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霆轩只好被迫下水地抄起牌来。
……
“婉蓉,这次来,咋瞧着你憔悴了少呢?”李婉莲铺着床铺,朝背对着自己喝水的妹妹道。
李家老宅除了前院屋子,后面还有两层独楼。
晚饭过后,李婉莲和李婉蓉俩姐妹帮衬收拾着,一人一间房地妥善安顿了孟琳媛和李翠芬。
孩子们则是交给了韩江安排。
忙完了一切后,李婉蓉便打算同姐姐共住一间。
一来是省得再收拾一间屋子,二来是方便两姐妹间说些体己话。
悄悄咽下药片的李婉蓉,又大口吞了半杯水,清了清嗓子,目光一沉道:“姐我没事啊,就是这阵子,慕慕放假前,医院加班太忙了。”
李婉莲曾经亲眼见过妹妹工作时忙碌的场景,因此对于李婉蓉的这个说法,并未生疑。
“哎呦,是啊。你们那医院大,病人多,你又是在那啥急诊科,肯定忙得天天脚不沾地。”
铺床完毕的李婉莲忽而一个拍手:“对了,明天我去给你煮锅红枣银耳汤,多喝点,好好补补。看你那脸,都快没有血色了。”
刚藏好药板的李婉蓉,下意识地摸了下自己的脸颊,有些心虚。
但却很快转身,粲然一笑道:“好呀,那就谢谢老姐啦。我也是好久没喝到姐你煮的红枣银耳汤了。”
李婉蓉不想让姐姐察觉自己身体的异样。
她实在不敢想象,自己若是离世,这个从小疼爱自己到现在的姐姐,会是怎样的痛苦。
李婉蓉家里,父母去世的早。
李婉蓉自幼基本是被姐姐带大的。
小时候,无论条件多么艰苦,李婉莲哪怕是去拾破烂,也都咬牙坚持地供妹妹读书。
若没有姐姐,李婉蓉断然不会有今天这般,能在城市立足的际遇。
在李婉蓉的眼里,李婉莲对她就是如姐如母一般的存在。
自打林定东牺牲,李婉蓉得知自己命不久矣的境况后,便下定决心,默默做好了一切打算。
报喜不报忧,是这两姐妹素来的习惯。
“亥,臭丫头,还和你姐说谢不谢的。”李婉莲嗔怪着,眼里尽是宠溺。
笑着,笑着,李婉莲突然扶腰皱起眉来。
“姐,你怎么了?”李婉蓉赶紧过去扶住姐姐。
“亥,没事。”李婉莲长湖一口气,面色轻松起来,“对了,婉蓉啊,我去楼下看看大门锁好了没。这年龄大了,记性真是不好咯。”
说罢,扬扬手,李婉莲便身姿轻快地出了屋子。房门“咚”的一声轻合。
门里和门外的两人各自皱起了眉。
……
已经临近十点,明月放空而挂,还有几颗俏皮的星星眨眼相伴。
韩江屋内的四人打牌打得是越来越起劲,无人流露出半分困意。
“双王炸!”林慕扔出手里最后的两张王牌,同韩江默契地开心合掌。
清脆的掌声下,映衬着庞小虎和肖霆轩拉得比驴还长的脸。
“庞小虎,第几圈牌了?”肖霆轩第一次在和数字有关的事情上栽了跟头,全然不敢相信林慕方再一次胜利的结局。
“正好,第二十圈牌了。”庞小虎也是呆呆地看着桌面,对于圈数倒是记得清楚。
起初几圈输的时候,肖霆轩还会掐着庞小虎那粗壮的脖子,大骂猪队友。
而庞小虎呢,也是会捶胸顿足,恨不得将自己的猪脑子扒开看看里面到底装了些啥。
后来,中间打牌到最激烈的时候,两人又是互相争吵着你推我搡。
最后到了现在,两人则是齐齐耷拉着耳朵,丧到相视无语。
而此刻,斜对角,林慕和韩江的欢呼雀跃,更显得肖霆轩和庞小虎这方,分外凄凉。
“哎,老哥,刚打牌前,是不是有人说,输了要受罚来着?”林慕打趣地瞧着庞小虎道。
韩江也突然使起“坏”来,瞥了肖霆轩一眼,配合着林慕唱起了双簧:“嗯,是啊,好像是有哈。哎,对了,慕慕,对垒打的规则是什么来着?”
林慕顺着韩江的目光望去,心下顿时明朗。
原来哥哥是在“报”一拳之仇呐。
难怪,今晚上,哥哥丝毫没顾及以大让小的谦虚,而是拿出了顶级牌技,打得肖霆轩他二人出不到半把牌,就已然看到了失败的结局。
啧啧啧!
林慕忍不住有些心疼起邻边的肖霆轩,但还是顺着韩江的话道:“本垒打的规则很简单啊,一人赢,则一方赢。两人输,那当然是一方都输咯!”
说完,林慕还不忘继续补刀一句:“庞小虎啊,你说得那惩罚是什么来着?哎呦,赢得太开心,我一时给忘了。”
“林慕!”庞小虎拍着桌子一跃而起,桌下三人面面相觑。
瞅着庞小虎站起后,拿一鼓一鼓的肚子,还有那涨红的脸上,粗短的眉毛全然扭曲在了肉里,肖霆轩暗以为:看来庞小虎是真得生气了。
可转念一想,庞小虎不像是因这种小事而同朋友翻脸的人,尤其,那个人是林慕。
不过,他倒想看看这一声怒吼后,庞小虎该如何收场。
林慕和韩江则是满脸无所谓加习以为常。
韩江在第一次到林慕家同庞小虎打牌后,也见到了,庞小虎输惨后的这般样子。
当时的韩江,和肖霆轩想得一样,怕是自己和妹妹打牌欺负得狠了,让眼前这个胖小子真生气到发飙了。
可结果却是让人大跌眼镜。
这不眼下也是这样。
林慕双手交叠无后脑,打了个大大地哈欠,配合着庞小虎的表演道:“咋的,你想怎样?”
“老大!”庞小虎扑通一声跪膝坐地,哀嚎着,“能不能给个机会,换个惩罚啊?!”
肖霆轩惊得缩出了双下巴,轻咳一声,顿时无语。
看来自己方才真得是多虑地不能再多虑了。
肖霆轩扶额连连摇头,为自己有这样的队友感到深深地悲哀。
“换惩罚?”林慕双眉微挑。
庞小虎顿时背起寒凉。
肖霆轩也仿佛感受到了自己逃不脱的“悲惨”惩罚,索性掀起身上黑色毛衣的高领,将脸埋了个严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