伸出舌头，顺着嘴唇，舔舐一圈。
“嘿，你这孩子，用纸擦，别舔，真是和你爸一样……”
提到“爸”这个字眼，突然间，李婉蓉断了声，屋内也顿时安静下来。
本在咧嘴笑着的林慕，嘴角也在一瞬间，便得僵硬起来。
……
伴随着一声声的节哀，林慕和母亲，在消防大队众多战士们以及亲朋好友的陪同下，送完了父亲最后一程。
肖霆轩和母亲也到了场。
葬礼是消防大队安排得，十分体面周到。
十里长车，送别英雄。
英雄，这个词已经被动地出现在林慕脑海中许多遍了。
几乎是见到的每一个人，都告诉林慕，她的父亲是个英雄。
可林慕知道，如果时光可以倒流，当时的自己，一定会不顾一切地缠着父亲回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