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天微微亮,朝阳的第一束光还没来得透出黎明,胡斐就已缓缓地从睡梦中醍来。
“又过了一天么”他喃喃自语道。十七岁的少年本应该是朝气蓬勃的大好年华,可他的神情却显得有些萎靡,也许是刚才的梦做的实在太辛苦的原故吧。
“匪哥,好多的银子。”不用想,定是小白脸苏普又在做他的发财大梦了,可想而之这个个子小巧,睡相清稚的后生究竟是多么爱钱。
用苏普自己的话来说就是生做财奴,死亦财鬼,有时候看到这个平时嘻嘻哈哈的后生因为丢了一文钱,找遍整个飞狐学院,恨不得掘地三尺。最终无果,躲在被子里大哭一场,胡斐等人心里总是酸酸且怪怪的,也不由大叹这个世界上的无奇不有。当然,只要事别跟钱扯上边,我们的苏普还是很明朗大气的。比如,每次社团活动跑上跑下,端茶送水的踊跃身影,亦比如见到柳曼以后。
“老三,又失眠了”,一道极富磁性的低哑声音从邻边传来,胡斐转过头,看到悠悠醒来,靠在床头的周威信—这个宿舍里年龄最大,公认的大哥。
说他大,其实他比胡斐等人顶多大了个三五岁而已,最主要的还是他略显苍老的容貌和在这个年纪格格不入的老成。
黑暗中,在晨光下银灰发亮的发丝,尽管胡斐他们用路边买来的黑发剂给他染了好多次,可也成效甚微。试了几次之后,他干脆就放任不管了,连一脸络腮胡子都甚少打理。平时,走在路上,一头飘飘的白发加上絮絮的胡子再配合周威信本身那股沧桑出尘气质,不得不说,真有几分超凡脱俗之意,而对于飞狐内部那些偏爱“大叔控”的萝莉妹来说,周威信已经于无形之中成为了她们首选的崇拜偶像。
“话说昨天你是怎么从那片萝莉群中脱身的”,胡斐迅速转移到了这个周威信吃旮的话题。
周威信苦笑的摇了摇头,一如往日地一言不发。抬起手翻开床单找东西,顷刻,一包烟被他从床上摸了出来。飞狐的校令是禁烟的,但总有那么一些人依然钟情于它。值得可提的是周老大就是其中的一个老烟棍,熟练的点着火,长长的猛吸一口。在嘴里吮了半刻,再徐徐的吐出,那表情要多销魂有多销魂。也只有在这半晌的时间里,胡斐他们才能短暂感受到周老大真正放开身心的样子。
“老三,来一根不?”
“呃,不了”胡斐微微摇了摇头,周老大每次抽烟都喜欢特地知会他一声,起初他很疑惑,但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他也曾问过周威信为什么每次抽烟都要叫上他,周威信只是一脸深沉的告诉胡斐:男人早晚会好上这一口。这句话,直到很多年后,还会被胡斐记起。
不止一次的跟周威信谈过他的故事,可每一次,讲到关键之处时,他都沉默下来,抽着烟浅笑不语,特别是有一次,胡斐他们谈到“大嫂”时。他们都听说陕北出身的周威信有过一段儿时包办的婚事,可从未听他细讲过细节,只是胡斐隐隐觉察到了烟雾背后的目光中透露着有一股隐隐的惆惘,在徐徐弥漫……
“老大的故事不简单啊,”娘炮林玉龙绵绵的声音总是适时的传来。
“二哥,你说话能不能别那么矫情”,苏普一向很听不惯林玉龙讲话,他老觉得林玉龙不够男人。
事实上,除了住的是男寝,上的是男厕,林玉龙在其它方面真的与女人很投缘?。水润的比大多数小生还要白净的脸,一头瓢逸的长发已越过耳间,一身花花绿绿的打扮加上妖媚得有些过分的眉目。不细看,压根就很难相信这是个雄性,而且最值得说道的是这娘娘腔的异性缘还极好,已经私下成了好几个学妹的闺蜜。平常跟妹子们勾肩搭背,她们也不嫌弃,有时一高兴还主动投怀送抱。
为此,前段时间因为打赌摸了同班一女孩手被甩了一耳光的苏普,每次一看到林玉龙春风得意的在女孩中间谈笑自如的时候,自己就气的牙痒痒,心里越想越不得劲。
宿舍右下角的一张空床上,铺着洁白的床单,枕头被子都叠得齐齐整整,崭然一新,仿佛就没人睡过似的,这是陶子安的位铺,那家伙有严重的洁癖,即使他极少回来住过,胡斐他们也从没去扰乱,它的床位静静摆放在乱糟糟的寝室最雅净的角落,形式了301一道独特的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