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两辆手术车被缓缓地推进麻醉室。
不久后,手术室外那方手术进行中的绿灯牌赫然亮起。孟琳媛瘫软地坐在手术室外,顾不上半分优雅姿态。
脑海里,一遍又一遍回想着肖正锋昨夜交代自己的样子,泪水静默……
“琳媛,万一手术不成功,你带着轩轩要好好的过下去。
这两天,集团的事我都安排好了,会有张管家和刘秘书帮衬着你。
你尽力撑个两三年,等轩轩在国外完成学业后,就让轩轩接手。集团里,我替轩轩早就铺好了路子,我的那些心腹也会带好轩轩的……”
“正锋!你说什么呢!我和轩轩都等着你好好回家!”
“哎,其实如今,我这个做父亲的,最对不起的就是轩轩,若是我……你就替我多陪陪他吧,别再像我们年轻时,顾及不上他。”
“琳媛……我……你别哭了。”肖正锋替孟琳媛轻拭去眼角的余泪,将她揽入怀中,“我何尝不想……可手术没有百分百成功的,这是你我都得接受的事实。若是我不在了,你可不能再耍小孩脾气,为了轩轩,你也要顾惜好自己,知道吗?”
“你放心,我会守好集团交到轩轩手中的。可……可我不管,我不管,你答应过要陪我一生的!我就是要等你回家,等你回家……”孟琳媛轻拍着爱人,执拗地一遍又一遍喊着“等你回家”。
……
“妈!妈!”瞧着自家紧锁的院门,林慕心下更是一紧,下车时连车门都顾不得关上,拽着院门就疯一般地呼喊着。
肖霆轩也是着急地跟下了车。
“林慕,看样子,阿姨应该不在家!”肖正锋扶住林慕,“对了,电话,你给阿姨打电话了没?”
急得昏了头的林慕,经肖霆轩这一提醒才反应过来,手忙脚乱地就开始在自己身上的各处口袋乱摸一通。
手机不在身上。
考试前,手机关机放到了书包里,而书包还在考场外。
“用我的。”肖霆轩拿出手机,飞快解锁,递到她手中。
林慕在数字键盘上飞快地戳起,嘟……嘟……
“对不起,您拨打的号码是空号,请查证后再拨……”
“空号?怎么会是空号呢!”林慕更加慌了神。
“别急,你再输一遍,也许是着急输错了。”肖霆轩拍着她的肩头,想让她尽力冷静下来。
林慕慌张点头,又一次重输了早已烂熟于心的母亲号码,可结果还是一样。
“我妈出事了,出事了……她一定出事了!怎么办?怎么办?她到底在哪啊……”林慕急得不知所措,眼泪汪汪地望着肖霆轩。
“你别急!别失了理智!先想想,阿姨最近有什么反常的地方,或者她有没有经常去哪?”肖霆轩轻晃着林慕的双肩。“反常……反常……她最近时常说一些交代我的话……她,她……”林慕噙着泪,低头苦苦思索着。
突然她又冲向了小虎家门外,同样是院门紧闭。
“李阿姨!李阿姨!”林慕探身朝院里高唤道。
一样的,李阿姨也不在家。
突而,林慕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松开了庞小虎家的院门,死死盯着肖霆轩的脸,怔得肖霆轩微微一惊。“怎么了,林慕?你是不是想到阿姨可能在哪了?我这就带你去!”
说罢,肖霆轩回身就要去开车。
“肖霆轩!”
肖霆轩止住了脚,回身望向林慕。
只见她双拳紧攥,那神态和那天去火灾现场时,一模一样。
“你爸爸,是不是还在市第一人民医院住院?”
“啊?嗯,是啊。这怎么了吗?”肖霆轩眉头紧蹙。
“医院!快带我去医院!”林慕一个箭步冲过,拉着肖霆轩就往车上跑去。
肖霆轩满心不解,却不敢多问耽搁,一个利落倒车调头,急驰出了巷子。
……
上午最后一门数学摸底考试结束,庞小虎悠哉悠哉地收拾着书包,盘算着待会去找林慕,将她的数学寒假作业拿来抄抄。
“哎,你知道吗?刚才我那个考场,数学考试中途,留白卷跑出去的那个女生,好像是十班的,成绩超好,叫,叫什么来着?哦对,林慕。”
“啊?什么?你确定是叫林慕?就那个常年霸榜年纪第一的那个林慕?这么嚣张的吗?数学直接弃考了吗?学神的世界真不懂……”
两个蘑菇头的短发女生,双手挽着朝楼梯道走去。
“哎!等一下!”庞小虎将书包一合而上,追了上去,“同学,等一下!那个,你们刚刚说的是林慕吗?”
两个短发女生相视一眼,而后其中一个微微蹙眉道:“额……是啊,好像是她。我同她在一个考场,看着她中途突然跑出去的。就是听几个老师说,现在好像找不到她人了?”
“什么?那,那她去哪了?”庞小虎有些慌不择路地问道。
“这,这我们哪知道?”两个短发女生无奈地耸耸肩,说完就走了。
林慕一定是出事了!
庞小虎的后背顿时冷汗直冒……
林慕她答应,考完试同自己一起回家的。
何况,她向来注重学习,遇事理智沉稳,若不是有天大的事当身,她绝对不可能从考场突然跑出!
这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她又会去哪呢?
庞小虎一边想着,一边掏出电话拨号,在长廊疯一般地奔跑着。
“嘀嗒,嘀嗒,嘀嘀嗒,当当,当当,当当当……”
身后刚跑过的一方教室外,一个孤零零地粉红书包耷拉着耳朵,在庞小虎的余光中一闪而过。
庞小虎迅速退回,一眼就认出了那是林慕的书包!
“连书包都没拿!坏了,林慕真得出事了!”庞小虎暗叫不好,拎着书包就朝校外奔去。
……
市第一人民医院一楼大厅。
刚值完夜班的周立然,懒散地裹着棕色毛呢围巾,缓缓地朝院门外走去,却不料被一个红袄撞了个满怀。
“对不起!”只听得淡然一句话,红袄便闪得没了影。
是她!
难道……
医生的直觉突上心头,周立然抬步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