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几天军训,我总是可以碰到他,有时在食堂,有时在操场。每次碰到我们都会聊几句或者一起走。每一次看到他,我都觉得这是什么缘分,让我们频繁相遇。
我原本以为军训会这样平淡的结束,直到两件事情的发生,我进入了初中的寒冬时代。说起这两件事,我的脑子就是乱七八糟的,不是因为时间久远记不清细节,相反这两件事给我的印象之深刻,让我始料未及,而是这两件事的发展的蹊跷以及不可思议。
记得当时,班里有手机的同学并不多,军训能带手机的同学更是没有几个。一天休息时间,我和班里带手机的同学一起玩手机,突然,听到集合声,大家都急着往外跑,毕竟去晚的要做俯卧撑。手机正好在我手里,我们规定,训练时,不能带手机,我把手机藏到了枕头下,向门外跑去。就在我出门时,一名同学正好进门问我手机在哪,我说在枕头下,然后急忙出去了,因为我当时低着头出门,并没有看到那名同学的脸。就是因为没有看到是谁,导致后面事情的发生。
当天训练结束,回宿舍的路上,肖丽(手机的主人)问我:
“章深,我的手机呢”
“在枕头下面,当时集合时间紧,我就放在枕头下面了”(不知道当时怎么想的,我忘记了在我出门时有人问我手机的事情)
回宿舍后,我们找遍了枕头下面,都没有找到手机,手机就这样不见了。那时年级小,弄丢了别人如此贵重过的东西,我吓的要死。过了几天,肖丽说赔三百就行。当时我很是感激,因为我知道,那个手机远不止三百。可是军训结束后,我一直不知道怎么和爸爸妈妈说我弄丢了别人的手机,拿着自己的零花钱一百元先还给了肖丽。剩下的两百我一直在想办法,作为一个初一的学生,两百足足是我两个月的零花钱。一边不敢和爸妈说,一边肖丽催的紧,我只能每次都推说过几天就给她,可我自己知道,要想攒两百,至少需要两个月。
事情的发展超乎了我的想象。就在一天,肖丽说她等不了了,必须解决这个问题。当时,我并不知道“必须解决”是什么意思。那天放学,她找到我说要带我去一个地方,我答应了。她和苑葆(我们班同学,肖丽最好的朋友)小声说(让我听到了):看紧她。后面苑葆一直拉着我的胳膊,我当时在想:为什么要看着我,我又不会走,何必抓的这么紧。
肖丽和苑葆把我带到了学校附近的一处偏僻地方,四周都是未拆迁完的平房,没有人去。在那里,我看到了三个从没有见过的女生。那三个女生和她俩一样打扮,校服外套敞着,穿着改的很瘦的校服裤子。三个人:一个是头发长长的,另一个是短发,还有一个个子比较矮。她们三个站姿都一样:一条腿斜着,将重心全部都压到另一条腿上,在她们的前面停着自行车。我并不知道要干什么。等我走过去,她们五个人将我围住。在我身后的两个人一人拉着我的一条胳膊。我顿时明白了她们接下来要做什么。
“这就是丢了你手机的人吗”矮个子的女生问道,
“是的,就是她,一直说要赔我钱,一直没给”肖丽回道,
“敢不还我们丽姐的钱,要让你知道厉害”说话的是长头发的女生,
“我没有不还,只是目前没有那么多,我不敢和爸妈说,所以要等几天”我辩解道,
“别和她说那么多,直接开始就好了”矮个子的女生说道,
“正好,我们芳姐(音译,我不知道那三个人的名字)想练习如何反手扇人,就拿她练手了”长头发的女生接着矮个子女生的话说道,
矮个子女生站在我前面,伸手打我的脸,不知道是她个子矮还是我躲的快,我一扭头,居然躲过了,她并没有打到我。
“哎呦,还挺厉害,躲得挺快的”,被吓傻的我并不知道这句话是谁说的,
就在矮个子女生准备接着打我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王骥出现了。我万万没想到,在千钧一发之际,他会出现。只听见旁边有人说:
“还有来救你的”
只见王骥和肖丽说了什么,肖丽就示意另外四个人离开,离开时,听见矮个子的女生说:
“真扫兴,我还没有打过瘾”。
她们走后,我闭眼靠墙站了许久,不能缓过神。等我回过神来,发现王骥并没有走,他发现我平复了心情,说道:
“我送你回家吧”。
我们俩推着自行车慢慢地走,
“你怎么知道我在那里,又怎么知道那里发生了什么会找过来”
“放学时我听见肖丽和你的对话,我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也很清楚她会做什么”。
“就算你知道她会做什么,这么大的地方,你怎么知道我在哪”。
“本来,我是在后面跟着你们的,结果碰到了别人和我说话,我就挨着找,还好让我找到了”。
“谢谢你,实在太谢谢你,如果没有你,我不知道今天会发生什么”我从心里感激他。
“没什么,以后你有事情都可以来找我,你到家了,回去吧,今天被吓到的,回去早点休息”。
那天晚上,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脑子里一直浮现我被打的画面和丢手机那天的情景,这两件事就像电影一样,在我脑海中循环播放,
“怎么了,深深,不舒服吗,我看你一直没睡着”我姐问道,
“没事,我今天不困,所以睡不着”,因为不想家里担心,所以我没有和姐姐说下午发生的事。
事后的一天爸妈来大爷家看我,我以给同学买礼物,出去玩为由预支了两百块钱,还给了肖丽。
这件事过了很久,一天体育课,我和盈盈、三金(没转学前,我初中最好的两个朋友)在操场的一边坐着聊天,三金问我:
“我一直想知道,你是怎么把肖丽的手机弄丢的”。
“如果我说不是我丢的,你会信吗”。
“什么意思”,盈盈问道。
“我被打的那天晚上,我一直在想丢手机那天的情形,我想到,在我出门时,有人问我手机在哪,那个人是最后一个碰手机的人,可是我当时并没有看到脸,不知道是谁,只记得声音很熟悉,是我认识的人,就是想不起来了”。
“如果手机是那个人拿走的,她看到你受了这样的委屈,一定会内疚的”。她们安慰我道。
又过去很久,初二下学期,我转学之前的一天,也是放学,班里一个女生问我:
“听说你初一时,被肖丽一帮人打了,是真的吗”。
“事情都过去了那么长时间了,又提这件事干什么”,我心里很是不悦,只顾低着头往前走。
“你别多想,我只是觉得有件事有必要让你知道”。
“什么事”。
“其实,那个手机没丢,一直在肖丽手里”。
说完,那个同学很快就走了。
听完她说的话,我像被点了穴一样定住了,看着那个同学远去的背影,我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我不明白那个女生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如果她早说,我就不用受这样的委屈。难道,她也是才知道吗,也就是说,班里除了她、肖丽一帮人还有别人知道手机一直在肖丽手里,他们就这样熟视无睹,看着我被冤枉,被欺负。为什么。而且,她说的是事实吗,手机真的没丢。后面我就转学了,没有向肖丽求证,对于当时的我来说,结果已经不重要,钱我已经还了,也挨了打,就算知道结果,也不会改变什么,况且我问,她就一定会说实话吗。不一定。
有时我就在想,如果当时我没有忘记那个人是谁,没有忘记那个人曾先肖丽一步问我手机在哪这件事情,或许整个事情就变得不一样了。可是,那里会有这么多如果。